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枯叶飘零。血一般的残阳,坠在暗黑色的江面上。磅礴大雪,无情地扣打着阴暗的泥土。无边的雪原上,远见几棵枯树,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走过无数次的采药山,她再熟悉不过,着一身碧色罗裙在枯树林中穿梭寻找着草药。她,是显赫的青玉左相府的三千金,拥有着令人艳羡的倾城绝色。奈何不是嫡出,自古庶出的女子地位都不高,即使生在相府,亦是如此。即使有绝色美貌,依旧被埋没在深深的后宅之中。
已经入了冬,她,没有御寒的衣物,没有取暖的火盆,唯有采药才能换取一些银两,才能熬过这个冬天。冬日的枯叶像一柄尖锐的剑,不经意的划过便是一道血痕,“嘶——”凌浅倒吸了一口凉气,无奈的看着这一道道血痕,随即望了望手中的药篓,已经一个时辰了,却连一棵草药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想着府中还有受着冻的妹妹凌滢和芩姨,她必须尽快找到草药,凌浅背起药篓,继续向枯叶林深处走去,雪越下越大,路也变得崎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那——那是血莲么”,一抹红色映入眼帘,生长在极高的崖壁之上,比雪莲还珍贵的血莲,凌浅抑制住内心的喜悦,望了望下面无尽的悬崖,“这么高——该如何才能摘下来……”
忽的想起幸好娘亲曾经偷偷教过自己一些不算高的武功,现下釆一株血莲也是绰绰有余了。凌浅放下药篓,心下一紧,原本冰冷的手也冒出了汗。凤眸望了望深不见底的悬崖,拼一把!调整好丹田之中的内力,纵声一跃,踩住了崖壁上的凹陷处,但离血莲还有一段距离,只见她两个侧翻身,来到了血莲的旁边。这株血莲丝毫不顾外界冰冷严酷的环境,那光泽似乎像是被血染红了一样,不愧称之为“血莲”。
凌浅伸出手,紧紧抓住了血莲的根部,用力向上一拔,血莲被连根拔起。她释然一笑:“太好了,妹妹她们便可不再受冻了。”
正当凌浅兴奋之余,突然从血莲旁的崖洞之中钻出一条三尺长的红色血蟒,凌浅心下一紧,太大意了!医术上所说有血莲的地方必定有血蟒守护。血蟒毒性极强且嗜血而生,倘若被它咬了,后果不堪设想!凌浅边想着边将血莲小心翼翼放进衣襟之中,抓住身旁的藤蔓,足尖踏在崖壁的凸石之上,尽可能轻声地向上攀爬,却不想,石块之上尚有积雪消融的雨水,突然间脚底一松。
“啊——”
整个人悬在崖壁之上,摇摇欲坠,手臂也被利石擦伤了,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糟了!当她缓过身来时那血蟒早就缠上了她身旁的藤蔓,似是嗅到了血的召引。只见那血蟒张着血盆大口,直朝她的手腕咬去。
“啊——”
眼前一片漆黑。
坠落。
点点血迹洒在崖壁的白雪之上,像极了开在雪地里的红梅,那红却是触目惊心。
很快,从那血迹上却冒出了些许嫩芽,在冷风中摇曳着…………
某草屋中。
“555~~~你说!你他妈这些年都坑了老娘多少钱!老娘告诉你,以后甭想骗老娘陪你去酒吧泡妹子!”某女先是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心疼,后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不绝于耳~~(事实上她却在做梦。)
“庄主,她——没事吧,怎么胡言乱语的?”一身着浅蓝色锦缎罗服的女子跑到床前,绝美淡雅的脸上写满了疑惑,盯着床上的女子,本来以为自己的姿色在庄中无人可比,但看着她却多多少少有一种挫败感,她虽然脸上受了伤,但遮掩不了她原本的倾城绝色。不过她方才所说的酒吧?泡妹子?简直前所未闻。
那名被称作“庄主”的男子转过身,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墨发高高的遂在脑后。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一副银白色的白金面具,但那双眸子清晰可见。他浓翘的长睫,柔化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微蹙的双眉之间好象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却跟着眉心一道上了锁。
“许是从崖上摔下来撞坏了脑袋——傻了!”
清冷的声音从他嘴里溢出,似是玩笑,似是真实,却不带有半分情感。淡淡的望了望床榻上“不安分”的某女,又转回了身。
蓝衣女子听到“傻了”二字忍不住浅笑了一声,庄主还真是一针见血啊!同情地看了看某女,虽说是萍水相逢,但从那么高的崖上坠下,手腕处又被蛇咬了,不免心生怜悯。拿着帕子走过去给她擦汗。
“加班!你他妈还好意思让老娘加班!”
又是一阵咆哮,“加班”二字似从牙缝中挤出来,语气中含有咒骂的口气。不免让人听着有些惊悚。
蓝衣女子笑着摇了摇头,弯下腰要为她擦汗,正当时,某女伸出邪恶的手“嘭——”
“啊——”蓝衣女子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一茬,捂着被打伤的额头,叫了一声。她梨落,可是灵域山庄一等一的护法,又是江湖上有名的“毒仙子”,却被这丫头猝不及防地打了一拳,在别人面前也就罢了,还在庄主的面前。想着想着不免又羞愧了起来。
“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某女还恬不知耻的得意着,说完便沉沉地睡去了。
梨落看见自家主子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心下松了一口气,向他走去。
“庄主,现下该如何?”梨落请示着。
白衣男子侧过身,望了望床榻上的女子以及在枕旁一枚小小的刻着凤槿花的令牌。
“影。”
良久,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天籁但却无情。话音刚落,一名隐卫便出现在面前。
“庄主有何吩咐?”影问到。
“将那女子带回庄中。”他指着床上那个极其“不安分”的某女。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个白色的影子。
梨落和影相视一愣,按照庄中的规矩,外人是不得进入的,可庄主竟然破例让这个女子入庄休养,令人着为吃惊。
影刚要转身,却看见梨落额前有一块淤青,眉头微锁。
“梨落,你额头怎么了?”影指了指梨落的额头,笑眯眯地望着她。原来梨大护法也会受伤啊,想着不免笑意更浓了。
“这……左右不过是磕了一下,干你何事!笑,你再笑就让你尝尝我毒仙子的厉害!”梨落尴尬的捂着伤口,恶狠狠地盯着影。
影自知梨落善用毒术,之前也曾吃过亏,索性知趣地掩下笑意,只低低地叹了一句:“唉!女人不好惹啊!”言罢将那床上的某女一把扛了起来,直勒地某女在睡梦中也“啊-”了一声。
“喂,你这样会弄疼她的!对她的伤口也不好!”梨落微微蹙了蹙眉斥责道。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啊?”影无语地回应,他素来未曾抱过女子,能扛着已经算不错了!
“抱着!”梨落发了话。说着便去调整。
影无奈地把手中正在熟睡的女子斜着抱起,心下却仍感觉怪怪的。
语毕,一黑一蓝的影子消失在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