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德入了林子,便悄悄找了个枝叶茂密的树杈藏了起来,却没有发现早早就藏进林中的飞鹤门哨探,浑不知有一拨人马也是针对他而先入了这林子里。
说来也正常,段德现如今没了内功辅助,在听声辩位这一项上便大打了折扣,加上飞鹤门的轻身功夫确实有独到之处,未能发现也算是情理之内,不过好在他现在肉身防御一流,而且就算负伤也能很快恢复,这也算是另辟蹊径了。
段德等了一会,却不见那六人进来,猜想是见自己入了林中,没敢再来,于是放下心,斜倚在树枝上,休息起来。狂奔了这小半日,段德也是觉得有些疲倦,不过人虽恢复着精力,心中却在不断思索。
如今段德身上的事情也很多,首当其冲的,便是为雍王寻得苦地莲,好让他父王彻底痊愈。至于黄亮给他父王下的毒,也是早已经被方太医治好,倒是不用段德费心了。
第二便是要将悍体诀炼水一层尽快炼成。如今他匆忙离家,炼体的药物也没来及带出,还要想办法买来才行。另外,他身上虽然带了些银票,可也才区区三百两而已,还须另想办法。
第三便是龙首山了,段德说是找天蚕都是幌子而已,他更想去看的,是他前世杀了他的那个仙人所居的洞府。虽然知道那人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但此时提前了三十多年,那人是否修仙也尚未可知,若是那里真有个仙人居所,段德猜测此时尚未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些。不过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孩童,一身功夫虽也勉强跻身一流,可仍是没有把握,因此即便真要去,也要将悍体诀先练成了才行。
剩下的,就是去安邑寻找陆宁云了。细想起来,陆宁云应该也是在安邑有了什么奇遇,方才能有后世那般身手,段德对此也是好奇不已。
至于克王,若是没有段德将悍体诀献给文宗一事,说不定今日之事克王便可轻易搪塞过去。可如今文宗有了活下去的欲望,加上雍王也逐渐康复,只怕今日之事断难善了。而段德离家也是为了算计克王,若是他全身无恙的回了王府,那克王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可若他失踪,那就等于给了文宗一个响亮的耳光,相信这次之后,克王便再也不复先前的风光了。
再休息一会,还未见人来,段德便轻轻跃到地上,准备出去看看那六人是否还在。哪知刚一落地,段德就猛地看到身前不远处的树上停了一个人。
段德大惊,连忙后退数尺,背靠到他刚才藏身的树干上,才缓了一口气,仔细瞧向那人。
只见那人身着一身灰衣,正是一副书生打扮,脸色红润,下巴上三缕长须垂至胸前,倒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见段德向他瞧来,那人好整以暇的轻轻一个腾身,接着便如一片树叶般飘然而下,直至落地,都未发出一丝声响。
段德见他仿佛并无恶意,正要开口发问,却见那人轻轻摇手,接着耳边便传来一把柔和的声音道:“小王爷莫怪,在下飞鹤门主钱无望。”竟是聚音成线的传音之法。
段德点点头,却不明所以,他这一世根本未与飞鹤门有过交集,此刻钱无望突然出现,也不知道是为了何事。见段德眼中询问之意,钱无望轻轻一笑,再传音道:“在下来此,乃是为了告知小王爷林外六人还在等待,请小王爷莫急。”
段德一听,便知道此人与那六凶定有关联,当下脸色一沉,低声道:“你与那些人都是来加害本王的?”
钱无望还是一脸浅笑的站在段德身前,接着却是双手一摊,表示其手无寸铁并无恶意后,才道:“小王爷恕罪,无望并无此意。只是身不由己才身在此林中罢了。”
段德嘿嘿一笑,却不答话。
钱无望又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飞鹤门身处大齐,若想有所进展,很多事情也是不得不为,倒叫小王爷受惊了。”说罢,钱无望向段德一拱手,再道:“无望来此,只有一事相求,还请小王爷应允!”
段德哂笑一声,道:“你倒是好算计,莫非真当我皇家都是些蠢物吗?”
钱无望正色道:“无望断无此意,只是请小王爷念在今日我飞鹤门并无加害之意的情面上,来日能给我飞鹤门一条生路。”
段德此时早已明了钱无望的意思,这家伙可算是墙头草中的极品了,自己投了克王,却又怕杀害自己更糟大祸,这是来求平安来了。
“既然已经涉入其中,你觉得你还有退路吗?”段德问道。
钱无望轻叹一声,道:“原本无望以为得遇明主,哪知世事坎坷,变数横生,如今为了飞鹤门数百弟子的身家性命,无望不得不如此行事,还请小王爷见谅!”
钱无望再一躬身,不等段德说话,又道:“无望自知今日之事已然难以善了,不过还请小王爷念在飞鹤门尚未犯有大错,姑且绕过门下弟子这一遭,无望孑然一身,愿一力承担!”
段德轻轻一笑,道:“你倒是看的起本王,好吧,就如你所言,他日若本王有运,免你飞鹤门一死!至于你承担不承担,与本王无关,你自己解决吧!”段德此时孤身一人,便是不同意又能如何?
