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胖地痞流氓的不善良笑声说明他已经反悔了。
“怎么,你反悔了么?”小姑娘对极胖地痞道。
“嗯,你说的不错,我想是这样。不仅我要把他给去换钱,连你也要卖到妓院去。怪就怪你模样长得俊,哈哈哈哈……”极胖地痞得意大笑说。
“那太惨了。”小姑娘说。
“哈哈,谁说不是呢!不过那也没有办法,不幸的人总是运气不佳,习惯就好了。”极胖地痞说。
“胖子那真的太惨了。”小姑娘又说。
“嘿!你放了那个小女孩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贵公子对极胖地痞说。
“噢?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懂得怜香惜花的么。现在改变主意了么?愿意跟本大爷回去啦!”极胖地痞对贵公子说。
“嘿!小子谁是小女孩,明明自己的处境都难过的不得了,还想着救本小姐,你傻啦。”小姑娘对贵公子道。
“是嘛!自己的小命还在我的手上,还关心着别人。杀你我是不会做的,用刀子划破你的脸蛋我倒是很愿意试试。”极胖地痞对贵公子说。
“我说胖子你也是,居然反悔了。欺骗小姑娘,而且把刀架到她的脖子上,你不感觉这样不符合江湖道义么?”小姑娘不慌不忙的对极胖地痞道。
“什么江湖道义?连江湖都离我那么远,更别说什么江湖道义。我喜欢骗人,大人小孩都喜欢,信我的都是傻子。”极胖地痞得意的说。
“这样看来那真是太惨了。”小姑娘说。
“是,你们运气确实不好,确实挺惨的。”极胖地痞道。
“我现在还想为你们恳请你们放了我们!”小姑娘淡淡的说。
小姑娘这句话说完,“哈哈哈哈……”极胖地痞和极黑地痞还有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地痞们齐声大笑了起来。
“这小姑娘真是说笑话的天才,若好好培养肯定能成为江湖上一等一的笑话高手。”极胖地痞笑道。
“哈哈……笑话?不知道哪里好笑了?她刚才所说的太惨了,是说你们太惨了,你们居然没有听出来,闹出这样的误会。真是一群傻子。在江湖上能活到这个年纪看来几位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冷风中传来一句漠然苍老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一阵疾风经过风沙打磨过,又快速经极细极窄的岩缝摩擦发出的声音,听似遥远,而又感觉近在咫尺。而且分不清楚方向,像是从四面八方同传来的。其实这是用深层的内力发出去的……
“谁?是谁?谁在那里装神弄鬼。”极胖地痞略显紧张道。
冷风中,白雪上。
一个面容憔悴穿着单薄的青衫老头,踏雪而来,雪上居然没有留下脚印,这年头自吹自擂的江湖高手不少,真能做到踏雪无痕的,还没有见过。
“你……你……你是人是鬼。”极胖地痞害怕的颤声道。
他第一次见世间有这样的高手,又怎能不紧张。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们一人一只手臂。”那老头道。
“你……你……不要过来,她的脖子还在我的刀下。”极黑地痞道。
“你说错了,是你的刀还在她的脖子上。”老天严肃冷冷的道。
“有什么区别,老家伙总之你要听我的。”极黑地痞道。
“你又说错了,这区别大了,是因为你的刀在她的脖子上,所以你要听我的。受到威胁的人是你,不是……”老头一句话没说完,人一闪诡异的凭空消失了,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像鬼一样出现在极黑地痞身后,而且已经抓住了极黑地痞拿刀的手腕。
极黑地痞全身像被闪电击中一样,全身骨头突然变得酥软使不上力气。贵公子看的大声道:“好功夫。”
“我还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人一只手臂,不然……”老头的话没说完。
小姑娘道:“不然?不然怎样,爹爹你答应过我说,以后不再杀人的。”
