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的首订成绩还算不错,令得杨林这几天心情都挺好。
此时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期中考试试卷已经在改卷老师间引起了一起波澜。
“这次出的数学试卷挺难,没想到还有一个同学得了满分。”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人欣慰的道,他是高一级级长,同时还是数学老师。
“是啊,那张试卷解题方法之巧妙就连我都没想到。”一个拥有多年教学经验的数学老师道。
“也不知道是8班,10班,21班的哪个尖子生?”级长叹道。
杨林读的高中名叫江景一中,是江景市最好的中学。
江景一中的8班,10班,21班属于尖子班,享受最好的师资。江景一中还有几个次尖子班,其余的就是普通班了。杨林中考成绩还不错,所以被分到次尖子班。
全级前十的学生基本都是出自于8班,10班,21班这三个尖子班,所以级长才会这么认为。
与此同时,其他几科也改完试卷了,物理考试出现了三个满分,化学科出现五个满分,英语科出现一个满分,生物科出现七个满分,地理课出现十个满分,政治科没有满分,历史科三个满分,只剩语文科考试还没改完试卷了。
其实语文科组的老师也改的差不多了,毕竟语文这一科有好些题没有标准答案,只能靠老师自己改,所以耗费时间。不过现在也改到只剩下作文啦。
“唉,一天改上百篇作文,全都是千篇一律,搞得我脑袋真的很疲劳。”一名女老师在向她的一名关系颇好的女同事发牢骚。
她的这名同事没接她的话,另一名男老师却接上话了:“王老师你说得对,目送这个作文题目不难写,但写好也不简单,看得出这些学生想尽力描述感动一类的情绪,但是素材太老套,感情也不强烈。”
王老师赞同的点了点头,却回过头来看她那位没发话的女同事,这个没发话的女同事一向与她关系较好,也不会故意冷落她,不回她话之类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王老师走到那名女同事身边,却看到她在专心致志的改一篇学生的作文。
按理说,作为改卷老师,一篇作文是不能花费太多时间的,因为一天之间要改太多试卷。
然而这位女同事却在这篇作文上花费了太多时间,而且居然自己喊她都没听到。
王老师再次叫了一下:“徐老师,看什么作文这么痴迷呢,这位学生写的很好?”
这时这位徐老师才听见了,神情郑重地说道:“这名学生确实写的很好,我可能都不如他写的好。”
王老师大吃一惊,徐老师是老资格的教师了,教学经验极为丰富,居然这样说一篇学生的作文?!
王老师按捺不住好奇心,说道:“能给我看看吗?”
徐老师递了试卷过来,王老师接住,仔细的阅读起来。
“这字不算优美,但也挺工整。”每个改作文的语文老师一般都会从字迹开始看。毕竟卷面公正与否是第一印象。这张试卷给王老师的第一印象谈不上多好,但也让她有读下去的耐心。
可当她看下去的时候,她才发现她错了,这篇文章从来就不是以字体取胜。
【华安上小学第一天,我和他手牵着手,穿过好几条街,到维多利亚小学。九月初,家家户户院子里的苹果和梨树都缀满了拳头大小的果子,枝丫因为负重而沉沉下垂,越出了树篱,钩到过路行人的头发。】
【很多很多的孩子,在操场上等候上课的第一声铃响。小小的手,圈在爸爸的、妈妈的手心里,怯怯的眼神,打量着周遭。他们是幼儿园的毕业生,但是他们还不知道一个定律:一件事情的毕业,永远是另一件事情的开启。】
【铃声一响,顿时人影错杂,奔往不同方向,但是在那么多穿梭纷乱的人群里,我无比清楚地看着自己孩子的背影──就好像在一百个婴儿同时哭声大作时,你仍旧能够准确听出自己那一个的位置。华安背着一个五颜六色的书包往前走,但是他不断地回头;好像穿越一条无边无际的时空长河,他的视线和我凝望的眼光隔空交会。】
【我看着他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门里。】
读到这时,王老师一愣,终于确定这篇文章中的“我”是母亲。
“不错啊,挺有新意的,居然把“我”作为母亲,以母亲的视角展开全文,就凭这一点,也该得高分,不像那些写亲情的文章全都是以自己为视角,而且感情深厚,难怪能获得徐老师的认可。”王老师眼前一亮,觉得这篇文章已经成功了一半,继续看了下去。
【十六岁,他到美国做交换生一年。我送他到机场。告别时,照例拥抱,我的头只能贴到他的胸口,好像抱住了长颈鹿的脚。他很明显地在勉强忍受母亲的深情。】
【他在长长的行列里,等候护照检验;我就站在外面,用眼睛跟着他的背影一寸一寸往前挪。终于轮到他,在海关窗口停留片刻,然后拿回护照,闪入一扇门,倏忽不见。】
【我一直在等候,等候他消失前的回头一瞥。但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
【现在他二十一岁,上的大学,正好是我教课的大学。但即使是同路,他也不愿搭我的车。即使同车,他戴上耳机──只有一个人能听的音乐,是一扇紧闭的门。有时他在对街等候公交车,我从高楼的窗口往下看: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眼睛望向灰色的海;我只能想象,他的内在世界和我的一样波涛深邃,但是,我进不去。一会儿公交车来了,挡住了他的身影。车子开走,一条空荡荡的街,只立着一只邮筒。】
王老师鼻子有些酸酸的,她也是个母亲,读这篇文章有极强的代入感,感动溢满心怀,觉得这篇文章真的说到自己心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