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蝶又一次站在伊匀然的门外,这次和上次相隔不足二十四小时,但却是两种完全不同心境,今天有的只是害怕,不敢面对、不知所措和从心底升腾而起的胆怯。
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咽了口唾沫,班蝶视死如归般敲响了伊匀然的房门,门很快就打开了,似乎伊匀然早就已经在等班蝶了。伊匀然打开门后就转身走了回去,班蝶定定的站在门外没有动,伊匀然似乎是发现了班蝶没有跟进来,又转过身来地望着班蝶。
班蝶干笑了两声,罢了罢手示意自己就不进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刚才来的路上应该组织一下语言的,可自己只记得哀伤了。
伊匀然也不管班蝶是进去还是站在门外,他拖了把椅子到门口中间,班蝶的对面坐下来,等待着班蝶开口。班蝶脸色愈发难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青是难受的、红是紧张的、白是害怕的。
挣扎了几分钟,班蝶最终还是开口了,她的声音细若蚊吟:“老师,对不起!我的成稿意外丢失了,找不回来,耽误您时间了,很抱歉!真的对不起!”说着班蝶给伊匀然鞠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躬,说完还保持着头贴脚踝的姿势,没有老师的命令不敢擅自抬头,以表诚意。
沉默了几秒钟,班蝶的心跳在胸腔中紧张的猛烈搏动,仿佛要挣扎着跳出来。“你起来吧。”伊匀然淡淡的说道,语气听不出他是什么情绪,班蝶因为这句话而猛烈颤抖起来,就像突然掉进了一个寒冷的冰窟,正被刺骨的寒气侵袭着。
她宁愿老师对她发脾气,厉声指责她不守信用,大声责骂她作为一个写手却失职弄丢了稿件,她也不愿意老师是像现在这样对她,这样会让她以为老师对她失望透顶了,或者老师本来就不对她抱任何希望,才会对她丢失稿件这件事无动于衷。无论是哪种她都接受不了,她觉得她失败极了,一直说自己没机遇,可是现在机遇就在她面前,她却失手把她给断送了!
班蝶缓缓抬起头来,眼泪随着她的动作一滴滴滴落在地上,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强迫眼眶中的眼泪不再落下来,委屈地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又鞠了一躬,抱歉地说道:“老师,对不起,打扰您了,再见……”说完也不等伊匀然的反应,转身就跑离了这里。
伊匀然没有开口留住她,在班蝶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消失后他就关上了房门,光线尚可的屋内他伸手把头上戴着遮住脸部的鸭舌帽摘了下来,露出俊朗帅气的五官,线条柔和的面部却充盈着冷冽的气息,薄唇轻启轻轻吐出几个字:“再见……我们会再见的。”
离开伊匀然住所后班蝶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一路上班蝶哭着跑回的宿舍,路上的行人纷纷诧异侧目,关上宿舍门的瞬间一声声压抑已久的哭声骤然响起,班蝶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利雪回来时班蝶已经睡着了,利雪帮班蝶盖上了被子,看着班蝶比今早还是红肿的眼睛和脸上已经风干留下一道道错综复杂的浅色痕迹的泪痕,利雪觉得阵阵心疼。这傻丫头,为了梦想已经到这地步了,唉!
“水……水……我要喝水……”小小的呓语从班蝶稍稍干裂的嘴唇里传出,似下意识虚弱的叫唤,又似睡梦中无意识的呓语,带着小小的哽咽抽泣声。
利雪听到了赶紧倒了杯水,扶起班蝶的上半身靠在她的腿上,杯沿靠着班蝶的嘴唇缓缓灌下,水渍浸润了班蝶干皮的唇,喝了水的班蝶不再叫唤又重新睡了下去。
利雪在碰到班蝶时就被班蝶身上的异常高温惊到了,她猜想班蝶应该是发烧了,她摸了摸班蝶的额头,那上面竟然烫手般滚烫得很,这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班蝶肯定是发烧了。利雪倒出几颗发烧药,像刚才一样轻轻扶起班蝶和水把药给班蝶灌了下去,这其中可花了不少功夫,半梦半醒中的班蝶一点也不老实,利雪又是拍背安抚又是半诱半哄才让班蝶把药给吞了进去。
利雪到楼下小卖部给班蝶买了一个冰袋,放在班蝶滚烫的额头上,又拿出几张被子给班蝶盖上,掖好被角,好让班蝶好好出几身汗,这样烧退得比较快,班蝶现在全身通红,整个人就像一只被开水烫熟的大虾。
吃晚饭前利雪给班蝶量了一次体温,三十八度,还有一点小烧,不过整个人的潮红退了不少,脸色也恢复正常了很多,利雪喂班蝶吃了一点很清淡的小米粥。晚上睡觉前又替班蝶量了一次体温,已经恢复成正常的三十七度了,利雪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的回到床上打算睡个安稳觉,要是班蝶还在发烧中她可睡不着。
半夜班蝶是被饿醒的,那小半碗小米粥压根填不抱肚子,她起来在冰箱里随便找了一些牛奶和面包填不断叫嚣的肚子。她已经迈过这个槛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不怕失败,大不了从头再来!不失败哪来的成功,如果她被这次的失败打挎了,那才是真正的失败呢!
加油,班蝶,你行的,成功的未来在向你招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