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临近,太阳渐渐地移向半边天。寻了一座山做落点,像个大火球在山顶上火烧火燎,直要把山烧成秃顶才善罢甘休。
一人儿身着红衣,低眉挽琴,定眼一看,竟是个美人儿。她容貌秀丽,双眸透着清冷。在余晖的映照下,如一簇火红的蔷薇,在山间孤傲地盛放着。
渐渐地,一笔浅墨悄悄在天边涂刷,将余火刷得只留一抹落寞,双燕眷恋地掠过。
一切变化都在弹指一挥间。
她抬起头来,一汪秋水蒙上惆怅的清烟,许久飘散不去。一点朱唇即使在嫣红的背影下仍旧摄人心魂,渐渐地,跟着黄昏散去。
“她是在等谁呢?”一张脸在许珂的眼前放大,再放大。
“欧!大白天的扮鬼吓人啊!”。许珂正在脑海里涂抹“美人抚琴图”,被吓得一跳,一双大眼睛瞪着犯罪者。
而犯罪者则嬉皮笑脸的,摸摸自己的麻子脸,“看来我的脸有吓死人不偿命的效果,看来我得多用用。”
“……”许珂无语地看着犯罪者摸摸下巴,一脸了悟的表情。不禁感叹:孽缘啊!为何那么说,要知道来源,请随着许珂的记忆库走一趟――
客车上。
许珂一坐到座位上就头贴靠背,头昏昏地闭上眼睛。突然一个人拍了拍她,她狐疑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头发乌黑,身穿裙子,一看就是个岁月静好的姑娘。唯一可叹的是她满脸麻子,可谓是“糟蹋了一切美好”。
“姐姐,帮我捡一下。”麻子姑娘用手指了指许珂的座位下面。许珂顺着所指弯下腰一瞧,不得了,是红头毛爷爷。
眼睛一亮,哆嗦地俯下身子伸手去捞,正捞着起身,一个刹车,“嘭”头冷不丁地往前面的座位撞去。
她的头上旋转着星星,听到麻子姑娘凑过来关心道:“你,没事吧?”
许珂倏地把钱往腰边掖着,摇摇手,傻傻笑着:“没。没事。”有毛爷爷在,一切事儿都不是事。她手里捏着纸币,用手指甲贼贼地划了个笑嘴。
“真的没事啊?”刚才那声踫撞可着实响亮,把她的心抖了抖。
“真的没事。”许珂咧嘴,摸摸头,“我练过铁头功的。撞那个算热身,小儿科。”
“这样啊。”
“是啊。”
“哈哈……”
“哈哈……”
麻子姑娘眼神一冽,冷冷说道:“把钱拿出来。”
许珂把一手搁在身后,一手护胸,警戒道:“干嘛?抢劫啊,刀都没有,还学人家抢劫。”说着撇撇嘴,嗤笑一声。
“岂有此理!”麻子姑娘把手伸进包里掏捞,许久,拿出一包纸巾,芊芊玉指抽出一张,往额头蹭了蹭汗珠。嘴里呢喃着:“气死我了。冷静冷静。我需要冷静。”吸气吐气,两步骤。
“你练气功呢?”许珂扑哧一笑。
“请把钱给我,那是我的。”麻子姑娘嘴角向上牵动,眼里带着丝丝危险。
“什么你的?有什么根据。我捡到了就是……”我的。眼珠子一转,话头一转,“这得交给收票阿姨,让她广播寻物启事。待会她忙完了,我就给她。”
许珂目光锁定一旁跟老乡侃大山,笑得花枝招展的收票阿姨。向麻子姑娘挑衅地挑高眉头。
“那就是我的。还寻屁。你看看钱币,我折了东西。”麻子姑娘不耐烦地抬高声音。
“折了东西就你的啊。花钱的都折过,难不CD是你的。”许珂撇撇嘴。
“我给毛爷爷折了一顶帽子。你看看。”
“看就看。”许珂朝她瞥了一眼,侧过身去,铺开纸币一瞧。毛爷爷的头上还真多了一顶乌纱帽,不过是折纸痕。
“是不是啊?”麻子姑娘把头凑过来,得意地眨巴眼睛。
许珂侧过身来,贪恋地饱了一眼毛爷爷,狠狠地别过脸,摊手把钱交了出来。
“都说是我的,你还不信。”她笑笑,把钱收到包里。手一顿,抽出一块钱,“你帮我捡钱,撞了头,算我赏你的。”
许珂扳着脸,忿忿道:“用钱打发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这种人吗?”一面说,一面接过钱,说完钱也卷塞进裤兜里了。
“我告诉你,这不是赏,这是医药费,而且还不够呢……”许珂理直气壮道,撇撇嘴。
“你想怎么样?”
