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直延续到三十那天才停。天放晴后,白天温度降了好多,看情景晚上会更变本加厉。但雪化的好快,此时随处都可以听到动听的密集的滴水声。看似平滑街道里的角角落落还是布满了或大或小的结了冰的水坑。
书店里的暖气开到了最大,还是无法在一个地方站立许久,还要不停的挪动着身体来转换自己的体温。下午,寒冷果然更加严重了。小齐和小鲁几乎都快将书店的地板踩踏碎了,他们不停的来回跳着。
今晚我们决定一起过除夕,这么多的人一起过除夕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小湘穿的酷似企鹅戴着厚厚的棉手套双手捧着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宁娜》翻看着,我想她是没有完全沉浸在小说里。可怕的天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不时的向我这边张望着,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是在为我担心着什么?她感觉今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因为水莲回来了,也许她会参加今天的聚会。
我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然自己的心为何也跳动的那样快啊。
我隐约的感觉到所要发生的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和我有着密切的关系,而这个时候又会有什么样的好事会降临在我身上呢?这种莫名的重力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来气。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总是联想到一些意想不到而又无可避免的事情即将发生。
其他的人也打过来电话问我,都以为我是组织者,因为地点是我家。我说是秀音。他们也蒙上了一头雾水,也担忧起来。
于霁也是老早就接到了这个消息,也早早的在我家里准备起来。
天色刚刚蒙上了黑色时,我和小湘就汇集化军赶了回去。他也是毫不容易才熬过了这个时间的到来。
我们到家时,才发现除了秀音和水莲以外其他人都到了。家里的气氛早就被渲染起来了。
我看着嬉闹的他们,突然感觉的我们生活的好假,都是在做作,都在掩饰着什么,都在自我安慰着自己,都虚伪起来了。这就是我们口中的长大了的原因吗?
“高鄢!没劲啊!自己结婚还要秀音提议摆酒席庆祝,如此太差强人意了,颜面过不去啊!”展祥叼着烟仰头瞅着天花板犹如自语般的喊道。
“完全不是如此,高鄢要是如此,谁爱嫁给他谁去嫁得了,我们的改天再算,说不准是秀音自己有喜了也说不定啊!”于霁已经忙完了,将最后的一道菜端上了桌,拉了个椅子倚在我的身上说。
“等到什么时候,花儿都谢了的时候吗。等到我们儿子都围着我们喊爹叫妈的时候,又不是见不的人的事,于霁的肚子又不是挡住看不到脚尖了!”王亭说。
“王亭可真不是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于霁歪斜着头笑骂道。
“能吐出象牙的狗就不是狗了!”王亭说。
“于霁,咱实话实说,高鄢是不是在你土地上强行种下了种子,种子一天一天茁壮的成长起来,不得已而为之,委身嫁给他。如果真的如此咱完全可以不嫁给他,这样也太便宜他了。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我可以宣誓我爱那苗子就像爱你一般,谁叫咱俩光屁股长大从小我掀你裙子你解我腰带一起青梅竹马呢。”展祥高声的喊着。
“你现在说的完全可以当作承堂证供,具有法律意义,不要忘了警察就在你身边呢,你完全可以科学的阐述一下高鄢的可齿行径,最好可以加上一些感情语言,还有你还可以考虑一下我,我肯定比展祥更有安全感!”罗豫色迷迷的看着于霁说。
“都胡扯!我和高鄢纯洁的就像春天的幼芽一样!”于霁站起来反抗道。
“难道高鄢已经不在健全了!”展祥又说。
“我想起来了,有次酒后我和于霁躺在了一张床上,难道那晚我就献身了,而且一次就中了标!”王亭惊讶的喊道。
“那情景的缔造者好像是我吧!”平时很少在这方面言语的化军也冷不防的插了进来。
“哥们们当我不存在是不是!”我必须站出来帮忙了,要不然要提前闹洞房了。
几个人相对阴险的笑了。
“你们准备结婚也太突然了,我本以为最先结婚的会是我呢?”化军说。
“早结婚有早结婚的好处!”我说。
“我肚子饿了!开始好吗?菜都凉了!我们先提前尝尝高鄢他老婆的手艺!”王亭打断了又要发问的化军说道。他拉着展祥就向桌子靠了过去。
众人没有在等秀音和水的到来,便开始了品菜酌酒。我们都有种预感,秀音和水莲是不会来了。我们又何曾客气腼腆过呢。
