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消融,雪殇若兮。昔云楚楚,紫燕悠悠。薄雾笼罩,若隐若现。雪凝阁外,昨日还盛开的红梅已然凋零,南风起,花瓣舞,红似如血,淡淡的香气,虽不浓郁,但沁人似是在释放它最后的美。一朵梅花随风飞扬,打着旋儿渐渐落在了凌浅的手上。将那朵花凑到玲珑小巧的鼻尖闻了闻,还透着梅香。
“姑娘,该走了。”梨落着一身浅蓝色锦锻骑服,手中拿着一柄长剑,冷艳不失英气。
凌浅转过身,点了点头。进屋拿上了已经收拾好的包袱,跟在梨落身后走着。出山庄的路很长很长,不过凌浅走得很轻松,终于要离开这里不再看见那个蛇蝎庄主了,可是心中还有一丝迷茫,新的环境------原主的家,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好去处。
刚要走出庄门,梨落连忙拉住了凌浅。
“怎么了?”凌浅看了看梨落,询问道。
梨落从她的包袱中拿出一颗似是夜明珠的东西,拖在手上,对着前方比划了两下。那珠子马上显现出刺眼的白光,一闪一闪的,刺的人睁不开眼。梨落伸回手,将珠子放回包袱里。
“庄外有结界,若是不慎碰到可是会丧命的!”梨落应道。
结界?凌浅愣神了一下,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东西。
“那现在可以走了么?”
“嗯。”
凌浅小心翼翼地走出了灵域山庄的大门,梨落也跟着出来了。凌浅回头望了望,咦?山庄呢?怎么不见了?!只见自己的身后只是一片青翠的竹林。凌浅走回去,却只是进入到了竹林深处。伸手摸了摸,也只是竹林。这……这一切都超过了凌浅的理解范围。
“这……这是怎么回事?山庄呢?山庄去哪儿了?”凌浅蒙圈了。不可思议!
梨落淡淡地说道:“这就是灵域山庄的神秘之处,不轻易被世人所寻。时间到了,姑娘快些走吧。”
凌浅还没缓过神,就被梨落拉走了。一路上无语。
走了好一段路,凌浅看见前方停着一辆碧色马车,车上正闲坐着一个身着银白色衣服的男子。男子转过头看见了凌浅和梨落,便从马车上纵身一跃跳到了地面,走到了她们面前。
“这就是那天庄主让我背回来的女子啊!今日一见,可比那日浑身缠着白布条好看多了!”男子望着凌浅,自顾自地说道。
凌浅“呵呵”一笑,算是回应了。
“影!别贫嘴了,快些走吧!”梨落冷然说完便一把拉过凌浅上了马车。
影站在原地无语地失笑了一声,随即跟上去了。影坐在马车前为她们赶车,其实心中也是非常不情愿的,还要跟这个庄中最冷面的梨护法待在一起,无奈啊,庄主之命不能违,只得照做了。
——————————车中—————————
凌浅和梨落面对面坐着,两人皆是无话可说。四日的相处,使凌浅觉得梨落是一个很贴心的人,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前日我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么?”梨落先开口,打破了原先的宁静。
前日说过的话?凌浅绞尽脑汁苦想着,梨落好像跟她说过要把这几天在庄中的事都忘了,要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应该是这事吧。
“我会忘了的,你放心!”凌浅笑着回答道。
梨落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
“相府中必定步步艰难,一切你要当心!”
凌浅望着她,绝美的脸庞上几缕青丝垂下,那眸子虽是表面看着冷,但眼底的温暖还是可以感受得到。
“恩?哦,我知道了。梨落,你的家乡在哪里啊?”凌浅自然知道灵域山庄的规矩,入了庄便只能是庄中人,可凌浅还是很好奇梨落的家乡在哪,这么些年待在山庄,就不会想念自己的故土么?
梨落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眼中闪现几分若有若无的泪光,后随即低了低头掩盖眼中的悲凉,然后冷冷地说道:
“梨落没有家乡,一直都只是庄中之人!灵域山庄便是我的家乡!”
凌浅只低低地“哦”了一声,方才看见梨落眼中的哀伤,显然是触及了她不愿想起的往事了,心下真怪自己这么多嘴干什么。
马车行了约有好几个时辰,已是接近黄昏时分,从杳无人烟的地方渐渐听到了些人声。凌浅掀开马车上的帘子,一双凤眸好奇地向马车外面看去,凌浅看到了一座高高的城墙,正门的上方有一块牌匾,雄浑有力地写着“京都”二字。
影掀开帘帐对着马车中的二人说道:“到了。”
梨落将手中的剑递给了凌浅。
“这剑送你防身,就当是我给你的离别之物。现下我们已经到青玉的京都了,你可以下车了。”
凌浅接过梨落递来的剑,心中竟也有些不舍。
“你们……不进去么?”
梨落浅笑一声:“庄中的规矩,若无庄主的命令,必不能进他国都城。所以我们只能送你到这了,日后..…就此别过,不见!”
凌浅望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下了马车。
梨落同凌浅告了别,便和影转身疾驰而去了。凌浅仍然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什么都看不见。凌浅握了握手中的剑,想起四日的相处,萍水相逢的恩情,自己该如何报答?
凌浅转过身,望着那“京都”二字,熟悉亦是陌生。那份熟悉也许来自于这个身体的原主吧。凌浅一步步向前走去,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以后的凌浅会是一个不一样的凌浅,从前的她不论是尊贵还是卑微,都已经死了。而现在,她要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生。凌浅从腰间取下那块令牌,青玉凌相府,应当不会是是一个简单的地方,身份越是高越危险,步步为营。凌浅紧紧地握住手中的令牌,危险?那就既来之则安之,迎难而上,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