“聪明!把你乌纱帽折纸功夫教给我。”
“……”
后来许珂跟麻子姑娘闲聊了一会,发现原来是同道中人,加了她的微信,知道她叫董小歆,两人就算这么勾搭上了。
“回神,回神。”犯罪者,不,是董小歆,放大着一张脸,在许珂眼前有节奏地挥舞爪子。
许珂抓住她挥舞的的手,“我在想我们的浪漫偶遇。”
“是吗?”董小歆微低头,手抚脸,作出带羞状。
“丫的!如花重现江湖,签个名呗。”许珂殷勤地拿纸笔捧在其面前。
董小歆接过纸笔,“好,我给你签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看招!”董小歆纸笔向许珂招呼而去。
许珂早有心理准备,躲过纸笔袭击,对她得瑟地扮鬼脸。
“呵呵。”董小歆不怒反笑。那生动的奸笑声,听得许珂头皮发麻。
只见她从背后拿出1号武器――鸡毛毯子,叉着小蛮腰,一副母夜叉出行的样。叫嚣着:“看老娘今天不把你给活活打死。”
噼啪,噼里啪啦……各类物品当抢使中……
“救命啊!”
“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就救你。”
“禽兽。”
……
闹了一会,两人累了趴在地板一动不动。
“你说我们这么闹,你邻居听到,会不会想打精神病院********热线。”
“有可能。”
两人很没形象地大笑起来。
“小歆,你讲的那些故事是真的吗?”
“我说了啊,是传说。”
“那黄帝,尧舜禹也是传说啊,但有待考证的真实性,或许你说的也是真的,不过会有夸大成分而已呢。”许珂竖起手指,分析得有头有尾。
“或许吧。”董小歆说完叹了口气。“其实,那是我爷爷跟我说的,很久了。我当时觉得有趣,老是缠着他跟我讲。”
“你爷爷?我能去见他,听他讲讲吗?”许珂听过董小歆跟她讲过好几个故事,心里有谜团,希望能得到解答。而最好的解答就是最初讲故事的人。
“他……你要是早些年认识我,可能就能遇上他了……”董小歆的声音好似从远方传来,哀愁而虚无。
“他……”
“恩。”
“抱歉,让你想起伤心的事。”
“没事,都过去了。”董小歆收回眼眶快要决堤的泪,吸了吸鼻子,笑了笑。
“故事中的那座山叫什么?”
“青山。”
“什么?”
青山?什么山不好叫?叫青山。这山不大多是绿绿一片,统称青山。这一上百度查到不就那所精神病院。不管,我非要找到它不可。
许珂与董小歆分别后,满脑袋塞得满满的都是“青山”。正想着,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喂,妈。”
“高考成绩出来了,查了吗?”
“查了。我……想复读。”
“那你就复读咯。妈对你没什么要求,你想去读大学,想复读,都行。”
“恩……”
许珂跟母亲聊了之后,心里可谓是“不提成绩不伤心,一提就伤心”。耳边响起母亲温和的言语,心里内疚自责。联想到成绩又挫败不已。
她抱着膝盖,手拙地点开黄家驹的歌《午夜怨曲》。一词一句的怨而不屈好似在慰籍自己的脆弱。
她把脸侧贴上叠在膝盖上的手心,心默道:“天哪,真是天妒英才,想不到我一代才女却败在尽搞偷袭行径的高考手中。”
两根脚趾头把一脸贼头贼脑,贴着一张纸的光头强布娃娃连夹带抛送到面前。她的脸上浮起微笑,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点了点它的头。
随之,抡起拳头暴风雨来袭般重重地落在它的身上。
一张纸在暴打中飘落出来,纸上有两字:高考。
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