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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李靖授艺

云裳一行人,回到云香榭,其他几路人员早已等候多时,大家都围上来急切地打听事情的进展。

云裳摇了摇头,大家都失望的叹了口气。凌香站出来说道:“大家不要灰心,我们按照原计划行事。下午接着出去寻找,翻遍洛阳城也要将他找出来。”

云裳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安排碧儿去外面酒楼订了饭菜回来。开席前,云裳端起酒杯说道:“今日辛苦大家了,情况有变,我们停止搜寻计划。”

凌香站起身不解地说道:“云裳姐姐,我们还没有找到周梦麟,为什么要停止寻找呢?”

水玲珑也站起身说道:“云裳姐姐,我不同意停止搜寻,我答应过悠洛,要翻遍洛阳城的每一片草丛,每一块石头。总之我要亲自找到周梦麟,把他带到悠洛面前。”

洛水里的侍女们都跟着站立了起来,一致表示:“不搜到周梦麟,绝不停止寻找。”

面对大家积极高涨的情绪,云裳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解答,情况陷入到让人尴尬的局面。一直低头不语的悠洛发话了:“凌香姐姐,如云裳姐姐所说,情况确实有了变化。你带大家先回洛水吧,我要留在云香榭待上些日子。”

凌香看向悠洛,见悠洛用肯定的目光看着自己,便默默地坐了下去,侍女们也跟着纷纷坐了下来,一瞬间,屋子里很静,静的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水玲珑忍不住说道:“凌香姐姐,就让我陪着悠洛吧。”凌香没有说话,点点头表示同意。

风琅偷偷用手肘撞了一下西林珩:“臭小子,没想到被你这个榆木脑袋猜到了。看来周梦麟应该是对于悠洛很重要的人。”

西林珩看向悠洛,发现悠洛正静静地望向自己,她的双眸明亮如春天里的小溪,流淌的却是绵绵不息的忧伤与哀愁,西林珩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种让自己忍不住就心疼的魔力。

午饭很丰盛,可是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在一片沉寂中草草结束了聚餐。凌香率洛水众女离去时,特意交代了水玲珑好好照顾悠洛,并约定上元节那天再来云香榭会合,一起去看花灯和焰火。

待洛水里的众女们离开后,云香榭里面的气氛显得更加沉闷起来。风琅天性乐观,豪爽。这里的气氛让她愈发的不自在起来,她冲西林珩说道:“要不要去集市上走走,可以带上悠洛姑娘。”西林珩看了一眼悠洛,没有吭声,也没起身要走的意思。

封无印说道:“我看悠洛姑娘很累了,需要休息。你们先自行出去耍吧。”

“封大侠,我确实也想出去走走。”悠洛站了起来,向风琅和西林珩点点头:“我和你们一起去。”西林珩立马站起身来,脸上流露出一副欢快的表情。

云裳冲封无印点了点头,封无印只好不再做声。眼看着悠洛与西林珩就要跨出云香榭的时候,封无印忍不住把火龙儿喊道身边叮嘱道:“千万别在你小西哥哥面前提起他梦里喊着悠洛名字的事情。”看到火龙儿头点地像鸡啄米一样,封无印才放下心来。

风琅领着大家走到一处处美食摊铺前,买了大包小包的美食,由西林珩负责抱着,风琅热情的给悠洛不停的递送美食。

风琅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分享自己的心得:“每次我有不开心的事情,和遇到烦恼的时候。我就会选择吃东西,用美味带来的享受去抵抗那些烦心的事情。我是觉得百试百灵。”

“我觉得你是属于没心没肺的,吃饱喝足一切无忧了。”西林珩抱着小山堆的美食,只能观赏,无法腾出手来吃到美味的食物。并不影响到他与风琅斗嘴。

风琅哈哈一笑:“我不生气的,毕竟有美味的食物吃着,这感觉很舒服。本姑娘不和你计较,你抱着这么多美味,却只可观望而不可品尝,想必一定很煎熬吧。”

西林珩哼哼了一下,仔细一想,说的真是大实话,自己找不出反驳她的话语。悠洛把剥好的一枚荔枝送到了他的面前,西林珩嘿嘿一笑,大口咬住。风琅讶异的看了一眼悠洛,接着继续往自己嘴里运送食物。

