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降龙分别后,小鱼儿回到了东海。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因降龙叫了她小鱼儿,她便认定自己就叫小鱼儿。
小鱼儿的脑海中时常浮现出降龙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佛祖坐下的降龙罗汉”小鱼儿喃喃自语“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小鱼儿这样想着。
是他带我出海,是他点醒我的灵识,助我成人,是他给了我名字……他……真好!小鱼儿觉得自己不再孤单了,心里满满的,连面目可憎的大章鱼看起来也是那么的可爱。
一天,她蹦蹦跳跳的在自己的秘密基地——一个离龙宫很近却破败残缺的花园中玩耍。
这是她不久前发现的地方,从外看来只是残垣断壁,内里却是秀美壮丽,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却不知为何弃置不管,任其杂草丛生。
当她正沉浸在身边的美景中时,却不想发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残破的凉亭中静静发呆。小鱼儿本想悄悄退出去,结果倒霉的踩到了一片破瓦,“咔嚓”一声,引得老人回过头来。
小鱼儿还保持着后退的姿势,她尴尬的笑了笑,正想道个歉赶紧溜走,却没想到那老人看到她的脸,一下子站了起来。
“洛…锦?”老人望着小鱼儿,声音颤抖着呢喃道。
“老人家,你认错人了,我不叫洛锦,我叫小鱼儿!”小鱼儿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礼貌的回答。
“小鱼儿…”老人若有所思,突然一个箭步走到小鱼儿面前,在她的额前轻轻一划,一条弯曲犹如水痕的印记出现在小鱼儿的眉间。小鱼儿顿时感到头痛欲裂,仿佛有刀将脑袋从中间劈了开来,好多记忆的碎片在此刻涌了出来。
记忆中有一个白裙女子,眉如远黛,笑容温暖,容貌竟和小鱼儿十分相似。而陪伴在她身边的,是一位白衣男子,眼神温柔,看眉眼分明就是眼前的这位老人。
“……父王,母后……”小鱼儿喃喃哼了一句后,便晕了过去。
睁开眼时,小鱼儿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帷帐中,而那位老人正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眼神温柔。
“灵儿,你醒了!”看到她醒了过来,老人惊喜道。
“我这是在哪?”小鱼儿疑惑地问道。
“灵儿,我是你的父王,东海龙王,这里是你的家,东海龙宫啊!这几百年来,父王找你找的好辛苦,你总算是回来了!”龙王说着泪水止不住地留了下来。
小鱼儿有些不知所措,望着龙王的脸,渐渐地和记忆中那白衣男子重合。
“父王!你是我的父王!”小鱼儿一把抱住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父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母后她在哪里?”哭了一会,小鱼儿擦了擦眼泪问道。
龙王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道“灵儿,你的母后,早已经不在了。自她去后,已是五百年了,父王,自然是老了。”龙王的声音里有说不尽的无奈与苍凉。
“怎么会这样!母后怎么会死了?我为什么会忘记你们?父王,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鱼儿歇斯底里的问龙王。
龙王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摇曳的水草,开口娓娓道来……
你母后是洞庭湖的湖神锦鲤,叫做洛锦.我在一次布云施雨时经过洞庭湖,看到你母后在一片莲叶上翩然起舞,舞姿卓绝,我竟一时看呆,不小心将手中的施雨符掉入湖中,我们就这样相识了。
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我们将自己扮作凡人,在人间过着平凡的生活。我们常驾一叶扁舟于江陵,亦或是登高太行,看云起云聚。
之后便有了你,你天生通体银色,形似鲤鱼,灵动至极,于是你母后为你取名银灵。
那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有了你,我们不再颠沛流离,而是寻了一处清幽静雅之所住了下来。你渐渐地长大,我们三个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快乐。
只是好景不长,这件事被佛祖和玉帝知道了。在天庭的律法中,为了保持血统的纯净,龙不可以和外族通婚,否则将被拔掉龙麟,剔除仙籍,从此陷入万劫不复,而他的妻儿,也会遭受雷劫,生死由天。
你母亲为了保护我们父女,瞒着我向佛祖请求,以魂飞魄散的代价来承担所有过错。在临死前,她用毕生的功力封印了你的记忆和龙族与生俱来的法力,连同你眉间代表龙族身份的水痕印记也一同封印了起来。
她将你放到了连我都不知道的地方,若我们父女有缘相见,封印才能解除。
可她不希望我们再见,她希望你只是一条自由单纯的小鱼,简单而平安的过完一生,不要再踏入这世间的种种纷扰。
然而昨天当我看到你几乎与她一模一样的容貌,就知道,是我们的灵儿回来了。
龙王说完,不禁仰天长叹,老泪纵横“老天啊!你是看我这五百年来相思成疾,于心不忍,才将灵儿还给我吗?”
