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奉官家的诏,就在这个高阁,就在如今你坐的位置。难道你有感触?”江池抬头,眼睛盯着王长思,内敛而放光。
突如其来的交锋,让高阁的其它众人有些尴尬,更尴尬的就是诸葛文定。本来是想让两人认识的,可说话没两句,两人竟然对起了唇枪舌剑!
在诸葛文定眼里,王长思和江池都属于高自己一层的人,应该有很多共同的语言,应该能成为朋友的啊。
王长思抬手阻止想要说话的诸葛文定,眼神淡定的扫视着自己身下的位置,说道:“的确有些感觉,可能我们都有同一个姓氏。你别说,我对姓王的人天生就有好感,而且也愿意为他们打抱不平。”
江池的眼神更加锐利淡定,既然都说出这样的话了,那就是对官家最大的不敬,自己如今在官家的船上,还会害怕什么?还要害怕什么!
“打抱不平?王桀,你可说笑了,王瞭造反,官家赐酒,让他饮鸩自杀,有何不平?”
王长思挑眉,说道:“你说的不错,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你最大的错误,却是在王哥死前倍加羞辱与他。既然陛下让他饮鸩自杀,就让他饮鸩自杀好了,何必在这么多人面前赐他御旨,又何必让一个必死之人过那遭羞辱之门!你用撕下他的脸,来给你自己戴高帽子,真是想的好啊!”
王长思说话很轻,但句句打在江池的脸上。不错,当江池知道自己要宣读这道圣旨时,就在谋划这场游戏。自导自演,而且还很成功,如今有人想要一把戳穿它,那怎么可能!
“笑话!我那是在给他一个看清自己的机会!罪臣就是罪臣!还说什么为官家拿下南诏的梦话,简直是恶心!”江池冷冽的话语有些气急败坏。
而此刻整个高阁已然悄无声息,歌唱的美姬已经被这凌然的气氛,吓得在角落瑟瑟发抖,而公子哥们也都安静的双手放在膝盖和大腿上,默不作声。
王长思笑了,整个高阁中只有王长思的笑声。
王长思从中央位置站起,走到江池的面前,眯着眼睛打量着江池。
额骨分明,眼睛明亮,搁在前世,也是个能说能做,而且应该是成就不凡的人。
“你可以辱骂一个人,但,你不可以辱骂一个人的梦!”王长思语气坚定,这场只喝了一口酒的宴会中,这是王长思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郑重而严肃的说话!
王长思说完这句,扭头望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雪花,说道:“梦,有大小。人,有好坏。你既然做了恶人,就不要再给自己立个好人的牌坊。你不觉得恶心,过路的人也觉得恶心。我只是个想要回家,路过长安的路人,你看,我都看着恶心,何况你这些和你朝夕相处的朋友。
你看看,他们都不说话,那是在默认你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可以是你的朋友,但一定不会做你的好朋友,因为你这个人啊,就像你老子给你起的名字一样,不但池子小,而且人也像水池一样肤浅。”
王长思回过头,对着江池勒开牙齿,报以微笑。
伸手拍着江池的肩膀,王长思说道:“你就是只狗,该吠的时候就好好的咬人,不该出来的时候,就卧在自己的小窝里不要出来,免得凶错了人,被人打断狗腿。”
王长思走了,没有理诸葛文定。
而江池却怔怔的站在那里,肩上还有被拍过的痕迹,却比扇他的脸都要疼。
机械的转头,江池望着王长思的背影,心中愤恨,他那么长的长篇大论,我怎么就没有想过插嘴堵住呢!
江池恼恨,竟忘了拦住随后而走的几人。
而作为胜利者,带着微笑而走的王长思并没有走远,而是在楼下的路上施施然的走着,他在等,等那些看似草包实则精明的公子哥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