水玲珑看到悠洛一直不停地喂食西林珩,有些心疼的说:“好姑娘,自己也吃些吧。”风琅突然发现自已一向聪明伶俐的脑瓜,此刻竟然想不出什么可挖苦西林珩的话语来。心里生起一团莫名不清的情绪,乱糟糟的,。她于是不停地吃着东西,却感觉味同嚼蜡。火龙儿和碧儿则是胃口大开,吃得津津有味。

突然,前面闯过来一个满面灰尘,衣衫褴褛的男子,跑到西林珩面前直接从小山堆的食物上抓了一把,向前跑了开去。“可恶,直接要就行了,又不是不给。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抢了,真是需要教训一下。”风琅气恼之极,拔开脚步就向前追去。

西林珩知道风琅的火爆脾气,忙快步追上前去,冲着风琅说道:“风琅姑娘先消消气,我去追就是了。”西林珩在人群中几个闪身就拦住了那个乞丐。

看着那名乞丐惊慌失措的眼神,西林珩笑着说:“不要害怕,我不会为难你。只是你以后要改掉这个抢东西的习惯,不然总有一天你会为此吃苦头。”看着那名乞丐连连点头称是,西林珩把怀中捧着的食物向前一推,说道:“再拿些吃的去吧。”

乞丐将信将疑地伸出了手,又抓走了一把食物。向前快跑几步,停下来,转过身冲西林珩深深施了一礼,然后又向前快速跑去。

西林珩转过身,冲缓缓而来的悠洛与风琅等人微微一笑:“你们快点来吃东西喽。”风琅笑着说道:“你终于说句靠谱的话了,大家快点拿东西吃吧。拿的速度慢了,就要被这位大善人全部捐出去了。”

不远处,一身白衣的李靖与红拂女静静的看着西林珩与他的伙伴们,李靖点头说道:“这个孩子天性善良,他已经通过这次的考验了。出尘,我们也去逛逛洛阳城。”

红拂女笑着说:“药师,我也要吃那么多的美食。”

悠洛望着面前的西林珩,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暖流,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有着一颗正直,善良的心灵。虽然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是悠洛心中难言的疼痛。但是至少还可以用这种方式相处,了解到他的一言一行,这也许是一种美好,残酷的美好。

洛阳城东市大街上,一个穿一身青衫的瘦子,手脚细长,支着一双尖尖的耳朵,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在集市上左顾右盼。在他的腰间别着一排萝卜,他会不时拔出一个萝卜咬上两口。一边自言自语道:“十年之约已经到了,怎么还不见李药师与那孩子出现。”

这个已化成人身的家伙,正是在清溪村修炼的长耳。那日得到李靖的肯定之后,长耳信心大增,躲在洞穴里十年苦修。功夫不负有心人,长耳终于可以将自己的头部变化成人类模样。唯一令长耳不满意的就是自己的耳朵,比常人的耳朵要长而尖一些。

长耳想到明日便是上元节,李药师与那孩子的十年之约已经到来,他打心底感激李药师,和封无印,一个是给予自己言语鼓励,一个是用烈酒给予自己灵力,他一直想当面说一声谢谢,也想看看十年之后的那个孩子有何变化。

长耳这也是第一次来到洛阳城,立刻被人间集市的热闹与繁华惊呆住了。长耳荡荡悠悠在集市上游玩了大半天光景,才想起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

长耳站在集市街头,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他觉得自己这样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心里想到不如等上元节那天,自己在天津桥早早候着。

长耳刚在心里敲定主意,准备继续领略洛阳城的胜景,等他刚向前跨出两步,就瞄到了抱着一堆美食的西林珩。十年了,这个孩子的眉眼还是有着童年的影子,长耳一眼就认出了西林珩。他欢喜地摇了摇脑袋,这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长耳一溜小跑来到西林珩面前,冲着大家说道:“嘿,你们好,需要我带你们游览洛阳城的美景吗?我可是对这里的一砖一瓦了若指掌。”长耳为了能与西林珩走在一起,故意把自己说的像是一个在洛阳城内生活多年的居民。

风琅扫了一眼长耳:“谢谢,我们并不需要人带路。”

长耳一点也不气馁的说道:“我是不收费用的啦,而且我腿长,跑路像一阵风。特别适合帮忙传话,办事。”

风琅觉得面前这个家伙特别啰嗦,用手指着西林珩,然后又指向自己说道:“你一定意想不到,他是一名猎妖师,而我也是一名专门捉妖的。你知不知道,你在拿你的小命开玩笑,信不信本姑娘现在就收了你这个小妖。”

长耳一听这话,知道自己还是被识破了。抖了抖耳朵,说道:“姑娘莫恼,我是一名兔精,名字叫做长耳。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一直吃素食。”长耳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腰中别着的萝卜。

悠洛听到长耳说出名字时,突然记起那一夜青溪遭魔物袭击时,带着自己与周梦麟狂奔的兔子。

悠洛对几人说道:“风琅姐姐,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悠洛示意长耳跟着自己前行几步,急切地问道:“长耳,你可记得十年前清溪村发生的事情吗?”

