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望着五色云彩,并未答天后,眼神飘浮不定,惑许他连自已都不知道该怎样做?是,他是天帝,天界唯一正神,可他却不得不违心关了他千年,多少次梦中,他都能见到他蔑视他的眼神,他嘲笑他,嘲笑他身为众神之帝,主宰着万物生灵,却放不下所谓的神之身份,跟所有有着虚伪之心的生灵一样虚伪,一样言不由心。
他慢慢走上前,透过云层看向入天径,那里驻扎着密密麻麻的军队,入天径以右是银恨带领的魔~妖界生灵,以左是天界神兵,过了今夜,明日将又是血腥撕杀之时,天界神兵已损失不少,魔~妖界也好不到哪处,如此下去,即使天界最终会胜利,但恐也死伤无数,万骨怨气难平。
“凤仪,以你之见,是不是认为我应该去一趟永黑之地放出银狐之王?”
天后温柔地看着他,眼神里是满满地肯定,她轻轻走到他面前,用手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她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体贴着他,放任着他,纵使他曾为了九天玄女背叛了她的感情,对她不理不问,漠不关心,她也没怪过他,甚至一刻也没停过地,一如既往地爱着他。直至他后来做了一件无法弥补的错事,就是将银狐之王永久囚禁在永黑之地,部分天神对他所为开始产生置疑之时,她还是站在他身边,默默承受着,并为他排解着一切她所能排解的问题。如果说之前囚禁银狐之王是一件错事,后来不放银狐之王却是为了巩固他的帝位,以此来压制一些蠢蠢欲动地不安份地神,告诫那些神,他才是天帝,可以像囚禁银狐之王那样地囚禁每一个神,而这,是除他之外任何一个神都不能做到的。
“即使放出银狐之王,还是拿不到那个凡人的魂魄,你知道,命运早就对我存有异心,当初将神女许配给他,就是想让神女能将他感化,却没有料到神女竟为此事反下天去,隐去神光嫁给人界帝王。此以后,命运对我更为不满,到而今就连上朝都是隔三差五的来,凤仪,可能现今,就连我,也……”余下的话咽在喉咙里,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天帝,神女已去找命运,我相信她能说服他放出沈月的魂魄。”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相信当一个男人深爱着一个女人时,是愿意为了她做一切事情的。”
天帝不再说话,只是伸手将天后轻轻揽入怀里,紧紧拥抱了一下她,然后毅然向天界禁地——永黑之地走去。
是该了结了,这么多年过去,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推开禁地大门,是一层黑不见底的结界,踏入结界,天帝迈步走进无边的黑暗世界。泛动灵力,一束银芒从额头射出,周围的事物便一清而楚地出现在眼前,除了顽石还是顽石,找不到一棵或是一个活着的生物,就连一滴水也没有,没有风抚,没有日沐,这里到处是一片死寂,沉静地死寂。他慢慢地走在这炼狱般的世界里,心里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这千年来,他过的是一种怎样的日子,而这一切,都是拜自已所赐,是不是真的错得太多,太多。
蓦地住了脚步,他感应到一个魂魄在飘浮,怎么回事,永黑之地里怎会有另外一个魂魄,他记得他只关了银狐之王在此,况且是连肉体和七魂六魄一起关在此,怎会有一个单独的魂魄在飘?他疾速飞到魂魄前,“是你,白逸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元神呢?怎会只有一个魂魄飘飞?”
“天帝?”白逸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来是要放出银狐之王,希望能解除天界跟魔~妖界的战争,从此以后能和平相处。”
“哈哈哈,和平相处?和平相处?”一阵狂笑声带着无尽地沧桑由远而近。
“你,还好吗?”天帝不知道自已再次见到他时,脱口而出地竟是这句话。
“好?哈哈哈,你说好吗?千年以来,无穷无尽地黑暗,无日无夜地煎熬,你尝试尝试不就知道了吗?何需问我?”
“我想带你出去。”
“关了我这么久,说带我出去就出去?你走吧,我习惯了这里,不会跟你走。”
“我想你也不忍心见自已的子民血流成河吧?银恨和银冥带领了魔~妖界生灵攻上入天径,跟我天界神兵大战七日,双方损伤都非常严重,千年前的战事,是因我的错而起,如今,不想再起战事,我们真的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可我的雪儿呢,谁还给我我的雪儿?是你?还是那个九天玄女,你别忘了,当初如果不是你的天将阻拦,我的雪儿又怎会元神俱灭,如果不是你赶尽杀绝,我们又怎会反上天界?怎会生起战事?”
“我知道当年是我的错,可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而今,再起战事,除了更多的死伤,还能换来什么?逝去的不会再醒来,再战三界之中又要凭添多少怨灵?这不是我想见到的,我相信也不是你所愿见到的。”
“你不要再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