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坐落在繁华区的咖啡馆。
小湘坐在一张靠窗的桌边,隔着玻璃看着外面马路上闪烁耀眼的车灯。在夜晚,引人注目的不再是车身,而成了车灯,这么多的车汇成了四条不规格的灯流。小湘的心情恰似这些灯,复杂而运动着。她不想去想象,却控制不住。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身不由己啊。她想象的主线是为什么邀她见面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
小湘决定移开视线,兴许这样心情会好些。
詹君从一处长长的走廊里走了过来,小湘看到了詹君。小湘心想,看到她还不如继续看车灯呢。小湘的思想更乱了。
小湘将视线立刻移开了,看起了天蓝色的桌面。为什么用天蓝色作为桌面的颜色呢?真奇怪啊,今天怎么那么多的奇怪呢?
詹君看到了小湘,露出了淡淡的真挚的笑容。她发现了小湘的变化,这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小湘在詹君快走到近前时调整心态,起身抬头看向詹君,露出了朋友间该有的容色。她不想失礼,毕竟她们有可能成为一生的朋友。
詹君的笑容更灿烂了。
小湘留意到了詹君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小湘心如刀割,因为她仍爱着曾经深爱的那个人。小湘很奇怪,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了,为什么此时却这么不堪一击。
詹君坐在了对面,小湘慢慢的坐了下来。
小湘要了一杯带糖的咖啡,甜的东西或许可以让她的心痛好些。
詹君点了一杯白开水,怀孕的人不适合喝咖啡。
“看不出来你已经是妈妈了?你还是那么漂亮。”詹君夸赞起小湘。
小湘笑了笑,这笑没有因为加了‘糖’而变甜。
“我一直很期待与你的这次谈话,但是一直都没有获得他的允许,于是我决定不再等下去,冒然行事了。”詹君说。
“他有苦衷,他不愿他的爱人与我们深交了,这样会引起他的伤楚,这里伤的他太深了。”小湘鼓起勇气发出了声音。
“奇怪!他告诉我,你们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没有谁伤害过他,是他伤害了你们。”詹君说。
小湘沉默了,她对高鄢的映像突然间模糊了,坍塌了。
詹君静静的看着小湘,她要在小湘的脸上找到让她说出心里话的理由。不一会儿,她找到了,而且很充分。
“为何不勇敢追求你心中所爱呢?你应该去追求啊!”詹君说。
“它在许久前就不属于我了。”小湘说。
“它许久后又属于你了。”詹君说。
“你在?????”小湘本能的想吐出几个字,但做不到了。
“我结婚了,但新郎不是高鄢。”詹君说。
小湘蒙了。
“我们试图去爱,结果发现我们无法继续爱,因为他的爱不属于我,他的爱属于一个一直深爱着他,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孩。”詹君直直注视小湘的面容,她在小湘脸上看到了一种耀眼的霞光。
“他已经回来两天了。”詹君又说。
小湘呼啦一声,站起来,向外面跑去。
詹君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小声的告诉胎儿,我们去找爸爸去,他在等着我们回家。
在小湘接到詹君电话邀请的同时,我接到了罗豫的电话,他唤我到一个我非常陌生的地方见面。罗豫的语气中透着一份很浓的神秘,我不太适合这神秘,更不想在秀音出狱的前一天出什么事件,平安就是福。
我打车来到这里,方知是个背山而造的二层楼房。楼房前面有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各种花卉。此处远离繁华区,尽显清静典雅。
罗豫抽着烟,倚在他的爱车上,骨碌着眼睛看我就像看外星人。
“很奇怪吧?我让你到这里来。”罗豫丢掉烟屁股,吐出一口烟雾,问我。
“这地方透着神秘。”我抬头仰望,做了一番探察,如实的回答。
“你没有梦到这里吗?”罗豫问。他的样子在告诉我,我一定要梦到这里。
“从未来过这里,又怎么会梦到这里呢?”我说。
“对于这里,你应该别有一番感想。”罗豫说完神秘的短笑了一下。
“此话怎讲?”我问。
“神秘面纱由我来为你揭开。”罗豫仿佛成了一名伟大的神探。
“别来的太激烈。”我说。
罗豫前面带路,我尾随而后。穿过院子,走进了楼道。楼道里很暗,我们的脚步声吸引了我,似乎我梦里真的来过此处。
“我虽然有这里的钥匙,但这里不是我的家,我也从未到这里来过。”罗豫说。
“这里住着何方神圣?”我问。
“小湘。”罗豫说。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没有话儿说了。
“她一直藏在这里,这里太偏僻,以至于我们没有找到她。她最近没有来住过了,但没有搬离,像是因为再躲什么而暂离了这里。”罗豫说。
“是躲我吗?”我问。