银灵听罢,流着泪伸手轻轻拂过龙王布满皱纹的脸“父王,从此你不会再孤单了,有灵儿陪着你!”
“都怪父王无能,保护不了你们母女周全,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啊!”龙王说着伸手轻轻**着银灵的头发。
这时银灵发现他的手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连忙拉过来问道“父王,你的手怎么了?”话音刚落,一滴眼泪正好掉在了伤口上。
只见那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最后竟然完全消失不见。龙王抬起头惊喜的看着银灵,泪水再次盈满了眼眶“灵儿,你母后,也拥有治愈的眼泪啊!”
银灵看着龙王早已愈合的看不出一点痕迹的手臂喃喃道“这,是母后留给我的礼物吧……”
龙王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灵儿,你的灵识与法力全部被你的母后封印了,你怎么会有人形呢?”
于是银灵将自己的遭遇讲给龙王,龙王听罢大惊失色“什么!?是降龙罗汉点醒了你的灵识,将你变化成人?”
“是啊!降龙哥哥不但救了我一命,还助我成人,若不是他,我现在还是一条懵懂的小鱼,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和父王您相见呐!”银灵想到降龙,心里面暖暖的。
“不愧是降龙罗汉,你母后拼了性命做出的封印竟让他轻易解开。”龙王暗自思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灵儿,你为何与他兄妹相称?这、这可如何是好!”龙王紧紧的蹙着眉。
“父王,有什么不妥吗?”银灵疑惑道。
“灵儿啊,你知道父王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银灵摇摇头,于是龙王拉起银灵,带她来到了龙宫正殿,这里文武百官正在等候龙王的到来。
龙王让银灵站在他的身边,然后大声的对所有人宣布“这位,就是朕遗失多年,如今终于寻回的龙族公主,银灵。她是朕最心爱的女儿,是我们水族最珍贵的宝藏。朕不允许有人欺侮她,伤害她,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是,陛下,恭喜陛下寻得公主!”众人齐齐向龙王磕头允声,然后又向银灵道“参见银灵公主!”
龙王满意的点点,叫众人免礼起身。转头看向银灵,发现她正呆呆的望着阶下众臣。
“父王,为什么他们……”银灵看到朝下许多臣子都受了伤,有轻有重,尤其是一位一身黑衣的男子尤为严重。
仿佛感受到了银灵的目光,男子抬起了头。
银灵眼前一亮:真是个好看的男子,一头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扎在脑后,眉眼细长,鼻梁高挺,本就阴柔的脸上因为受伤带着些许病色,更显柔弱。他仿佛与降龙是两个极端,若降龙是太阳,那么他便是月亮。不过他身材高大,肩背宽阔,显然是一个法力高强之人。
男子与银灵对视了一眼,对她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又恢复到之前低头的样子。银灵回了回神,继续道“为何他们都受了伤?”
龙王叹了一口气道“这都是拜你口中的那位降龙罗汉所赐啊!”
“什么?!”银灵一惊道,随即暗自思考了一下,有些恍然道“难道,难道那天的夺宝之人,竟是降龙哥哥?”
这时那黑衣男子听到银灵叫降龙哥哥,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后微微抬起头,看向银灵。
龙王无奈地点点道“那降龙罗汉不但夺走了龙宫至宝伽蓝真经,还打伤了诸位大臣。最为狠毒的是,若不是为父出手相救,黑曼将军差一点就被他杀掉了,说什么佛门中人以慈悲为怀,他就是一个杀人的恶魔!只是黑曼现在虽然保得一条性命,但根基已损,之前所有的修行都付诸东流了。”说完龙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而黑曼也低下了头。
银灵听罢惊呆了,降龙哥哥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不会的!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现在就去问降龙哥、不,降龙罗汉,让他给我们龙族一个解释!”银灵说完,不顾龙王的阻止,一个闪身化为一道银光向西方飞去。
“黑曼,快去把灵儿找回来!”龙王焦急地对黑曼道。
“是!陛下!”黑曼向龙王行了一礼,化为一道黑烟向银灵追去。
西方佛国,佛光万丈。到处是念经唱诵之声,一片平静祥和。就连气急败坏的银灵也不由得平静了下来。她停在接引河畔,自有了人形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走出海洋,虽然心里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还是忍不住被自己从未见过的风景吸引了。
可她刚一停下,黑曼便出现在她身边。
“公主,请跟末将回龙宫。”黑曼拱手一礼。
“黑曼将军,我是来找降龙哥、罗汉讨说法的,若真是像父王所说,他无缘无故闯龙宫,伤了将军你,我定会让他给你们一个交代!”