“你们快些走吧!不然真的要死了。”小姑娘对几个地痞流氓说。
“我答应你不杀人,可是我说要他们一人一只手臂,这不算杀人,最低要求。早跟你说过不要管这种闲事,以后只要你管这种闲事我就砍对方手臂。”老头对小姑娘冷冷的道。
“啊……啊……”
突然两声惨叫极瘦地痞和极白地痞各自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此刻极黑地痞手上的刀莫名其妙的握在了老头的手上,原来极瘦地痞和极白地痞见这老头正背对着他们,老头正说着话,注意力自然被分散了,他们准备偷袭他。
不料被他反杀,小姑娘见罢怪叫一声哭着道:“你又杀人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小姑娘说着蹲下身子,看极瘦和极白地痞的伤口,自己拿出金疮药给他们敷上。
“不要浪费了,救不活的。”老头道。
“你答应过我不再杀人的。”小姑娘狠声哭着道。
“我到底都没有看出来他们那里像人,人怎么会有猪的脑子?”老头道。
“我……我……我把赎金分你一半。”极胖地痞流着白汗颤声道。
“看来你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居然是在跟我商量什么事情。”老头冷声道。
“全给你,我……”极胖地痞,说罢丧失了意志。
他实在是没有见过这样的高手,这已经不能用高手来形容了,简直是神仙。老头说的话让他从心底莫名其妙的害怕,纵使他这些年做了无数恶事,称霸惯了,已经具有很强的心里素质,也不能使他此刻坚强起来。
极胖地痞将手里的刀朝老头扔去,转头就跑。
此刻贵公子眼睛不转的看着那小姑娘,那白如凝脂的肌肤,天真烂漫的表情,他看痴了。
贵公子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前一刻人家凶她害她,后一刻她却无关紧要的给人上药救命。”
贵公子说:“他们死了。”
小姑娘说:“是我害了他们。”
贵公子听的有些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要舍命救我呢?”贵公子说。
“我若不舍命,我爹爹就不会出手。”小姑娘说。
“我们走。”冷风中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老头说。
那老头出手太快,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极胖地痞和极黑地痞的胳膊已经被砍下来了。
小姑娘望着满地打滚的极胖地痞道:“你不该反悔的,你若不反悔,我爹爹会敬你是一个说话算数的汉子,你们就不会遭殃,最多吃点皮肉苦头。”
小姑娘将身上的金疮药扔了过去说:“不过还是怪我,不该让你把刀架到我的脖子上,我应该早该猜到你会反悔的。”
极胖地痞慌忙抓起了金疮药扶起极黑地痞摇摇晃晃的逃了。
那老头已经走了十多步。
小姑娘愣愣的望着那贵公子。
“爹爹,我们要救他才行。”小姑娘说。
冷风中没有回声,只有冷风声。
那贵公子冻的嘴唇已经发白了,他痴痴的看着小姑娘。天边又飘起了白雪,那雪不像是雪像是一片片在贵公子心底盛开的花朵。
“你爹爹走了。”贵公子说。
“干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吧!”小姑娘说。
小姑娘说完跳下雪坑,一把背起了贵公子。
“你准备干嘛?我不要你背,你自己走吧!不然你会跟不上你爹爹的。”贵公子说。
“闭嘴,臭小子,话这么多。你不知道你快要死了么……”小姑娘说着话背着贵公子从雪坑跳了了上来。
由于受力均匀一脑袋栽到地上,小脸扎进冷雪中。
“啊……”贵公子怪叫一声。
小姑娘撑起来骂道:“鬼叫什么。”
小姑娘立起来继续背着贵公子向前走。
“能帮我捡回那个铁盒子么?”贵公子说。
小姑娘骂道:“你都要死了还惦记着你的宝贝,你再说话我就把你扔下去。”
贵公子又道:“到时候到我家我会给你很多很多钱报答你。”
他居然不敢再提宝贝盒子。
小姑娘骂道:“人命可以用钱来衡量么?都是娘生爹养的,我救你是为了钱么?”
