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幻爬上楼梯,顶开顶门,看见了不远处的一个人弓着身子猫了过来。
身后也有极细微的脚步声,有人在悄悄靠近。
杨幻总觉得这一幕挺熟悉,前面那躬身的家伙见杨幻自己冒出头发现了他,也不在意,只是原地停了下来,蹬着眼睛和杨幻对视,看着这颇为诡异的一幕,杨幻心里实在有些不得劲,不过大体想来,应该就是所谓四局的人,过来接杨幻了。
果然,身后的脚步声靠近后,杨幻马上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臂箍住脖子,另一侧一点寒芒闪烁,杨幻清楚地看见那是一把银灰匕首,正从侧前方刺向自己胸口。
杨幻并不急,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此时还有心思在心里吐槽:哦,我知道这个,如果他们真是那四局的人,说不定等会儿就要说:“小子,你就这点本事?如果我们是敌人的话,你早已经死了。”
不过,不管情况究竟如何,杨幻都需要反应的。
那把匕首刚到杨幻胸前就停下,于此同时杨幻心里确定来人的意思,右手一翻抓住那只拿着匕首的手,一用力就把手拉开,那只手颤颤巍巍地用力抵抗,却最终没有杨幻力气大,最终被拉开,杨幻没有打算做下个动作,就听见身后的人低声道:“杨幻,松手,是我!”
先前那人也猫到杨幻身边:“胖子,你咋连这小家伙都撸不过?”
杨幻转过头,果然看见了胖子,他正嘀咕着:“哎,我就觉得这家伙不简单,你看看,给我手上整这五条愣子。”
方福生!
方胖子对杨幻的表情非常满意:“哈,怎么样,没想到吧,竟然是我来接你。”
“你!你……你是什么特委四局的人?你,是个特务?”杨幻是真震惊,毕竟他跟方福生算是有过一段时间的“共事”,这家伙就是一个班长,怎么还暗地下是个特务呢?
“嗨!说什么特务,咱叫地下工作者!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上司狗四。”方福生笑着拍了拍杨幻的肩膀,很是熟络。
狗四年纪不大,看起来比方福生还年轻,蹲在地上伸出手和杨幻握了握。
“好了,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此时,见着了还算半个熟人的方福生,杨幻心思活络起来。
狗四很大度点了点头:“你问。”
“我的身份有问题,为什么你们还要我?”这种问题杨幻关心,自然而问。
狗四和方胖子对视一眼,笑道:“我不管你是个什么身份,只要你愿意为我办事,就没问题。刚好,我来谈谈你的待遇问题,你跟我或者胖子双线联络,组织事务无需你参与,每个月工资七十块,当然,你先别高兴,基本上所有支出都不再报销,怎么样?”
工资的事情,杨幻记得那个华北救国会的田启刚也跟他提过,现在的还要高,不过他不在乎这些钱:“我都需要干些什么?”
狗四给胖子点了点头,让杨幻从地洞里钻出来,自己又钻了下去。
胖子对杨幻说:“你啊,干什么事不好,净整些鬼明日眼的事情,害的我也没法告诉你详情,反正大体上就是收拾人。”
“收拾人?”
胖子看了看脚下的地洞,对杨幻说:“就是杀人!”
见杨幻皱着眉头,他又说道:“狗四负责叛徒这一块的清理工作,晋冀鲁豫四个地区,我们的力量很单薄,地下党组织的保卫工作非常繁杂,每天都有数百人的数千甚至上万条情况需要处理,每一条都可能关系到整个华北地区的地下党组织的安全,对于出卖我们的叛徒以及……”胖子看了一眼杨幻:“我不是说你,而是有一些混进我们队伍中的奸细,我们都需要当机立断地处理掉,否则我们的党组织需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你明白吗?”
杨幻倒是感觉到一些别的东西,从最开始到现在,那个张叔和这个方胖子,对杨幻的态度都是把杨幻看做自己人,而那个牛皮老总和狗四,显然都是把杨幻当做能够利用的“他部势力”,这让杨幻颇为不爽,不过胖子态度很好,见杨幻依然皱着眉:“我就跟他们说过,你就是个普通学生,干不来这种事,要不我再帮你争取争取?”
看着胖子询问的脸色,杨幻倒是觉得好笑了:“胖子,你这么相信我,怎么能当上特务的?你就不怕我是间谍,把你给收拾了?”
胖子一愣,随即笑了:“兄弟,你就别吓唬我了,咱都是四川人,老乡!我还不信你?”胖子眼睛一转,又看了一眼脚底下的地洞,小声对杨幻说:“对了,之前没时间跟你说,这边在临城那边驻着我们四川人的部队,是孙震的部队,全都是我们四川人,你有没有认识的老乡参加GMD的军队的,可以抽空去那里看看。”
这大概就是同乡之谊?
杨幻咂了咂嘴,觉得这胖子可能是缺心眼,幸好是遇上自己了,不然要是真是什么叛徒,恐怕胖子要遭大罪。
“你们这,搞这种工作的,还敢去和GMD的部队接触?”
胖子又是眼睛一瞪:“哎呀仙人嘞,你小声点,上面是不准我们跟他们过多接触,但那些在部队里当兵的,都是普通人,莫得啥子。”
杨幻:“哦?你不也是在部队里当兵的嘛?之前你还说你是什么班长来着?对了,那个牛皮老总还说你是三连二班的班长呢。”
胖子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