一如往昔。还是展祥和罗豫闹的最凶,我们也不甘示落,紧随其后,甚至小湘也成了豪客。
可怜的脆弱的生灵们啊!也许就在这一刻开始我们不在拥有值得一生骄傲沾沾自喜的友谊。我们都在隐藏掩盖内心的忧伤,心灵深处都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在我们借着渐渐升高的酒精度,渐渐忘却这次聚会真正意义时,秀音出现了。
我是第一个用目光锁定她的人。她今晚扮饰的格外美丽。发型衣装鞋帽都是特讲究的,脸上的妆也是特别出众,都是经过了一番心思。不亏为今晚的焦点。
“我的秀音啊!今晚可真要人老命啊!不过也太不考虑哥们们的饥肠辘辘了,我们那凡胎俗体早就受不了美食的诱惑了,故而先梅开一度了,望见谅!望见谅!”展祥第一个举着酒杯向秀音喊道。
“到我这里坐,我这里永远都是美女的温床,这里寂寞的男人正需要你那动感的摇弋呢,何不尝试一番呢?注定别有一番风味啊!”王亭拉开身边的椅子,边做出邀请的样子边一本正经的宣朗着他不怀好意的爱的誓言。
“是因为我的姗姗来迟你们才会对我有所关注吗!”秀音表现的笑意满面,接受了王亭的邀请。
“在我的心目中,你的形象最高大,永远都是永不退色的灯塔!”王亭的脸显得更流光异彩了。
“本来就数我最高!”秀音卷着衣袖准备痛饮一番。
“你这身行头太亮了,花去的时间值得,本以为你会带个人模人样的男人让哥们们鉴赏鉴赏呢?”罗豫说。
“蓝眼睛高鼻子的也行啊,我们高度欢迎!”华军说。
“不会是塞在家里当作宠物养了吧!又是一个“东南”,好久不见“东南”了,东南不会被高鄢给迫害死了吧!”展祥说。
“东南不就是高鄢吗?”化军说。
“东南好着呢,我们都对它呵护备至!现在走亲戚去了!”于霁说。
“是去强化训练去了,这家伙又增重了1.5公斤,在如此下去,高鄢和于霁没有变成大款,它倒有模有样了!”小湘说。
“‘东南’真是艳福不浅,以前是于霁的枕边物,现在又变成了小湘的房中娇!”展祥说。
“展祥,没你这样的啊,不要以为小湘好欺负,就一竿子将我们打到,我于霁可不是弱女子啊!”于霁抱着我的胳膊寻求帮助。
“没劲啊,说我又扯到“东南”身上了!我敬大家一杯,今天要喝个痛快,以后这样的机会不多了!”秀音话中有深意的举起了酒杯。
“在乾一杯,不准有剩底啊,谁有就将谁从七楼丢下去中间在停一下,摔个半死不活!”展祥说。
“我们的青春万岁,谁也不可卖国叛友!”我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众人站起来痛快的将酒喝了下去。
我发自肺腑的的祈求他们都欢欣快乐,都达观的驱散残酷生活给我们带来的压力,赶走成长中的烦恼,让我们的青春永驻,使我们的那片净土仍旧像少年时的一般摸样。
我现在的心情已不像刚走进房间时那般忧虑了。我随波逐流了,溶进了这场已经压抑了好久后爆发的欢愉中去了。
我相信了我们又回到了那群少年少女时代。
酒酣热闹之中,我们共同一首一首唱起了那时喜欢的歌曲。从《与谁共鸣》到《难舍难分》,从《浪子心声》到《沉默是金》,从《等你等到我心痛》到《曾经拥有你》。
“高鄢要是女人就好了!”秀音举着酒杯看我的双眼成一直线像观赏一件艺术品似的自语道。
“那中国可能又要出一个叫做林展祥的强奸犯了!”展祥已经有了几分酒意了。
“运到泰国也将成为泰国的优良品种!”王亭说。
“但我是男人中的男人,你们就别再妄求其它了!”我知道秀音说这话的真正含义,但酒精的过多还是让我控制不住自己说了出来。
“亏你们想的出来,永远都是展祥最坏,沙沙知道你的底细没,我们应该宣传宣传!”于霁说。
“那我就是明日之星了,求之不得呢,要不要我付一些宣传费!”展祥强挤着笑容的说。他也感觉到了秀音那句话的含义。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般厚的,我们以后可不准在做糊里糊涂的事了,过去的就让它永远的过去好了!”化军告诫所有人。
“粉脸细皮不应出现在我辈之中!”王亭说。
“借高鄢与我出去一番,一会就原封归还!”秀音走到于霁身边小声的说。
“爱借多久就借多久!”于霁豪爽的回道。
“谢谢!”秀音回到座位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提包。
“于霁真大方,一点都不怕秀音借去不还了,你可是好不容易才将高鄢给搞到手的,就这么甘心昙花一现,一恍惚什么都没有了!”王亭几乎是将下颌放在了桌子上。
“那不正和你意!”展祥说。
“去你的!”王亭回了展祥一句。
“高鄢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了!”于霁说。
“我去去就回来!你们继续!”我晃晃的站起来
说。
秀音一直都在注视着我们的谈笑,一直都在收装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在她的眼中觉察到了一种割舍,一种近似于永别的难舍。我不堪这种感觉,摇着头妄想将自己摇的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