长耳楞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天哪,你是那个小女孩,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长耳,快告诉我,袭击清溪村的魔物来自哪里。”

“密眼魔窟,在北邙山的山底。”

“北邙山,原来距离洛水这么近。十年了,终于知道这群魔物的老巢了。”

“他还没有知道你的身份,和自己的身世,是吗?”当日长耳在现场,知道李药师封住了西林珩的记忆。他见悠洛带自己有意避开几人,当下断定西林珩仍然不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

悠洛心里隐隐作疼,没有回答。长耳内心忍不住一阵唏嘘,这个柔弱的姑娘背负了太多的忧伤哀愁。

长耳提醒道:“姑娘,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是密眼魔窟不是凭一己之力就可以去闯的,希望你三思而后行。”

悠洛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自有定夺。”

悠洛转身向等在一旁的几人走去,长耳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风琅见悠洛与长耳相识,便不再说什么了。倒是火龙儿对长耳的耳朵十分感兴趣,跳起来要用手去摸长耳拉风的耳朵。

西林珩喊长耳拿东西吃,长耳摇摇头,亮出一个萝卜吭哧咬了一口,露出亮灿灿的牙齿,尤其一对大板牙,甚是抢眼。

“谢谢,我还是最喜欢萝卜。”

风琅叹着气说道:“真是一只倔强的兔子,历经苦难修炼成人形,却依然那么执着的喜欢萝卜。对于人间的美食,没有一点兴趣,这可真是个悲剧啊。”

悠洛得知了密眼魔窟的所在,心里满是复仇的烈焰。她嘱咐水玲珑先回洛水一趟,让她明日将秋水剑带到云香榭。

水玲珑走后,悠洛便再无继续闲逛的心情。她想即刻回到云香榭,内心平静一下,好好规划自己的复仇之路。

当悠洛提出要回云香榭的时候,西林珩也跟着要回云香榭。

风琅说道:“准备继续逛的举手。”火龙儿立刻把手高举了起来,随后又忙着收了回去。小声说道:“风琅姐姐,我还是跟小西哥哥回去好了。”

风琅看向碧儿,碧儿笑着说:“云裳姐姐要我好好陪着悠洛姑娘,我也回去了。风琅姑娘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吧,明日晚上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到时大家一起去赏花灯。”

风琅眼光看向长耳时,长耳把身子向西林珩靠了靠,满脸堆笑着说:“嘿嘿,风琅姑娘,在下还是想让自己待在更安全的环境里。”

风琅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都回吧,我还想去转转。”

西林珩上前一步说道:“风琅,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吧。我觉得碧儿讲的在理,明日晚上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风琅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好吧,一个人闲逛也没多大意思。”

众人回到云香榭的时候,云裳奇怪的说:“出去和回来的人数是对的,就是怎么不见了玲珑姑娘。”

悠洛回答说:“玲珑有要事回洛水了,明天会和姐妹们一起来云香榭。这位新面孔是长耳,以前有大恩于我的朋友。”

长耳听到悠洛介绍自己是用了朋友的字眼,心里忍不住一暖。封无印看向长耳,心里思索道:“长耳,难道就是当年那个兔精。”

长耳冲封无印抱拳:“封大侠,好久不见。十分感谢当年你为在下增长的灵力。”

封无印微微一笑:“那是你应得的,看来你进步很神速呢。”

见云裳脸露疑问的表情,封无印悄声说:“这是当日清溪村遇袭,曾帮助悠洛兄妹二人逃跑的兔精。”

晚宴时,长耳只是象征性地夹了几筷子青菜,依然是把腰里的萝卜当作主食。结束晚宴时,天空已升起一轮皎洁圆月。外面烟花声已开始在夜空中相继绽放,还有孩童们嬉笑着提着花灯跑过。

悠洛因有心事在筹划当中,称自己身体困乏想早些入睡,与碧儿早早进了内室。封无印携西林珩等人离开云香榭,往若风旅店而去。长耳在众人到达若风旅店时,亦告辞回青溪村地洞去了。

西林珩在睡梦中被一阵清风拂醒,他以为是青龙又来带自己前往试炼之境。却见室内有一柄三寸长的飞剑,发出金黄色的光芒。

西林珩说道:“青龙这是要搞什么名堂,是想让我跟你走吗?”

