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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时光荏苒

独孤青骂骂咧咧地从符楼走了出来,尤自不解气,从怀里拿出一枚朱果,狠狠地咬了两口,继续朝铁楼走去。

六日之内,独孤青从商楼习得御兽之术、从符楼习得画魂之术、从铁楼习得锻造之术、从兵楼习得征战之术、从筹楼习得算筹之术、从医楼习得回生之术。六大楼主,放到大荒上绝对都是享誉一方的宗师级人物,六大宗师同时悉心教导,对于独孤青而言自然是莫大的机缘,虽然心中总是存了一分警惕,但也难以拒绝这般提升实力的机会。什么一招鲜吃遍天?独孤青更加信奉的是技多不压身。再加上自己如今丹田气海一片混沌,谁晓得何时才能恢复,自然要多学一些防身之计,心中暗念着和老村长的交易赚大发了,回头找机会谢谢他。

“天选种族的后裔,哪怕血脉稀薄,也是天赋惊人,远超普通人族,这在上古典籍上多有描述,只是这小子天赋之高,实在出乎我等预料,恐怕比之真正的天选种族也不逊色分毫吧!除去御兽之术和征战之术暂时无法衡量,其余四术,那几大楼主私下都是赞不绝口,原本是迫于离开此处,才打算教授自己的绝学,如今倒是心甘情愿了!只不过,一下子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儿地强加到那小子身上,怕是有点揠苗助长,未来变数或未可知啊!”藏书楼内,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与老村长相对而坐,一边品茗,一边随意聊着,此人正是扁桓。

“我等时间不多了……”老村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方圆村附近妖兽活动的痕迹越来越多,虽然还只是一些一二级的低阶妖兽,但也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留给我们方圆村的时间或许还不足一年了!”

“什么!不足一年!”扁桓闻言大惊,连手中价值不菲的暖玉翡翠杯都给捏碎了。

老村长给扁桓换了一盏茶,两人却都已经没了品茗的兴致。

“天选种族最强大的天赋,可不是什么学画锻兵。箴言碑隐隐指明,登顶通地峰需六术为基,但并不代表着不需要武力破禁。他那丹田气海的问题,还有劳你多多费心了!”

“此事无妨,我已经有了头绪,不日即可尝试炼丹。这小子体内真气驳杂,又都强悍异常,只要缕顺归并,自然就可凝气成旋,而且还可能趁势更进一步的。”

“如此甚好!”老村长望向窗外的天空,沉默了下来。

扁桓见状也不打扰,悄悄退去,合上了房门。

“白雅,算计了这么多年,终究让我等到了时机,只是……”老村长双目含泪,低声自语,而后神色突然又凌厉起来,“既然天下人负了你,那就让天下人来陪葬!”。

一转眼,独孤青在方圆村待了一月有余,一开始辗转于诸楼之间,苦不堪言。时而被黄四娘满村子“追杀”,要用火炎刀在独孤青的舌头上铭刻一些特殊的纹路,美其名曰“岁月是把杀猪刀”,那一刀一刀的,堪比凌迟。偏偏独孤青如今真气全无,仅能凭借对两仪玄弧遁的感悟,转化为步法躲避,然而毕竟实力相差悬殊,每次被黄四娘逮着都被上下其手、趁机揩油;时而就是被要求在地火之窟,抡着三百斤重的大铁锤锻造精铁坯子,普通锻造师仅要求精铁三锻就差不多锤炼出精铁之母,欧冶长空非要独孤青必须锻造百次,每天都像是被整桶水淋过一样,汗流浃背地爬出地火之窟;炼制魂轴总该没那么艰辛了吧?只可惜那个长着三角眼的马良坚决不提供原料,要独孤青自己到村里的猪圈去寻找材料,一开始独孤青边走边纳闷猪圈里怎么会有妖兽材料?当他来到了方圆村所谓的猪圈面前的时候,终于明白了:不下三十头的三级妖兽——狸力。(山海经注:其状如豚,有距,其音如狗吠,其名曰狸力,见则其县多土功)当独孤青撒腿就跑的时候,马良一脸坏笑的站在猪圈外,轻描淡写地将猪圈唯一的出口给锁死了,据说后来独孤青是被马良拎着腿拖出来的;到了医楼,独孤青自以为自己有点底子,再加上扁桓一身仙风道骨的模样,总该不会整出什么花样了吧。扁桓见到独孤青,一开始确实是满脸慈祥地说道:“江湖上一些庸医,总喜欢弄来大量的妖兽做实验,且不说妖兽和人的体质有着相当不小的差异,单说拿妖兽做实验就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是不道德的,我们不能做啊!”独孤青点头如捣蒜,几乎热泪临眶,如此老人才是有长者之风、仁爱之心啊!不多时,医楼就传来了独孤青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所以就只能拿你来试试老夫最新研制的断骨引脉之术,哦哦,还有几味药方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副作用,你也一并试试好了。”扁桓如是说。至于兵楼,延古再克送了独孤青一部远古兵法手札《阳符经》后,直接把独孤青丢进一处名为“江山阵”的幻境法宝之中,让他自己带兵打仗,自己琢磨。虽然是幻境,身体上并不会受到伤害,但是精神上的感官依旧存在,甚至每次战死也都能体会到死亡所带来的压抑和恐惧。几次三番“战死”沙场,几乎将独孤青折磨得不成人形,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去打赢每一场战斗,至少也要保证自己不会“死去”,原本一开始十战十败,渐渐地也能领悟出一些兵法韬略,偶有胜绩,最终百战下来也能胜了二十几场,殊为不易;唯一算是舒心的就数筹楼了,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刀光剑影”,独孤青和禹陵鹤做最多的事情就是拿着算筹大眼瞪小眼。二人的区别在于,独孤青确实是狠狠地瞪着禹陵鹤,而对方的眼神根本没有聚焦在独孤青脸上,给人的感觉就是无视,实际上禹陵鹤只是陷入了思考而已。从勾股术到割圆术到大衍求一术,禹陵鹤口中翻来覆去的念叨着,独孤青一边强记一边也跟着捣弄算筹,虽然还无法破解禹陵鹤出的数术算题,但也有些自得其乐。只是无论独孤青问出什么问题,禹陵鹤都是一脸迷茫的眼神看着独孤青,继续自顾自的叨念着。两人往往就这么相对而坐,直到夜色降临。

