脚一步步地向前挪着,四目对视,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沉稳和鼓励,但我同时还注意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焦急。
“好,”语气之中似有兴奋流露,“停下来。”
停下吗?我的脚步戛然而止,因为心中貌似已经认定,只有这个声音才能解救我。
“嗯,现在,最后一步了,听着,你就要成功了。你先闭上眼睛。”
他的声音丝丝缕缕地传到我的耳中,我轻轻动唇,像是在问自己,“闭上吗?”声音细若蚊虫,就连自己也几不可闻。
可他还是领会到了我所说的,“对,就是闭眼。”
音量大了几许,让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蕴含着的力量,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眸。
“很好。现在轻轻一跃,你就成功了。”在他的声音之中,我听出了一种叫做激动的东西。
跃下?跃下?反复斟酌着这两个字。
就在快要成功麻醉自己的同时,我仿佛又看到了深不见底的山渊,一阵恐怖如暴风雨一般袭来,我的身体也忍不住微微抖动。
“别!”我清楚地听到一个声音,它其中包含着的焦急,是那样的深,那样的明显。
“别动。听我的!”
听他的?听他的。不得不说,真的有魔力出现,我竟慢慢地控制住了抖动的身体。
“听我说,现在想象自己是...”绵阳面具男子看了看自己周围的萤火虫,灵机一动,“对,萤火虫,你现在是一只萤火虫,你飞来飞去,现在,你要飞下来,因为你的同伴都在下面等着你呢,他们都在等着你下来,还有我,对,还有我,我也在等着你。”
萤火虫?等着我?同伴?你?
我仿佛看到了漫天流萤,迎风飞舞。夜星闪烁,它们就那么肆无忌惮,无拘无束。慢慢的,我陷入其中,以为自己也是它们中的一员,一样地自由自在。
绵阳面具男子焦急地等待着,生怕有什么情况发生,他做好了随时救援的准备。
看着高台之上的人慢慢陶醉沉入的表情,他感觉心跳好跳动像变慢了一点,不过,他也并不懂其中缘由,他只知道时间已经到了,就迫不及待地说道,“你就要飞下来了,我们都在等着你呢。”
我要飞了?对!我要飞了。
再不顾虑任何后果,我下定决心,轻轻一跃......
绵阳面具男子瞬间奔了过来,他只知道,不能伤着我。
轻轻跃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份轻盈,反而,像折了翼一般,我心中立马生起了一丝不受控制的惊慌,将我的神智硬生生地拉回来了一些。
可等我彻底不在空中以后,接触到了却是一副“余温尚存”的身躯。
慢慢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正对着一张可憎的半截的脸,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有不言而喻的喜悦。后知后觉加无奈地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怀抱之中,周围,是漫天的萤火。
赶忙抽身而出,脸上不自觉地落下一片红晕,不过,好在有面具遮挡,也不算太过于明显。
男子貌似也深觉不妥,又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别过脸去,“你看,现在你已经找到“药”了。”
什么药?
一开始的我还混沌不已,可一刹那间,脑中就突然蹦出了之前他讲过的一句话“恐高能治的。”
原来是这样的啊。
我有点扭捏地开口,“谢谢啊。”
说实话,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真诚地和别人道过谢。
“呃,”貌似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跟他说谢谢,他有些局促地笑了笑,“只要你以后不恐高我今天也算是成功找到一种“药”了,所以你也不用谢我的。”
咦?他要找这种药干嘛?不是我才应该要找吗?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这家伙说话也不怎么经过大脑的。
“不恐高我倒是不敢说,不过比之前好是肯定的啦。”我笑嘻嘻的拍着胸脯道。
不过,话说......
“哎,”我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底气,“我已经和你说过谢谢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些什么?”
我摊开手,一副准备收好处的表情。
“什么表示?”
男子一脸懵懂的样子,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表示需要给他眼前这个人的。
看着他这么一副样子,我心知他已经把什么都忘了,方才我还拼死救他呢,现在看来,真是好人没好报!还能怎么办呢?只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走吧,大哥,给你家老头儿买酒去!”
自己先一步踏上回程之路,不过,要是当时我知道高台上正是二姐在表演的话,我是怎么也不会走的。
苦思无果之后,男子也不准备再多费脑筋想了,“等等我!”
可当时我气在心头,闷在肺腑,也不听他的,脚步倒是越迈越大,走的也愈发地急了。
............
“喂!你叫什么啊?”
在路上,我俩又冰释前嫌了,不过,说我俩,不如说是我,因为,他貌似还没有生过我的气。现在,我们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赏着景,赶着路。
因为没有之前那么急着赶时间,我们也就没有狂奔赶路了,倒是别有一番惬意。
“我叫郁长风,你呢?”
郁长风?郁长风?这名字还真挺逍遥的么,不过,还是真的挺好听的。
“温亦...”不好,差点露馅了,绝对不能把真名告诉他,我摸了摸鼻子,掩饰住内心的尴尬,口中随口一编道,“温毅然,我叫温毅然。”
仿佛觉得解释地远远不够,我又接着道,“毅然决然的那个毅然。”
“喔喔。”
没有任何怀疑,他笑地自然,和我的笑紧张心虚截然不同。
“这名字挺好。”
“呵呵呵......”
我顿顿地应和着,心中却是不敢苟同:随口一编的名字能好到哪里去?
“那个,郁长风对吧?为什么我插个队你那么大的反应啊?”说起来,对于这件事我还真有一点儿不能释怀。
“呃,那个你错了不是吗?”
驴头不对马嘴!我是在问这个吗?再说我错了又咋地?怎么还反问起我来了?
“我不觉得我犯了多大的罪。”我理所当然道,这如果都算大罪的话,这世上也就内什么人该活着了。
“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他说地很缓很缓,“老头儿说过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对错一向是没什么大小之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