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田氏

当晚，高杰喝了烂醉，被陈季与高平扶回驿站休息。这是高杰自来到这个年代第一次喝醉。宴会前半段，众人纷纷向高杰敬酒，自从知道自己家世以后，便只有寥寥几个人搭理他。仿如当日在李乾家一样，幸好桥瑁对他一如之前，否则，只怕高杰都要提前离开了。这并非是桥瑁没有门户之见，而是袁遗带给他的信中，隐隐说想收高杰为义子，只是高杰毕竟是家中独子，暂时不好告诉他而已，但此事袁遗毕竟还没有做，桥瑁自然不好透露，万一此事不成，自己不是成了笑话。若是高杰真成了袁遗得义子，那么其身份可就大大不同了，这个年代，义子除了血缘，基本上等同亲子，况且袁遗如今已经没有亲子了，高杰一旦成为其义子，便等于继承了袁遗的所有关系，便不再是寒门了。对这些，高杰自然不知道，所以他又一杰深深感受了这年代士族与寒门的差别。也彻底打消了高杰争霸天下的理想。只是将来走什么路，暂时还没有相通，一时郁闷，便借酒浇愁，喝个烂醉。次日，高杰扶这头起来，宿醉之后，头很痛，侍女取了水来，高杰洗了把脸，又吃了点东西，终于感觉好了些。忽然陈季过来，说有人拜访。高杰暗暗奇怪，昨夜后半段，那些人基本上与他划清界线，怎么今天刚起来就有人拜访，当下连忙整理了一下，便出去迎接。来人三十多岁，在濮阳城中略有资产，但家中无人为官，其自称姓田，名广，字博远。高杰将他迎入客厅，寒暄一阵后，进入正题，只听田广道：“高都尉少年英杰，勇烈过人，不知可有婚约？”高杰道：“未曾，不知田公为何如此问。”田广道：“没有便好，我家中有一女，已经及笄，相貌尚算秀丽，至今未有婚配，慕高君之风采，欲与高君结秦晋之好，不知高君可有意乎。”高杰愣了一下，竟然是想把女儿嫁给自己，这到是奇怪了，自己虽然是一郡都尉，秩千石，但毕竟出自寒门，那些世家大族，根本不屑一顾，据陈季所知，这田家在濮阳也算大户，家财万贯，良田无数，怎么会想到和自己结亲。便犹豫道：“这，小子粗鄙，只怕难配小姐。”那田广笑道：“高君敢率数千人夜袭数万人大营，并斩杀敌首，战功赫赫，又年纪轻轻，便高居千石，掌一郡兵马，岂会配不上小女，只怕是小女高攀不上。”高杰连到不敢，只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田公且让我遣人回去告知父母，再做决定，如何？”那田广道：“自是应该，还请高君速做决定。”之后，留下一大堆礼物便回去了。高杰看着那些礼物，脸色变换，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陈季进来，问道：“阿杰，那田广所来何事。”“结亲。””额，结亲，他田广要和阿杰你结亲？“恩，你怎么看。”高杰问。陈季犹豫了一会道；“按理说，他田家乃是濮阳首屈一指的富户，若是之前，自然算阿杰你高攀，只是如今你身居千石，掌一郡兵马，而田家不过一商贾，其女岂可为阿杰你的妻室。”高杰面露古怪：“那你觉得我当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自然是名门望族，至少也得是官宦之女。”陈季毫不犹豫的说道。高杰哈哈大笑：“哈哈哈，阿季，昨日宴会你还没看出来么，那些所谓名门望族，官宦之家，听闻我高杰乃是贫寒之子，便当我是粗鄙之人，一个个先前还满脸热情，之后却一脸不屑。若非我解了濮阳之围，又是山阳郡都尉，只怕早就将我赶出来了。还有在那李乾家，呵呵呵，你以为，那些人家，会将女子嫁我么。”陈季一时无言，他一向会察言观色，自然知道这些事情，只是他一直深信高杰将来能封侯拜将，固而没有往这些方面想，如今高杰说了出来，他自然无话可说。