如此半年下来,独孤青也长高了不少,浓郁的天气元素滋养和各种天材地宝当做食材,独孤青的个头比在云梦城时候要高了不少,身体也精壮许多,看上去浑身充满了爆发力却又没有非常臃肿的肌肉线条。如今独孤青丹田气旋已经恢复,而且也确实如扁桓所说,一举突破三才篇,进入四象篇,不但如此,两仪玄弧遁和太极磁场也都更加得心应手,三才篇和四象篇的秘术三才归元掌、四象化形术也已经入门。对于大荒上的武学奇才而言,半年时间才从人境巅峰突破到地境初期,实在称不上天才,充其量也就中人之资。独孤青如今才有点“心安理得”,仿佛只有这样的资质才是自己应得的。对于他而言能成为武者已经是非常意外的收获了,虽然也羡慕那些飞天遁地的强者,但独孤青相信自己只要勤勤恳恳、脚踏实地地练下去,总有一天也会成为受人敬仰的传奇。

方圆村在这半年里也逐渐习惯了独孤青这个外来人的出现,本就是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方圆村的村民天性质朴,一旦接纳了一个人,就会将他当做自己村中的一份子。再加上独孤青伤好之后,村里的柴火也都是他代替老村长去山上砍来,分发给每座方圆楼,甚至有时候还会凭着自己打猎的本事,在大山附近打些野物送给那些孤老村民。所作所为,村民们都看在眼里,也都颇为喜欢这个有些怪诞、有些痞气的热心肠少年。

如今的黄四娘,若不动用自己的真实境界,已经追不上独孤青了,而独孤青在舌头上被刻下了独特的铭纹之后,也逐步掌握了地支十二族的萨耶曲,那种特殊的震动发声频率纷乱复杂,甚至隐隐触及法则奥义,黄四娘对于独孤青的领悟程度大感意外,但也终究算是自己的弟子,心中欢喜更胜惊诧。

画魂一道博大精深,独孤青一直都是跟着马良不断练习意形六法,或者学些铭刻阵纹的技巧,半年下来,只是反复练习着,从不曾真正开始制作过魂轴。依马良的意思,厚积薄发方能一鸣惊人。如今独孤青使用的魂笔,正是他软磨硬泡从马良手上得来的那杆残笔,只不过被马良亲手设下封印,令神笔并没有什么增持效果,独孤青倒也并不在意。

在铁楼,独孤青倒是已经开始炼器了,不过让独孤青有些无奈的是,欧冶长空不是教他炼制什么绝世宝剑宝刀,而是诸如锄头、铁铲、犁耙之类的农具,而且也不吝惜使用什么铜锡之母、白阳软银之类的珍惜材料,看着一件件灵气澎湃的农具,独孤青自己都有点无哭无泪的感觉,那些方圆村的村民私下里也是不时地打趣独孤青,向他讨要灵气级别的农具,据说这样的农具务农,拥有不错的增产效果,一时引为笑谈。

至于医楼、筹楼和兵楼,这半年时间,独孤青几乎看了不下十万卷竹简和羊皮卷,本来只是跟着韩祯读了几个月书的他,如今居然也读出了点之乎者也的书生气来,都说医术、兵术和算术重在实践,不过三位楼主始终觉得,前人之作可以启发灵感,没有足够的沉淀,无论在哪方面都会显得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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