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今儿兄弟们可是花大力气请来了玉眉姑娘,你可要好好谢谢兄弟们啊。”一群人在满江楼的高阁里厮混,这都是在长安城有头有脸的人。比如说话这人吧,正式当今户部侍郎江正清的儿江池。
不要看着名字好听,这主儿可是正儿八经的敢在大街上抢姑娘的浑人!长安八害之一!
“是啊,我们八首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玉眉,给小王爷满上。”一边儿上喝的面红耳赤的诸葛文定大声的喊道。今儿个他是跟着江池来的,两家老爹都是侍郎,孩子当然都走的很近。以前在满江楼他可没有这么活跃,如今可是江池的主场,他跟着自然也是高兴。
叫做王哥的却是淡定的坐在主位上不动分毫,一身亮丽的青色小蟒袍衬得整个人都挺拔俊俏,还真有些小王爷的架势。
王哥,就叫王哥。不是因为他年龄大,也不是他是大陈唯一的异性王爷的儿子,而是他自小就叫这名字,当今圣上亲取,金口御封!
王哥扫着整个房子,出了七八混混公子哥,只有身边的玉眉脸色有些惶恐的站着。瞅着这些前几天还是自己府上常客的众人,王哥忽然间笑了,说道:“怎么没有歌舞?七八老爷们儿喝酒怎么能少了歌妓和小姐。”
王哥这句话说完,眼睛刚好走到江池身上,嘴角玩味的勾着,接着说道:“至少,让小王死的畅快。”
江池脸上的笑立即僵硬,整个大厅都忽然安静了下来,连反应迟钝的诸葛文定都震惊的握不住筷子了。什么情况,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聚会吗?
江池僵硬的脸庞忽然间活了过来,高兴的哈哈大笑,用力的拍着手掌,对着外面大声的喊道:“没听到吗,小王爷要歌舞!”
听了江池的喊声,外面一阵乓铃咣当,一队舞姬就进了大厅,接着,歌舞升平!
站在王哥身边的玉眉早就因为那句话吓得魂飞魄散,双腿止不住的打颤。王哥温柔的望着身边的这个女子,伸手扶她座下,继而下了位子,和舞姬们一齐飞舞。
一场歌舞,一场欢愉,王哥满面汗水,汗水流进嘴里,苦涩的味道让这个早就想要去死的小王爷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懦弱。
面对死亡,还是害怕的要死。
拖着疲惫的身子,王哥坐回到自己的位子,满是汗水的脸此刻忽然变得高傲而冷峻。既然要死,那就得体面的死,南岭王家,没有一个孬种!
而早就在边上站定的江池端着步子走到了大厅的正中,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张明黄色的绸子,双手微颤的拉开。此刻就连江池都觉着,作为官家的传音者,甚至比官家更加的傲气。
“诏曰:”两个字如同飞入天空的流星,拉的老长老长。
大厅里,一帮浑噩的公子哥,全都跪下了金贵的双腿,弯下傲然的腰身。除了大厅上那个年轻的身影。
“南岭王氏,宗信王王瞭,目无王法,不忠皇室,悍然造反,今查为实,全族上下三百三十六口处以极刑!念王氏先祖护主有功,赐王氏父子,酒鸩!钦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子哥们迷迷糊糊的站起来,都还没有从这个震惊的消息里走出来。王瞭造反?这怎么可能!
”王哥,对不住,我也不想的。“江池有些戚然的说道。
长安八首!虽然只是各家孩子闹着玩儿的,虽然有时为了一个魁首或者是一首歪诗悍然掐架,但毕竟还是在这长安城里,一起抬头低头了十几年了,谁的心里没有肉?谁说没有感情?
王哥端坐在首座上,身子岿然不动。用手拂了坐在自己身边的玉眉混乱的鬓角,王哥说道:”不怪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官家想让我家死,那,我家就死给天下人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小爷从小被送入这长安城里,说白了就是个物件儿,摆在父亲与官家之间。十几年,小爷也浪荡够了,能遇见你们是小爷的福气。真的,不怪你,要怪就怪我家老子不会做人。“
王哥双眼通红的说着这番话,仿似看淡了所有的一切,死亡在他眼里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
”小爷浑浑噩噩了十八年,本想着过不了几年就可以回南岭,披上战甲,上场杀敌。顺带砍几个南诏的小鬼,然后继承了我家的王位,安心养兵,有生之年能够拿了南诏王的头颅给官家当酒器。哈哈哈!”
王哥通红的眼睛有些朦胧,回想着这几年在梦里时常出现的场景,光想想都让人心血昂扬,怒发冲冠!
是谁说这些顽主没有个大志向?谁说这些个公子哥只是吃才玩货?谁没有年少轻狂?谁没有梦想!
谁没有想过内有娇妻傲子,外有丰功伟绩?
谁说年少无梦想!
只是这梦想都在心里!
压在某处,只待有朝一日,如飞升大日,豁然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