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在长安,花街玉马黄金鞍,鎏光宝殿雕香栏,风光立满园。
风流子,富贵人,玉靴金缕不粘尘,腰缠十万贯,美酒醉战神。
长安,一座一百三十万人,一百零八座坊的盛世巨城,如同一张从天而降的大印,狠狠砸在大陈龙首原的南边儿!
一幢华丽的巨城,如今正繁华的流淌着大陈帝国各处的丝绸,茶叶以及千万里外的毛毯和宝石。当王长思从金光门长长的门洞里走出来的时候,像是忽然穿过了一道阻隔着时间的桥梁。
身后是尘土飞扬的大道,而过了门洞,热闹的西市就立即出现在眼前。
光鲜亮丽的贵公子,富贵人。高大的大食人,满脸胡筛的回讫,腰间佩着刀的东瀛武士,都如同巨城的血液,在这颗大陈土地上长着的巨大心脏里来回的滚动!
牵着玉驹儿,王长思的脚下是清澈的沟渠。沟渠顺着北边的居德坊,进了南边的群贤坊。王长思早就知道在群贤坊里住着一位大家,复姓上官,是陛下如今宠幸之极的人。如今想着,再看看脚下的流水,就没那种想要趟上一脚的冲动了。
从这条贯穿东西,可并行18辆马车的大道上,转个弯儿,看过放生池,绕过西市,王长思就直直的到了兴化坊。
兴化坊是长安有名的坊市,宰相,将军,国公,国柱,大多都住在这里。
位极人臣的大人们都扎堆到这里,这儿就成了整个长安的香馍馍,而这坊市也就有了一个独特的现象,就是在坊外的大街上全是车马,而且各个都是好车骏马。还有穿着管家模样的人,简直是一揪一个。
这都是送礼来的。
王长思牵着玉驹儿停在了一家门前。红色的朱漆大门和深红色的门钉在阳光下照的人眼睛疼。大理石白色的石狮威风凛凛,就连带着守门的小厮都趾高气昂。
一溜的人等在朱漆大门里的门厅里,穿官服的坐着,管家模样的老头儿站着,打着扇子的公子哥扯着蛋,客气而喧嚣。
王长思就像是看不到这些人一样,也不排队,牵着玉驹儿就要闯进门里。
自从进了长安金光门的门洞,王长思就如同变了一个人。变得傲慢,富贵,让人凌然。
这是哪里!大陈帝国的吏部侍郎,诸葛岚府上。才四十有二岁的人在这个热板凳上安稳的做了八年!谁说没有更上一步的可能呢?
侍郎府上,牵马进大门,那是对主人的蔑视!
两个光鲜亮丽的小厮一把就扯住了王长思。
“这位公子爷,知道这儿是哪儿吗?”
“诸葛府!”
“哎呦喂,公子,虽然您穿的体面,但咱这府上还真不是您撒野的地方。”
小厮恶狠狠的就是一个梗,反正冒充贵公子哥来这儿骗吃骗喝的没少见,小厮也是没放在心上。
门厅下面的各位看官也是窃窃私语,尤其打着扇子的公子声音总要比其它人大。
王长思也不恼,小厮又没见过自己,况且如果见过,也是十年前的事情,谁还记得?
长思慢吞吞的从腰中掏出一块儿玉佩,玉佩材质一般,连王长思自己送出去的那块都不如,但这玉佩在手,王长思的身子更是挺拔了!
“山东,琅琊,王家,王长思。”
三个地名,一个人名。九个字,从王长思嘴里蹦出来,就像是九座大山,砰砰砰的压在众人的身上。穿着官服的老爷们都喘着粗气,颤兢兢的要从座椅上爬起来。
至于其它,小厮已经摊在地上,刚刚还声音嘹亮的公子哥和管家们身子已经管不住双腿了。
“还不赶快去禀报!”过了很久,穿官服里的一个老人最先稳定下来,声音嘶哑的喊着。被这一声喊惊着的人,不管是不是诸葛家的人了,只要是会动的,都连滚带爬的往府门里跑。
同时老人也是颤抖着双手就要走过来。
“老人家就不要动了。”王长思淡淡的说着,就牵着玉驹儿进了大门。
而老人听见了那句话,连嘴唇都管不住了。
“好好好。”老人勒着嘴说道,眼神复杂而恭敬的看着王长思进门。
长安城是大陈的长安城,但要让谁说大陈是陛下的大陈,那谁都会在心里大大的撇嘴。
谁说是的!谁敢说是的!
那个分坐半张龙椅的老人,还安稳的在琅琊养白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