钱无望听了,脸上却并无喜色,只是正色向段德行了一礼,闪身退了出去。
段德看着他身法惊人,心中也是赞叹不已,转念一想,貌似今日算是被文宗救了一命,不由感慨万分。
克王的势力已是如此之大,虽然手无兵权,却从武林中招揽了不少好手,而今日那布局之人步步紧逼,更是算计惊人,若不是文宗前些日子的惊天一怒,杀的京城血流成河,直吓得这飞鹤门打算明哲保身不欲加害,保不准今日段德便要命丧黄泉。
段德望着京城方向,嘴中轻道:“九叔,待本王回京之日,便是你命丧黄泉之时!”说完,脚下一纵,竟是向林外奔去。
即是飞鹤门退去,想来便只剩下林外那六凶还在,如今段德出城时间尚短,想必敌方尚来不及调遣更多人马,正是大杀一场的好时候。
被人像打猎般追杀了这么些时候,段德胸中也是憋了一口邪气,前世时他哪里被人如此放肆过?
很快段德便来到林边,远远就看到那六凶坐在路边一块大石上,正骂骂咧咧的诅咒着未曾前来的飞鹤门人。段德眼见那几人未曾提放,手中小爪全力一甩,便击在其中一人后心处,只听砰的一声,那人被打的横飞出去,口中更是一口鲜血喷出,接着到地不起。
如今段德手上六百多斤的力气,加上探天神爪又是坚硬无比,那人冷不防中了这一下,便是不死也是重伤。
这边段德一击得手,毫不停留,手上一扭收回探天爪后,便直接往林中深处退去,剩下五个人回过神来,这才哇哇大叫的追了进去。
进了林中,五人便失去了段德的身影,这时大凶叫道:“老三死了,咱们定要那小子偿命才行!小心仔细些,别被他又偷袭过来!”
五人抱作一团,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寻着段德。
段德此时藏在离五人不远处的树上,听了大凶的嚎叫,心中冷笑,六人一起我还怕你几分,如今少了一人,你们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待那五人经过树下,段德一声大喝,“看掌!”手中却是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扔了下去。
树下五人闻得段德声音,齐齐抬头,冷不防一包东西就要落在头上,五人中反应最快的老二便是一刀砍了过去,只听啪嚓一声,二凶一刀将那物砍的两断,接着便是白茫茫的一片兜头撒了下来,直直落到几人脸上。
几人只叫不好,眼中却已经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原来那竟是一包生石灰!
段德与六福赵熊三人整日里互相算计,怀里的腌臜物多不胜数,只此一击,便用生石灰建了奇功,段德见状大喜,从空中折返过来,就要出招。却见那几人默契非凡,各自退开一些,手中钢刀乱舞,荡起一片刀光,一时竟无处下手。
段德也不急,手中一甩,远远落到几人够不到的地方,才笑嘻嘻地看着几人道:“几个狗奴才,如今还敢与你家王爷我动手么?”
五人舞着手中钢刀,嘴中哇哇大叫段德卑鄙无耻,大凶听到段德方位,更是不管不顾的就杀了过来。
段德见大凶过来,脚下轻轻一挪便闪了过去,待大凶路过身前时,偷空一脚便是踹到他膝上,只听咔嚓声响,大凶右腿已是被踢的稀烂,哀嚎着倒了下去,借着前冲之力,竟是在地上扯出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剩下那四人听的大凶中招,戾气更盛,不管不顾的朝这边杀来,只是眼中火辣,无法视物,倒叫段德轻易捡了便宜,拳来脚往的便打断了几人的手脚。
待几人倒在地上无法再动,段德才拍拍手,蹲到几人身前,开始搜身。杀人不搜身,那是传说中的大侠才干的事情,前世段德可没少扒人衣服,现如今使来更是得心应手。那几人虽然到地不起,无法再动手,嘴中却是毫不见软,仍是骂骂咧咧,只问候的段德各类亲属上天入地好不痛快。
段德一边搜,一边笑嘻嘻地在几人身上动动手脚,一会踩断这个的肋骨,一会捏碎那个的手指,听到惨叫声声想起,竟是无尽快美,直仿佛他已经将克王千刀万剐了一般。待他搜身过后,几人也是疼的没了力气再喊叫,身上也是清洁溜溜,没了半片衣物。
看着几人黑溜溜的身子,段德捏着手中一大把银票哈哈大笑:“没想到你们几个黑不溜秋的,钱还不少,看的王爷我心情大好,便留你们狗命吧。”段德却不知道那是克王刚刚赏给六凶的银票,算是六人的卖命钱。只是此刻段德拿了去,克王知道了又该是一幅什么表情?
段德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在林间找了个空地,将几人的衣物尽数烧成粉末,完了深怕引起大火,还踩了几脚,这才拖拖然的走了。只留下几个光着屁股的大汉在地上哀嚎。
段德看着手上近十万两的银票,眼中笑开了花,若是那几人不被灭口,还能叫京城里的父母知道他尚安好的话,就更完美了。段德没敢留字,省的将来回京了他母亲会质问于他,到时候一句被人所救来不及回京便可轻易解释过去,岂不是更好?
段德在林中绕了一大圈,抹了自己留下的诸般印记,才找准了方向,往西南方的安邑大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