“公主,那降龙罗汉法力高强,又凶残成性,我怕他会……”
“你不用说了,他一定不会伤我的,你先回去向父王复命吧。”说罢银灵头也不回的向雷音寺飞去,黑曼起身想跟上去,却被一道结界挡了回去。
原来我佛慈悲,过了接引河,便真正踏上了西天佛土。然而由于这是十方三世诸佛所在之处,佛力之强无与伦比,虽说佛云众生平等,但是那些山精鬼怪不论修为深浅一旦接近便会瞬间被烧的灰飞烟灭,于是佛祖在接引河边部下结界,以防误伤生灵。所以本是龙族的银灵可以轻易穿过结界,但原是妖族的黑曼便被阻挡在了结界之外。
黑曼看着银灵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良久,他转身离开了。
银灵一路前行,一路搜寻着降龙的身影,只是这西天须弥芥子,变幻莫测,怎是她能在其中随意走动的。不多时,便有四大金刚前来擒住了她。
她大声解释着要找降龙罗汉,西方广目天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降龙罗汉早已晋升为尊者,他乃是佛祖坐下弟子,怎是你一条小鱼说见就见的!”
“尊、尊者?”银灵疑惑道。
“降龙尊者寻回佛界至宝迦蓝真经,此乃无上功德,理当晋升。”东方持国天王恭敬的向西方行了一个佛礼道。
这、这岂不是与父王所说不谋而合,降龙哥哥立功心切,强行夺走真经,打伤父王,毁掉黑曼将军的根基,现在这一切似乎都明了了,银灵心下越发冰冷起来。可是,她觉得,只有亲眼看到降龙哥哥,亲口问过他,自己才会甘心。
“我、我只是来找降龙哥哥问清楚一些事情的!我没有恶意!”银灵哀求道。
“不论你是什么目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念在你本是一身仙骨,修行不易,你走吧。”
“求求你们,让我见见降龙哥哥吧!”
“你这厮!若再纠缠,休怪我等不客气了!”北方多闻天王举起手中的七宝伞便要向银灵头顶砸下。
“阿弥陀佛。”就在这时,一声佛号响起,降龙尊者披着万道佛光出现在银灵面前。
此时再见降龙,又是另一种情景。银灵已是粗通人事,有了自己的爱恨情仇。看着这样耀眼的降龙,再想想父王口中那个随意杀人的恶魔,她一时迷惑了起来。
“四大金刚,她与本座是有一些渊源,就把她交给本座吧。”降龙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四大金刚点点头,高颂佛号,消失了。
降龙回头,看到跪在地上的银灵呆呆的看着他,不禁笑了笑,手臂一挥,两人化为一道金光飞回了他的道场罗汉殿。
“小鱼儿?”降龙伸手在银灵眼前晃了晃“你不会被吓傻了吧?”降龙笑咪咪的蹲在银灵面前,抬手就要去揉她的头顶。
可银灵眼中却突然出现了惧色,她瞪着双眼望着降龙,微微向后退了退。降龙的手僵在半空,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小鱼儿,你怎么了?”
“你、你不会,杀了我吧?”
“我?我为什么要杀你?小鱼儿,你没事吧?”
看着降龙望向自己的那双深邃的双眼,听着他温柔的嗓音说着关切的话语,银灵的眼泪不禁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虽然自己已经记起了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但就像所有的动物所具备的本能一样,自己自有意识起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降龙,从此便当他是自己最亲的人。
“降龙哥哥,父王说你强行去龙宫夺宝,还打伤了好多人。现在你还因为此事晋升为尊者,你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要立功,才犯下这诸多恶行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你干的!”银灵一股脑的将自己的疑问全部说给降龙,可是边说眼泪就不停的流了出来,怎么擦都擦不完。
降龙听罢,心念稍动,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小鱼儿,你还真是单纯。你是信了你父王的话,认为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然后听说我成了尊者,就以为我是为了立功不择手段,是吗?”
