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晚,高杰等人没有赶往荥阳,毕竟不知道徐荣是否已经撤离,便后退数里,寻了个地方安营扎寨。次日,高杰正想去往曹操营帐,商议军情。忽有士卒来报,曹操率夏侯惇,曹洪前来。高杰连忙出迎,见到曹操,笑道:“孟德兄怎么来了,弟正想去寻你呢。”
曹操道:“不知子文寻愚兄何事。”高杰道:“既然孟德兄已经来了,便进来再说吧。”高杰将曹操领进营帐内,并请曹操坐在主位上,曹操却连连推辞,只愿坐在下首,高杰无奈,便坐在曹操对面。而后道:“弟方才欲寻孟德兄,便是想问,如今我等当如何,是进军前往雒阳,还是退回酸枣?”
曹操沉吟了一会道:“昨夜幸赖子文,击败徐荣。如今徐荣虽然许诺不再与我等为敌,但我等亦损失惨重,如今不过万余人马,若是董卓再派大军前来,以西凉军之精锐,我等只怕难以敌之。固愚兄想来,我等当退回酸枣,说服其他义军,一同前往雒阳。攻打董卓。”
“先前孟德兄也曾试图说服他们,可是他们依旧饮酒作乐,依弟看来,这些人不过是借讨伐董卓,匡扶汉室之名,提升声望,若是要他们出兵,只怕很难。”高杰皱眉道。
曹操沉思良久道:“子文所言,或有失偏颇,先前诸公只是畏惧董卓兵强,如今我等大破西凉军,想必诸公定会出兵相助,共诛董卓。”
高杰看着曹操,见曹操眼中神采奕奕,不由一叹,此时的曹操,对朝廷还有忠心,对各诸侯亦心怀希望,以为他们像他一样,都想匡扶汉室。殊不知,自董卓以一武夫之身,操纵庙堂,废立新帝,汉室威望,早已荡然无存,这些诸侯,大多都心怀异志。愿意响应号召,不过是想增长声望,暗观事变。真正想要匡扶汉室的,也只有曹操和孙坚了。想到这里,高杰道:“既然孟德兄如此说,弟亦不阻拦,然荥阳地处险要,城高墙厚,不如先占据荥阳,到时,纵然董卓派兵前来,我等亦可据城而守。”
曹操闻言点头。二人便命士卒拔寨,前往荥阳。等他二人率兵赶至荥阳,发现墙上没有守兵,便派士卒进入城中打探,少顷,士卒回报荥阳守军昨夜连夜撤兵,如今早已人去城空。高杰二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进驻荥阳。而后,曹操便带夏侯渊,曹洪及百名亲卫,回酸枣。临行前,高杰对曹操道:“孟德兄此去,若事成则好,若不成,可向袁府君求援,府君心向汉室,忠君爱国,自会相助孟德兄。”曹操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将高杰的话放在心里。
之后,高杰便驻扎在荥阳城中,一面征集民壮修补城墙,收集守城工具,同时让陈季等人操练曹操留下来的万人军队。而曹操一路快马加鞭,数日后便赶到酸枣。曹操没有让人通报,直接闯进联军大营,却见桥瑁等人依旧在饮酒作乐,不由面目有些阴沉。
众人见曹操闯进来,愣了一下,纷纷道:“天佑大汉,孟德平安归来。”曹操环视众人,忽见鲍信也在,连忙走到鲍信面前,道:“允诚兄无恙,操便安心了。”
鲍信面带羞愧道:“西凉军悍勇,我军不敌,幸有文则保护,方能脱身,只是当时四处皆是乱兵,我到处寻不到你与子文,只能退回酸枣,不知如今情况如何,那西凉军可曾追来?”
曹操大笑道:“允诚兄不必担心,西凉军已被子文击退,如今我等已然攻占荥阳。”环顾众人道:“曹某此次回来,便是希望诸公派兵进驻荥阳。而后出兵成皋,攻打虎牢关,到时,本初与河内太守王公节屯兵孟津,豫州刺史孔公绪进驻伊阙关,大谷关。公路与孙文台由南阳到丹、析,入武关偷袭关中。则董卓必亡矣,到时,诸公都是匡扶汉室的大功臣,诸公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皆切切私语。过了一会,兖州刺史刘岱道:“孟德,允诚回来时言西凉军有数万之众,皆精锐之卒,大破我军。如今你却言已击败西凉军,这让我等该信谁呢?”