贵公子不再说话,突然笑起来了。
贵公子他笑着说:“应该是爹生娘养的才对,你说错了。”
小姑娘争辩道:“没有,因为男人生不出孩子,所以是娘生爹养的才对。”
贵公子争辩道:“不不不,大人都这么说,我们应该也这么说才对。”
小姑娘争辩道:“什么大人小人,谁对听谁的。”
…………
争辩已经开始,且没有办法结束,白雪上踏出深深的脚印,越踏越远,脚印的起点留下两具尸体和鲜血,以及贵公子最难忘的回忆。
当金牛帮的帮主炼金山看到儿子平安归来时热泪盈眶感动至极,老头和小姑娘被勉为其难的奉为上宾,以老头古怪的脾气本来是不愿意的,奈何英雄武功盖世敌不过饿肚子三天,炼金山要给小姑娘两千万两银子,那时贵公子得意的笑了起来。
只是那小姑娘二话没说走到他跟前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小姑娘道:“你不要用这些东西来恶心我,你实在要报答我,我就要这一巴掌。”
贵公子一下子就焉了,他平生所遇之事,没有钱摆不平的。所遇之人,没有钱不能收买的,突然他在这姑娘面前败了,大败了。那姑娘犹如神祗一样在他心中立了起来……
贵公子愉快了日子来临了,之后的每一天像春天里的花朵一样灿烂。因为那个小姑娘留在他们家里了,虽然那老头脾气古怪却十分跟炼金山聊的来。
贵公子与小姑娘一起野,这是以前言行举止优雅端庄的贵公子不可能做的事情,他们一起做了很多疯子一样的事情。
他们有时像小孩一样抓蝴蝶数星星,又有时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的练武功。他们在一起偷偷爬过高山,游过长河。最惬意的事情是躺在草坪上看流动的白云,最有趣的事情是当一个蹩脚小偷去偷穷人树上的梨子吃。他们经常为一个小小的话题争吵的天昏地暗,都各自持着自己的观点,试图让对方承认自己是错的,接受自己的观点。
他们最狭义的事情是路见不平凭借自己的武功惩治过土匪恶霸,那时贵公子的武功已经相当不错了,因为不仅小女孩将她自己会的武功教给贵公子。连那老头偶尔也会指点他几招,连他老子炼金山都点头称赞道:“青出于蓝,以后会比蓝更蓝。”老头住在炼金山的金牛帮,那时他心底无比的开心,因为他的儿子成长了,不再像过去一样全身都是戾气。关键是武功进步神速……
记忆里贵公子和小姑娘他们最糟糕的事情是,去想像侠盗一样偷来为富不仁的有钱人家的银子分给穷人。
结果被抓住了。
他们又像侠客一样咬牙坚持,忍受酷刑打板子。他们都各自一口咬定自己才是主犯,对方是帮凶,想自己多挨些板子,试图想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比对方更像一个侠客,更具有英雄侠客精神。至于什么凭借金牛帮少帮主的身份,通过钱去摆平这件事情根本没有打算去干,因为这会使正义侠客精神贬低。
最后他们入狱服刑,穿上了囚衣,那时小姑娘喜欢女扮男装和贵公子称兄道弟,即使在牢房他们也不改往日脾气,相互嘲笑对方的衣服和发型更丑一些。
他们毫不担心自己会永远被关在牢房,因为侠客通常都有帮手,虽然昏庸的县令使用酷刑,但是深具侠客精神的他们却一点都没有招供。
夜晚来临,天无极像跳蚤一样跳进牢房,最后完成搭救他们的任务。
也就是这次开始小姑娘被所有人冷落鄙夷,因为无论是炼金山还是那些堂主都认为迟早有一天,他们的金牛帮会毁在这个小姑娘的手里,因为他们认为练左手会变成了一个不良少年,没有出息的野小子。
练左手的记忆起始在一场大雪,也终结在一场大雪,过后的记忆不能称之为记忆,一个人死了是不存在记忆的。
那年雪花飘落,落在老柏树的枝叶上,这种怪树不像是人间的产物。那种长的像一串被梅花鹿密集踩踏过的怪叶子,一年四季都长着碧绿的颜色。到雪天的时候它那粗壮的枝干和怪叶子都挂满积雪,远远望去像一颗白色大蘑菇。
经过几年的成长小姑娘长大了些,变得更出落靓丽了。她静静地立在那棵白蘑菇下,像一个从异世界来到此的精灵。贵公子也长大了,他的身段变得修长挺拔了,面容也变的清秀更有灵气。
他们彼此相望着对方久久不语,今天小姑娘打扮成最漂亮的样子,头发像抹了油一样发亮,上面插着漂亮的珠钗。黑发披肩,还系着一缕淡蓝色的丝带。青紫色的裙子长发飘扬,这个样子看的真让人喜欢喜欢。小姑娘从来没有这样的打扮过,因为今天是特殊的一天,与贵公子道别的日子。
“杨晶晶,你变漂亮了。”贵公子淡淡的说。
小姑娘淡淡一笑道:“你又说错了,我没有变漂亮我一直很漂亮。”
“杨晶晶,这雪下的真好。”贵公子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说。