“他是我的父王,定然不会骗我,而你……你是降龙哥哥,我不想相信你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银灵越说声音越小。
“哈哈哈哈……”降龙仰天长笑道“你父王是没有骗你,他只是误会了一些事情,并且这其中有些缘由也是他不了解的。”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么让本座告诉你吧。”降龙说着在银灵额前一点,接着就有影像出现在了银灵眼前。
原来,银灵的母后洛锦本是昆仑山瑶池中的一尾锦鲤,因常年受昆仑山灵气的滋养,修炼成了一个灵气十足的小鱼妖。
一次佛祖经过,发现洛锦颇有慧根,便将她带到灵山听经修佛。不知过了多少年,洛锦已变的修为深厚,恰逢人间洞庭湖水泛滥,佛祖便派洛锦下凡治水。洪水治退,洛锦因耗费了太多法力,一时无法回天复命,佛祖便允洛锦作为洞庭湖湖神在洞庭湖底勤加修炼。
洛锦原以为,在佛祖坐下听法千年,早已摒弃七情六欲,灵台清明,没想到,这一切都在遇到东海龙王的那一刻崩塌了。原来所谓的六根清净,只不过是没有遇到宿命中的那个人。
洛锦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沦陷在了龙王那一湾浅笑中。可幸福总是太短暂,当她与龙王的事情被天庭知道后,她知道她必须做出选择了。
佛门清规森严,天庭律法无情。龙王是天庭重臣,而她是佛祖坐下弟子,此事在仙佛两界引起了轩然大波。为了她的灵儿,和她的丈夫,洛锦决定牺牲自己以保全自己最心爱的两个人。
于是,她瞒着龙王,独自向佛祖请罪,恳求佛祖能够饶恕她的丈夫和孩子。佛祖以慈悲为怀,虽不忍洛锦千年修行毁于一旦,但却也不能偏私枉法,于是便代她向玉帝求情,玉帝同意了洛锦的请求,让她以九曲天雷之刑代龙王受过,能不能撑得过去全凭天意。
而这个中缘由龙王却不曾知晓,只道是西天佛祖冷酷无情,洛锦身为佛门弟子,他不但不加以维护,反而将她兵解。龙王他一怒之下水淹东海岸边的那竭国,取走了镇国之宝伽蓝真经。
那竭国乃是佛祖顿悟前曾经讲经的地方,全民皆是虔诚的佛教徒,佛祖成佛后赐予伽蓝真经以兴国运。多年之后,这伽蓝真经早已成为那竭国之根本,而此番真经被龙王取走,犹如房屋失梁,那竭国顿时民生凋敝,天灾人祸比比皆是。
降龙罗汉乃是佛祖坐下第十八罗汉,虽然排行老幺,却是佛祖最得意的弟子。人间有此劫难,降龙自然不可不管。于是他独自一人闯入龙宫,本想劝说龙王还回伽蓝真经,没想到龙王不但不听劝告,还摆出水族最为强悍的擒魔阵来捉拿降龙。
而那名黑衣男子是龙宫第一大将黑曼将军,做为阵眼,奋力与降龙斗法。但降龙是集佛家大成的金身罗汉,佛法无边,这小小的阵法怎会困得住他。
可他不忍开杀戒,只是一味退让,只守不攻,但怎奈他们苦苦相逼,此外,若他在这里与水族多斗一时,那竭国的百姓便会多受一时的苦。于是降龙只好出手,将阻拦他的虾兵蟹将一一击退。就在降龙要将真经取回时,黑曼在背后朝降龙使出了全力的一击。
当时降龙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真经之上,感到危险时便下意识的回身甩出一道佛光。黑曼本是一条海蛇成精,修炼千年,入东海龙王靡下,虽已脱离妖道,但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水族,怎能受得了降龙这一道全力使出的纯正佛光,当即他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龙王看到自己心爱的部下命悬一线,心急之下向降龙连连出招。降龙见黑曼被自己打得身受重伤,也是不忍,于是他化解了龙王的攻击,将自己的真气化为一粒金丹给黑曼服下,转身对龙王道“此番争斗实属不该,若不是你心中执念太深,他们又怎会因你受伤?”然后对黑曼道“你的根基已损,本座也只能保你一命,若你勤加修炼,慈悲为怀,必有善果。但此为本座之过失,所种之因,定会偿还。阿弥陀佛!”降龙高颂一声佛号,化为一条金龙冲出了擒魔阵,只留下黑曼憎恨的眼神和颓然的龙王。
画面消失,银灵眨了眨眼睛,回到了现实中。
“原来……是这样啊……”银灵喃喃自语道。
“这下你明白了吧,不再担心我是一个无恶不作,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了吧?”降龙戏谑地笑道。
“降龙哥哥,我错怪你了,对不起……”银灵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降龙抬手有些宠溺的揉了揉银灵的头发,继而望着银灵正色道“小鱼儿,还记得初见时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你对我说……莫忘本心,循善循缘……可是,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本心,到底是什么。”
“只有突破桎梏,经历世事,你才会明白本心为何。如今,你只要记得,除本心,外物都是浮云,本心如宝,切莫违背。现在你已是龙族公主,认祖归宗,便做好自己的本分,回去吧。”降龙说着拍了拍银灵的肩膀。
“可是…..”银灵见降龙要她回去,急道。
“你父王在等着你呢。”降龙打断她道。
“那……好吧……”银灵只好点点头,然后依依不舍道“降龙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还能见面啊?”