飞剑从窗户里向外飞了出去,西林珩抓起放在一旁的青音剑跟着从窗户跃出,他在空中辩明飞剑的方向,双脚快速在空中交替蹬了几下,身子迅速飞掠至房顶。

下面集市上依旧人声喧哗,不时有烟花呼啸着飞向夜空。西林珩快速地奔跑着,在明亮的月光下,在绚烂的烟花中,像一个敏捷的猎豹。

飞剑引导着西林珩穿过闹市,跨过洛河,最后飞剑消失在伊河附近的龙门石窟。西林珩见一白衣人迎着猎猎夜风,伫立在一座庄严雄伟的石刻大佛头顶。

等西林珩在大佛头顶立住身形,白衣人将身转了过来,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使得俊朗的面目,更增添了一份美感。

西林珩施了一礼,问道:“前辈就是仙侠李靖吗?”

李靖点点头,招手示意西林珩靠近一些。

李靖伸手捉住西林珩的左手腕,食指和中指在西林珩脉门迅速扫了一下。他放开西林珩的手腕,手中已现一柄长剑。

李靖淡淡地说:“拔出你的剑,让我看看你的剑气。”

西林珩依言持剑向着夜空,用力挥出了四五道剑气。西林珩有意展示自己的剑气,所以每一道剑气都充满着霸道,凌厉的气势。

李靖看着几道剑气相继消失在夜风里,依然用淡淡的语气说道:“还不错,可是你只是学会了如何挥出剑气,并没有做到完美的驾驭它。”

没想到自己奋力甩出的剑气,如此不受待见,西林珩年少气傲,心里不免有些沮丧和懊恼。李靖手中的剑向着夜风轻挥了一下,西林珩瞪大了眼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难道李靖刚才只是在随意驱赶风中的蚊蝇,西林珩正在疑惑间,只见远处石壁上轰然冒出一道光亮,一道凌厉的剑气闪现在石壁上,碎石如雨飞溅。

李靖对着目瞪口呆的西林珩说道:“这是息风斩,让对手看不到攻击而来的剑气。麻痹对手,从而在对方大意的时候,重创对手。”

李靖话音刚落,手中长剑再次挥动起来。西林珩再次见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李靖每一招剑式,挥出的剑气都停留在空气中,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制住它们。李靖挥出的剑气,很快在风中组成了一团网状的图案,李靖一声闷喝,长剑用力挥出,网状的剑气飞速向前方石壁击去。

剑气在石壁上迸裂开来,像是有数百支飞剑分别刺在石壁。石壁上烟雾消去,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剑刻的痕迹。

李靖收了剑,对着西林珩说道:“这是玄月斩,加上之前的息风斩,这两个招式,都需要你去对剑气有一个重新的认识,内力深厚的人都可以挥出剑气,但不是所有内力深厚的人都可以使出这样的招式。出剑的时刻,不单单是释放出剑气,要想着怎么样才可以随心所欲的去主导它。”

李靖见西林珩依旧有些迷惘,接着说道:“这个说难也不难,说不难却也是很困难。主要在于你自己的悟性上面,这不需要死记硬背剑诀,也没有套路可供你参考演练,完全取决于你的心,你的心决定你每一个招式威力的轻重缓急。每个门派都自己的武功秘籍,秘籍是什么,其实就是心法。用心去参悟自己的每一个招式动作,你会用出属于你自己独一无二的招式。”

西林珩攥紧手中的青音剑,说道:“我一定要做到你说的那样,用心思考,用出属于自己的招式。”

李靖笑着说:“孺子可教,年轻人,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拥有自己独特的剑法的。其实,明日才是上元节了,我将约定时间提前了。现在,我与你的十年之约已了,我要走了,下面全看你自己了。”

西林珩听说李靖现在就要离开,忙说道:“师傅,慢走。你知道我的身世,是吗?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为什么我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为什么魔物们总说我身上有一股不属于我的力量?”

“这一切的谜团,都会由你在日后自会寻到解答。前面的道路会很曲折难行,无论怎样都要记得,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帮我向封无印传话,就说我对他的训练模式很欣赏,他有修仙的潜质,可是他的心思却在滚滚红尘里起伏。”李靖说完,手在西林珩眼前一挥,一切景象都化成一团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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