“哪有!年年都有雪,一直这样下,我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小姑娘道。
“是么?年年都有下雪?以前我都没有发现。你说雪年年都有,那人呢?”贵公子道。
“人会死的。练左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情,这样女人性子。”小姑娘打笑道,可是她嘴上脸上虽然露出笑意可是心底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贵公子沉默了一会儿道:
“我们一起做侠客怎么样?离开这里,我们会是最厉害的侠客,一定会在江湖上成为大人物,人人都知晓我们的名字。”
“你说什么傻话,你是金牛帮的少帮主,跟我这个野丫头瞎混什么。”小姑娘说。
贵公子沉默半天道:“你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你爹爹可是一点也瞧不上我,还有那些你爹爹的堂主看到我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小姑娘说。
他们沉默的许久,两人相望而立,冷风吹的人冷,心冷。贵公子和小姑娘莫名其妙的流眼泪,可能太冷了……
“谁他妈的稀罕做什么金牛帮少帮主。”贵公子突然对小姑娘大声吼道。
练左手那喊声也不是很响,只震落了一些柏树上的积雪,积雪也不是很多,只够将两个人覆盖。
小姑娘拍了拍头上的积雪道:“练左手,练少爷。我走了……”
贵公子尴尬笑道:“明天我们一起来这堆一次雪人吧!”他笑着眼睛却流出眼泪了。
“我马上就走了,爹爹只给了我一个时辰跟你道别。”小姑娘说。
“我们堆的雪人一定会很高很大。”贵公子说。
“爹爹车辆都准备好了,他要把我送到王城,送进王宫。”小姑娘说。
“到时候我拿两颗黑宝石做雪人的眼睛,一定会很漂亮。”贵公子说。
“送给大彝王做宫女。”小姑娘说。
“雪人头上要来点头发装饰那才更像一些。”贵公子道。
“啪……”一声响。
小姑娘听罢突然上前狠狠的打了贵公子一巴掌,她哭着骂道:“我在跟你说话,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要走了……我要走了……且永远不再相见……谁跟你堆雪人。我要被送进给大彝王做丫鬟了你明白不明白。”
贵公子面无表情道:“噢!你不喜欢堆雪人,那我们明天一起拿剑……”
小姑娘听罢,转身就走。
贵公子一把拉住了她对她吼道:“你到底要去哪里呀!”
小姑娘对他吼道:“我跟你说了,去王宫……去王宫。”
“去王宫?那……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我们要一起去……”贵公子发蔫的说。
小姑娘甩开练左手的手嘲笑道:“我是被送去给大彝王做宫女丫鬟的,你要去当太监么?”
小姑娘说罢人已经走出了几步。
贵公子对着小姑娘的背面哭泣的乞求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笑小姑娘怔了一会继续向前走。
“杨晶晶,你要走了我便要变成最烂的人,我便不再练武功……我便喝酒……我便去嫖女人……嫖尽天下的女人……我会恨你的。”贵公子向杨晶晶吼道。
杨晶晶停住了,她没有回头道:“练左手忘记我吧!我要走做王的女人,我不想做小小金牛帮的帮主夫人。”
杨晶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泪如泉涌,她没有回头是因为她不敢回头,害怕哭出声音。其实她心底想说的是:“练左手啊!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两个来自不同的世界,就像咸水和淡水的鱼,就算那相互喜欢,可是由于环境的关系,我们就是没有办法在一起。”她说出这样的话只不过想让练左手死心。
小姑娘说完,继续向前走,越往前走雪印越远……
掉在练左手头上的落雪融化了,变成了冰水,彻骨寒冷的冰水,一瞬间他整个人都被冻结了,心也就真的死了。
其实贵公子公子何尝不了解那小姑娘,她绝不是那样的人。只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一定要走,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贵公子对着小姑娘的背影大声喊道:“你去吧!你成为王女儿,我要变成最烂的贵公子,待到有一天我们相见,我要让你后悔,后悔离我而去,让你愧疚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