“有缘自会再见,去吧。”降龙笑着一挥手,银灵便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
回到龙宫,银灵绝口不再提降龙的事情,因为她知道父王对降龙已经成见颇深。她听从降龙的话,日日潜心修炼,不问世事,只求能早日化龙成仙,与降龙见面。
“之后呢,我经历了很多事,降龙哥哥总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将我救下,甚至,不惜抽取龙骨,耗损精血,只为帮我渡劫。后来,降龙哥哥把我送到观音菩萨那里修行。这一次,是菩萨叫我到凡间修行,没想到却遇到了降龙哥哥。”
“银灵姑娘,你的身世竟然如此曲折婉转!”必清擦着眼泪道。
其他人也争相点头附和。
“师弟啊!没想到你如此大公无私,竟然为救银灵姑娘抽取龙骨!我好感动啊!”涕泪横流的广亮说着扑到了道济身上用他的衣服擦着眼泪。
道济两眼一瞪,一扇子将广亮拍开道“师兄,和尚我有小气过吗!我可是随时随地大公无私的!”
“切~~”众人朝道济翻了个白眼。
“师父,照银灵姑娘这么说,你用龙骨和精血救过她,那你们就是有血缘关系喽,银灵姑娘就相当于你的女儿啦!”赵斌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做思考状。
“嗯~斌哥说的有道理,你说是不是呀,小鱼儿?”道济摇着扇子向银灵调笑道。
“才不是!我才不要做你的女儿!我要做……”银灵一脸的恼怒,差点就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
“你要做道济师叔的什么啊?银灵姑娘?”必清问道。
我要做降龙哥哥的恋人!银灵这样想着,羞红了脸,撅着嘴轻轻跺了一下脚,扭头跑走了。
众人坏笑着看着道济,看得道济毛骨悚然。道济举起扇子,一脸惊恐的道“喂、喂!看什么看!这不关我的事啊!”
“道济师叔,你要对银灵姑娘负责哦!”
“师父,你到处惹桃花怎么对得起胭脂呢!”
“师弟,你又犯戒了,我要用寺规惩罚你哦!”
“师父,赵斌他们说的对呀!”
道济推开众人,“对!对!对你个头!赵斌陈亮,快去练功!小心把你们逐出师门!师兄,你要是再不去前殿,广言师兄就要把你的香火钱收完了!”道济故作严肃,四个人听后连忙做鸟兽散,道济好笑的摇摇头,对赫鸣道“赫公子,让你见笑了。跟和尚我去找银灵吧。”
赫鸣却推辞道“家里还有病人要诊治,圣僧,既然您和灵儿是旧识,就请圣僧代我将灵儿寻回吧,赫鸣先告辞了。”说完正准备离开,道济道“赫公子稍等,和尚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跟小鱼儿认识,又怎么会以兄妹相称呢?”
赫鸣眼神微微一动,道“几个月前,正值我们仙鹤一族的至宝鹤灵珠现世之日,于是族长派我前去护法。可是正当我对鹤灵珠施法之际,被一个叫乾坤洞主的家伙偷袭,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遇到了正在采药的灵儿,她用眼泪救了我,我们一见如故,从此兄妹相称,我因伤了元气,所以留下和她一起行医救人。”
“那鹤灵珠呢?”道济问道。
赫鸣垂下双眼,遗憾道“被那乾坤洞主抢去了,不过他不知如何驱使鹤灵珠,就算拿到手也是枉然。”
“原来是这样,多谢赫公子为和尚解惑,不过我希望你听和尚一句劝,凡事切莫太过执着,若你的所为因执念而生,破灭的时候便会万劫不复,伤人伤己,追悔莫及啊!”道济意味深长道。
赫鸣心中一动,微微有些发怔,但很快恢复如常道“多谢圣僧指点,赫鸣会谨记在心,告辞。”说完作了一揖,转身离去。道济看着远去的鹤鸣,叹了口气道“希望你是真的记在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