曹操闻言一愕,看向鲍信,见其目光闪躲,不敢直视自己,正欲开口,又想起与鲍信几十年朋友,且其此次大败,鲍韬也死于此战,不由有些心软。便想了想,才道:“确实,西凉军确实骁勇,我与允诚兄麾下皆是新卒,自是不敌,然高杰高子文麾下亦是精锐,不逊西凉军。幸其死死拖住敌军,我等才得以脱身,后来,子文更是率部突袭其中军,一合便将敌将徐荣生擒,敌军顿时大乱,而后我二人挥军掩杀,终将西凉军击破,并顺势攻占了荥阳。”
鲍信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对曹操投去感激的眼神,但曹操只装作美看到,双眼紧紧盯着众人。桥瑁等人闻言,皆有些意动,若真如曹操所言,那么董卓离死不远,到时候谁先攻下雒阳,救出幼帝,可是大功一件,封侯拜相指日可待。正欲答应下来,忽听有人说到:“曹孟德阿曹孟德,你可真是狡诈,那高杰,高子文是谁我不知道,但徐荣是谁,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众人看向说话之人,乃是广陵太守张超,字孟高。刘岱闻言问道:“孟高,高杰高子文确实勇武,兖州无人不知,那徐荣又是何人?”
张超道:“徐荣乃辽东人士,本是董卓部下司马,上月其在豫州大破江东猛虎孙坚,烹杀颍川太守,被董卓升为中郎将,如此猛将,孙坚尚且不敌,在你口中,竟然被人一合生擒,呵呵,可笑。”
曹操闻言大怒:“曹某所言,句句是真,何来可笑。”
张超道:“只怕是你曹孟德打败而回,怕失了脸面,固而诈我等出兵吧。”
曹操道:“是不是曹某人诈尔等,且随我去荥阳,自然知晓。
张超又道:”那徐荣勇猛,兼之麾下数万西凉精锐,我等部众亦不过数万,且大多都是新招募的士卒,岂是徐荣对手,不若先在此操练一番,并广招士卒,再谋后事。”
众人闻言,皆点头,高杰确实勇猛,但其名只在兖州流传,而孙坚这些年南征北战,闯下赫赫威名,众人皆知道,那徐荣既然能击败孙坚,岂会如曹操所言,被高杰一合生擒。刘岱笑道:“孟德此行辛苦,不如先休息休息,再招募些部众,等一切准备妥当,我等再出兵雒阳,共诛董卓。”
曹操环视众人,见他们都赞同刘岱和张超的话,忽然想起高杰的话,心中一叹,子文一言中的,这些人果然只顾自己的名声,浑然不将朝廷放在眼里。顿时,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众人见此,自然也没有兴致,宴会不欢而散。
当晚,鲍信与张邈都来拜访曹操,前者向其感谢,并表示若是他还要出兵,自己一定相助。后者则安慰了曹操一番,送给曹操一些粮草军械,让他继续招募部众。曹操与二人说了一会,忽道:“允诚兄,孟卓兄,方才我似乎未看到伯业兄,不知其在哪里?”
张邈闻言,叹道:“就在你们出兵不久,雒阳传来消息,那董卓听闻我等举兵讨伐,并拜本初为盟主,便将太傅袁隗公一家老幼尽数杀死,伯业兄闻此,当时便昏倒过去,如今一直在营中修养。”
曹操闻言,大惊道:“不曾想董卓竟残暴如斯,我这便前往伯业兄营帐,探望伯业兄。”两人闻言,便离开曹操大营。曹操这连忙赶往袁遗营帐。袁遗听闻曹操到来,连忙起身,让人将曹操请进来。曹操进来,便看到袁遗满脸苍白,连忙道:“伯业兄无恙否,孟德来晚了。”
袁遗道:“还好,孟德怎么回来了,子文呢。”曹操荥阳之战以及两人商议的事情告诉袁遗。袁遗闻言,脸色竟然渐渐红润起来,连到:“好好好,子文果然不负老夫所望。孟德且放心,自从我听到雒阳传来的消息后,便命人前往山阳,再派遣万余士卒前来,想必如今也快到了,孟德稍等数日,到时我再亲自与桥元伟等人分说,纵然他们依旧不愿出兵,我亦会让他们借兵给你,同时,我以书信寄给本初,若实在不行,你二人可前往河内,与本初会和,共诛董贼。咳咳,”袁遗轻咳一阵,又道:“董贼诛我满门,我恨不得生食其肉,无奈悲伤过度,不能亲自率兵赶往雒阳,孟德,你当转告子文,让他定要为我报仇,咳咳咳。”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曹操连忙轻轻拍打其背,道:“伯业兄且放心,我等必诛董贼,还望兄长保重身体。”
袁遗道:“放心,董贼不死,我亦不会死。”而后,曹操见袁遗面色疲倦,便向他告辞,回营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