沉默了良久，他问道：“那啊杰你有什么打算。”“娶。”高杰两眼射出精光，就在刚才，高杰终于想通了自己要走的路，争霸天下，已然不可能，除非自己能娶到某一世家大族的嫡女，依靠其家世招揽人才，否则，凭借自己，根本不可能。高杰不认为自己看过三国演义就真能纵横三国时代，别说三国演义七分虚，三分实，就是全部时真的，自己能记住的本来就不多。况且，若是自己连让人注意的本事都没有，又怎么能参与争霸，若是自己成为一方诸侯，那么，当别人针对自己时呢，那时候，大势自然已经改变，自己还傻乎乎的按照演义中走，只怕白门楼上死得不只是吕布，还有自己吧。既然决定不会争霸天下，那么也只能投靠一方诸侯了，而自己能选择的，只有两个，一是袁绍，毕竟现在自己在袁遗手下，而袁遗则是袁绍的堂兄，只要袁遗同意，袁绍必定会接纳自己。二是曹操，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曹操后来就是在兖州起家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至于袁遗，高杰没想过，因为自己读过的关于三国的书中都没有袁遗得记载，只有三国演义提过一句。后来应该不是死了，就是跟了袁绍袁术。虽然高杰一直对袁时的死心怀内疚，但只要骁锐营能名震天下，袁遗安度晚年，便是对袁时的报答。而后，高杰在两者之间，决定了投奔曹操，这根本不用选，虽然高杰肯定，只要袁遗推荐，袁绍必定会接纳自己，但会不会重用，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袁绍用人，一向注重其出身，这个高杰记得很清楚。唯有曹操，无论是三国前还是之后，都是唯才是举，不问出身。只要自己有能力，凭借骁锐营和那一点点的历史知识，在曹操手下，将来未必不能裂土封侯。经过数月征战，高杰已经不再是哪个小富即安的少年，野心，早已经随着杀戮，在他心中滋生。而要想日后裂土封侯，则需要资本，田家富庶，正是高杰所需，骁锐营花费甚巨，高杰根本不可能养活，也不可能总是依靠袁遗，毕竟，等到平定黄巾军，袁遗不一定还会继续给骁锐营提供粮草俸禄。若是能和田家拉上关系，以他家的家资，区区千人的骁锐营，完全不是问题。高杰甚至觉得，能和田家结亲，比娶个官宦之女要好的很多。君不见，曹操起兵，亦是得到巨富卫兹的资助。刘备也是娶糜竺的妹妹，而后糜竺倾家之力相助。虽然不知道这田家比这两家如何，但相必也不差多少。所以高杰便答应下来。遣人回山阳告诉父母。这边田广回到家中，将事情告知妻子，其子道：“父亲为何让姐姐嫁给高杰，其虽然是山阳都尉，但毕竟出身寒门，岂能配上阿姊，况且，前些时候您不是说要让阿姊给郡丞之子做妾么。”田广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是没有办法，我们家虽富，却是商贾，那些世家大族，最是看不起，若非我有些手段，只怕已经被那些豺狼之辈吃干抹净。方才想方设法，结交权贵。然而天随我意，这高杰，高子文，出身寒门，却又身居高位，那些人虽然看不起，却亦不敢惹。其年纪轻轻，勇烈过人，识兵法，知谋略。尚无妻室，若是能叫你姐嫁给他做正妻，，值此天下为太平道所乱。我等倾力相助，未来说不定能牧守一方，身居高堂，到时，谁又敢看不起我家。”其妻问道：“那他会同意么，说到底，其虽然是寒门出身，但如今毕竟身居千石，会愿意娶阿女为妻么。”田广目光深邃，看着大门外，似回答妻子，又似喃喃自语：“他会的，若是不会，亦不值得我倾家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