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从来不会让别人失望,无论你是他的朋友,亲人还是敌人,无论你爱他,恨他,还是想要害他,只有一点永远都不会变,那就是他永远值得你尊重,他值得你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他,即使和他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敌人,也一定会在内心最深处对他有一丝的佩服和尊敬,因为他绝对是一个值得你尊敬的人,我们要写的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发生在这么一个人身上的故事。
天机老人宫天朔看到莫问第一眼时心中对他的印象,也正是如此。
如果有人说天机老人也会看错人,那么这个人最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他的头挂在他的腰带上,然后自己找棵树吊死,不然一定会有数不胜数的人,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死的更惨一些,因为天机老人修行三百余年,从来没看算错过一件事,说错过一个字。
只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天机谷不是一个谷,甚至根本和谷字就挨不上边,这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叫王首富的人不一定就是真的首富,也很有可能是个三餐不饱的要饭花子,李大壮不一定真的长得很壮实,魁梧健硕的大汉,也有可能根本天生就是个侏儒,无风城也未必真的就一丝风都没有。
名字只不过是一个符号,不一定就能代表事物的实质,有时候往往人们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是向往什么,却没有察觉,最值得你拥有的,最真实的,也往往就在你追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时,被你错过,这算不算是人类的一种悲哀?如果你也是这样的人,那么你首先要做的就是珍惜你现在拥有的。
天机谷建立在东海之末的应天岛上,据说,哪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也是离天最近的地方,每天太阳升起的第一缕阳光,总是照在应天岛中心位置,光束矗立天岛之间,好似连接天地一般,所以名为应天岛。
宫如梦本来还担心要怎么样跟自己这个倔强,性直的老头子介绍莫问的来历,哪知这老头子根本就没有对莫问的来历询问一句,老少二人一见面就颇为投缘,相谈甚欢,甚至把自己都冷落在了一边,直让她哭笑不得,看二人的架势,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误以为这定是感情深厚,多年不见的父子两人一般。
不过除了一点尴尬之外,看到谈笑风生的二人,宫如梦心中竟然在偷偷暗喜,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
等到宫如梦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嘴,才算将自己此番出去的经历大概讲给老头子听了。
在宫如梦说话的时候,莫问眼睛一直盯着天机老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一样,可哪知不论是听到苟且求生的东方卿,还是修为通天,手段狠辣的太阴老怪时,这老头竟然都是一言不发,始终嘴角微微含笑,一脸的莫测高深,好像对发生的事情早就了如指掌,而宫如梦显然也早就对自家老头子这幅表情麻木了,眼见二人气氛融洽,自己也难在插上话,于是找个借口,扔下二人,先行离开。
在漫长的夜,也终究会过去,迎来的必定是灿烂的光明,曾有人说过,上天给了人们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是要你在身处黑暗的时候,不忘记寻找光明。
天色将亮未亮,远处的天际,一抹鱼肚白渐渐扩散,就在这时,天机谷里,一个不起眼的房间的门,缓缓的打开,一道奇怪的身影,慢慢自门里走了出来,他身后腰间横背着一个黝黑画轴,和两个圆鼓鼓的包袱,其中一个包袱的黑布上,有水珠一样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滴在了他身边的地上,这人的脸上满是凝重和疲惫之色,好似刚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他推开门,迈步出门的一瞬间,天空的黑暗渐渐被明亮的阳光驱散,一点一点的消退不见,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浓雾,照在了他的身上,不是莫问是谁。
仰头望着温暖,柔和的阳光,深深地吸了一口四周略带潮湿的空气,吐出一口浊气,一道若有若无的笑容就像那驱散了黑暗的阳光一般,驱散了他脸上的凝重和疲惫。
“两个大男人,大晚上不睡觉,窝在那破房间里不出来,真不知道害羞。”不远处的华庭中,宫如梦一脸幽怨的瞪着莫问,嘴里悠悠的嘟囔了一句,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噗呲”的一声笑了出来,俏脸微红,可偏偏脸上还是要装出一股严肃的表情,样子可爱又迷人。
看着宫如梦天真无邪的样子,想到身后房间里,天机老人宫天朔的尸体,轻轻摸了摸包裹中,还在滴着鲜血的宫天朔的头颅,莫问不由得心中一痛。
宫天朔毕竟也有看错人的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莫问是来要他命的人,除了莫问自己,又有谁能想得到?
神色复杂的看了宫如梦一眼,莫问只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翻腾,嘴里满是苦水,甚至有一股忍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他很少有这种感觉,在面对强大的太阴老怪时,他都能应付自如,又有什么人,什么事情能让他有现在这种感觉?
一直看着莫问的宫如梦,隐约看出了莫问神色有点不太对劲,心中突然莫名其面的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心头砰砰直跳。
每个人对自己最关心的人或事都有一种奇异的预知感,这种感觉放到如今都难以用科学来解释{配角自己亲身经历,去年儿子还小,刚刚一岁多点的时候,大年前后,一次睡觉中突然梦到儿子光着身子站在雪地里,样子好可怜,我下意识的醒了过来,摸了摸儿子,发现他光着身子,自己睡觉不老实跑到被外面去了。后来和人谈起,有人解释道可能是因为我半睡半醒时,用手摸到了儿子的身子,我相信你们一定也多少有过这种经历。}
当看到莫问腰间滴着鲜血的包裹时,宫如梦什么都没有说,身子越过莫问快速的跑进了他身后的房间。
片刻,一声揪人心弦的哭声自房间传出,紧接着人影一闪,宫如梦已经站在了莫问身前,眼中布满血丝和泪水,眼神迷茫的盯着莫问腰间的圆鼓鼓的包裹,手中握着一把银亮如雪,森森寒光直冒的长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宫如梦沙哑的声音在莫问耳中回荡。
“天机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手摸着腰间另一个包裹,莫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声音很小的说道,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太清楚自己说些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天机盘.....天机盘.....原来你救我,不过是要接近我父亲,为了这天机盘,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早就设计好的,我在你眼中不过是一枚棋子,棋子,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宫如梦此时已接近疯魔边缘,说话语无伦次,语气高亢撕心裂肺,说道最后一句,她手中的长剑猛地一提,向着莫问的胸口刺去。
莫问却好似完全没看到这要命的一剑,这一刻,他的眼中好像全世界都停顿了一般,只有宫如梦让人心痛的脸颊。
“噗”的一声,长剑透胸而出,鲜血喷的宫如梦满身满脸,让她整个人看来更有如痴魔了一般,宫如梦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刺穿莫问的身体,一滴滴眼泪又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咬着牙把口中一口将要喷出的鲜血强咽了下去,心中的疼痛远远超过身体上的这一剑,他并不是真的没看到这一剑,而是他不想躲开,也不能躲开罢了,他知道此时宫如梦悲伤已极,若是不把心中的一股怨气发泄出来,身子必定重伤,甚至有可能就此一病不起,所以他只能挨这一剑,在很多时候,有很多事都由不得你多作第二选择,莫问真的没有别的选择?
深深的看了一眼一脸魔怔的宫如梦,莫问左手一挥,砍在了她的脖子上,不顾伤口贯穿不断流出的鲜血,把她轻轻的放到华庭的椅子上,仰天清啸一声,人消失在了原地,消失在刚刚放亮的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