“或许是,或许不是,这几年她远离了组织,不见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人。”罗豫说。
“是什么改变了她?”我问。
“这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住在这里,而且已经有了孩子。”罗豫说。
我的心突然因为这个孩子而激荡起来。我想起了那个晚上。
到了门前,罗豫开门,我们的谈话就此结束了。
门开了,灯亮了。
我不敢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一切。
三年前我寓所的模样,我清晰记得,然而眼前的一切,复制了我记忆中的所有。
罗豫也对眼前的一切感概万千。
“确实如我们所想,她仍深爱着你。”罗豫说。
我无语。
“我们几人之间,都是演戏的高手,小湘也不例外。我们当初的相爱如你和詹君都是有风无雨的闹剧,小湘是为了让你放下她,才选择了我。我想背弃她那虚假的爱,想将她打回你的身边去,她阻止了我,所以我只能抛弃她,结果你还是走了。”罗豫说。
我没有说话,我说不出来话。运动成了我减压的唯一工具。我开始来回在这个狭小的房屋里走动。
所到之处,所看之物,都包含着我的影子。
原来,我一直活在小湘身边,从未离开。
她放任了我的自由,是相信我总有一天会回到她的身边,难道不怕出了什么差错,让自己的等候变成了悲伤。
我停止了脚步,突然转过身,冲了出去。
我跑到楼下。
王亭于霁展祥化军四人并排站立着,齐齐看着这栋房子。眼中没有我,我在他们心中。
我在他们面前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
“我说哥们们,我们闹够了,一切该尘埃落定了。”我说。
“我们早落了,就剩下你了。”传来了五个人的声音,罗豫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我该怎么找到她!”我大声的询问朋友。
“感觉,凭它找到她,证明你们确实应该在一起。”五个声音交错在了一起。
我心里激起了阵阵暖流。
“接着!”于霁说着将车钥匙丢给了我。
我接住钥匙,钻进了车内。
车风驰电掣的冲破了黑暗。
朋友们用祝福的眼光看着车渐渐消失。
一个灯光耀眼的十字路口,绿灯亮了,一个年轻女子快速的在车辆之间穿梭着,她的周围不停的响着车喇叭的响声。
我远远看到了她,眼泪顷刻而泻,全身颤抖起来。我猛的踩住刹车,推开车门,朝女孩奔了过去。
女孩看到了我,愣了一瞬间,奔向了我。
我们紧紧抱在了一起,我们都哭了,流着滚烫的真爱的泪滴。
一名交警过来拆散了我和小湘,他告诉我们,浪漫也要找对地方,这里人过眼杂,尤其单身开车得多,要是激起了他们的嫉妒,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呵呵一笑,拉起小湘离开了。我们开车来到了塔山,登上山顶,五位朋友并排站在边上,我和小湘走过去,与他们一起俯瞰起城市的夜景。
第二天,我们都出现在了监狱的门口,周围有许多人,但谁也没有我们那样带着强烈的激情和喜悦。
秀音走了出来。我们上前一一和她相拥相抱。
“我们真的回归了吗?”于霁说。
“回归了。”众人回答的意气风发。
“以后还会分开吗?”于霁说。
“不会了。”众人更高声的说。
“向谁保证?”于霁说。
“向伟大的革命领袖保证。”众人的声音响彻了云霄。
“那还等什么,开始我们崭新的步伐吧!”于霁说。
“早就等老大的话了。”我们嬉笑着说。
“先到那里?”展祥跑过去为秀音拉开了车门,殷勤的问秀音。
“废话!北山水库!”我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不准这样和林总讲话,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展祥表情夸张的喊着。
大家没有理会他,各自钻进了属于自己的车内。
“咱别灰心!以后有我尊重你就可以了!”秀音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感觉真幸福!”展祥满意的喊。
几辆车风光无限浩浩荡荡的向北山水库开去。离开都市驶进田野,那里的养花基地还是那样迷人令人心意驰腾。
我们一字排开,对着墓碑上面水莲灿烂的笑容朗朗说道。
“我们终于拥有一张成熟的面孔,一个容纳百川不在随波逐流的心房,我们已经懂得爱的真谛,那就是我们要彼此都幸福快乐。我们宣誓,我们现在相爱的人以后会更加相爱,没有真正相爱的会努力让它变成相爱,没有找到真爱的会更加更加努力的找到真爱,将她占为己有。我们的友情会万古长青,永垂不朽,因为我们已经懂得爱与被爱!”
我们高唱着曾经喜爱的歌曲走下了山坡,上车离去。
罗豫的饭店里,围着一大桌菜肴,又开始了青春岁月里的欢乐。
友情——就像一盏明灯,照彻了我的灵魂而使我的生存有了一点点光彩。
爱情——就是一盏蜡灯,为爱的世界呈现一片美景却燃尽自己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