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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强敌

田忌赛马,下驷对上驷。

莫凡立刻明白了荆平的策略。他是想以自己的“下驷”——普通山贼缠住对方的“上驷”——铁如山,自己这匹“上驷”则力求先行击杀掉莫凡这个“中驷”,也是战场上最大的变数所在。

铁如山正在赶来支援,但在疯狂的山贼不及伤亡的阻拦下,至少也要十息左右才能赶到,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莫凡和荆平对上个七八招了——如果莫凡能够坚持下来的话。

在这个副本中,莫凡有信心在单挑中轻松完胜除荆平之外的任何一个敌人,因为双方技术和属性的差距十分明显。但是基于同样的理由,荆平虐他也是小菜一碟。莫凡心知这是危机,但同样也是胜机,只要自己能撑到铁如山来援就能一举奠定胜局。他摆出防守姿态,凝神应对即将到来的猛攻。

【荆平,江湖才俊,人物等级20】

虽然看不到详细的属性,但结合上一局游戏的经验,莫凡推断状态全满时的荆平应该拥有10到13点力量,而按照《江湖》中的设定,如果力量对抗中对方的力量属性超过己方三成,己方就会陷入明显的劣势,具体表现因无法完全卸劲内脏受到震荡而受到钝击伤害,既内伤;如果超过五成,则会因为无法掌握平衡而陷入短暂的僵直状态,这可以说是十分致命的破绽;如果超过七成,将会被轻易地震飞兵器。

一味枯燥的虐菜显然会损害游戏性,除非刻意避战,玩家将会经常碰到实力胜于自己的敌手。而为了完成挑战,玩家必须利用人数优势和技巧减轻、抹除乃至扭转这种不利局面,在技巧方面上,可以采用的方法有两种:

其一,以身法完全躲避敌人的攻击而非格挡招架——既然没有肢体、兵刃接触,力量的差距也就无从展现了。

荆平凌空斩下一刀,没有华丽到夸张的光影、色彩特效,没有堪比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恐怖破坏力,只是刀未至,首当其冲的莫凡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冰冷彻骨的气息——那是誓要将他斩于刀下的杀意。

莫凡目光一凝,在他的眼中,荆平那原本迅猛无匹的刀法突然放缓了下来,减弱到了莫凡的眼力和反应速度能够跟上的速度——不止如此,在莫凡集中注意力后没有留意的地方,战场上所有厮杀中的人,被撞到后正在倾塌的路障,一切行为动作都同样陷入了迟缓,像是整个世界都沉入了无形而粘稠的泥沼,又像是时光拥有了弹性,被某种力量拉长了。

这并非是系统的辅助,也不是魔法或是特异功能,而是莫凡在全力催动自己大脑的运算能力,以远强于正常工作状态时的集中度来收集、处理从外界获得的资讯。

人类原未发掘出自身身体能力的极限的所在,尤其是最为神秘的大脑,这是公认的事实。而为了接近这个极限,二十九年前,来自各行各业的顶尖人士打破了国籍的界线,汇聚一堂,为一项名为“脑域开拓”的全球性科研计划通力合作。他们向人类身体中最为神秘的区域——大脑发起挑战,试图搞清楚其中蕴含的所有秘密。遗憾的是,随着研究的深入,一个又一个谜题的答案被揭晓,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更复杂的未解之谜,对于人类来说,自己的大脑依旧是那么的神秘莫测。但研究已经取得的成果已经惠及了全人类,譬如说莫凡现在所玩的这种虚拟游戏,正是得益于思维活动——脑波信号——电磁波信号之间的完全转译。这项将人脑和电子数据无缝联接的技术不仅让虚拟游戏成为现实,更为人类操控工具提供了更为便捷的操控方式,脑波连接之下,再复杂的工具也会化为人类肢体的扩展延伸,如臂指使。可以说人类的生活方式都因此而改变。

莫凡现在使用的“子弹时间”也是这个项目的成果之一,一种变相获得的相对时间变速。人类当然还没能获得扭曲、操控时空的权能,只不过当你的大脑运算处理能力提升上个五倍时,你眼中的世界也就相当于慢了五倍。

虽然听上去很牛而且这招也确实很牛,但是它却有很大的局限性。

首先,你的身体活动能力并未随之获得提升,在子弹时间里,你的身体除了思维之外同样和世界一样变慢了,你只能让动作更为精准,而不会真的变快。

其次,想要使用子弹时间有一个前提——你收集外部资讯的能力也要和提升后的大脑运算速度匹配才行。打个简单的比方,在先进高端的数码相机,像素调低了一样拍不出清晰的照片。人们经过试验后很遗憾地发现,人类的五种感知手段——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加在一起也无法满足强化后的大脑对于资讯收集的需求,在现实中启动子弹时间会像正常人被戴上了高度近视眼镜一样,世界变得模糊不清。目前为止,人类只发现了一种完美运用子弹时间的方法——在由纯数据构成的虚拟世界里。直接将虚拟物体还原成构成它的所有数据信息,自然毫无遗漏,而转移程序与大脑的直接对接也能满足这种大强度的数据交换要求。

科学家当然不会不满足于将这一科研成果变成玩游戏的手段,他们从科幻小说中获得灵感——如果应用这种技术将虚拟世界的相对时间流逝速度变慢,玩家在虚拟世界中感觉过了数个小时而现实中才过了一个小时,岂不是变相地延长了人类的寿命吗?但既然人类的脑能力明明可以提升到更高的层次,为何还在日常生活中维持着较低的水准呢?答案是——自我保护。大脑超负荷运转的代价就是脑细胞的损伤,长时间维持子弹时间将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

最终,子弹时间也就真的成了游戏里用来躲子弹的一种高超技巧而已,不过科学家仍未放弃研究,希望有朝一日能发掘出这项技术的实用价值出来。

虽然在游戏的世界里虚拟身体的活动能力完全可调,在子弹时间中将身体的移动速度和大脑的反应能力同步也并非不可能,但那就是不是“子弹时间”而是“超神时间”了,设计者显然不会允许这样破坏平衡的能力存在,所以莫凡也就只能利用子弹时间来判断清楚荆平的招式。

但这就足以成为拨动天平的砝码了。

看清了荆平刀势所向,莫凡撤步侧身,试图让过这一记竖斩。但荆平势在必得的一击其实那么好对付的?武学高手的攻击,从来不止一招。

果不其然,下斩的长刀中途变式为扫,斜掠向莫凡胸腹。尽管莫凡依然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却已经没有足够的闪躲空间,只得退而求其次,双手提刀于颈前,刀尖斜指地,试图招架荆平的攻击。

刀锋相触,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穿了过来,刹那之间,莫凡咬紧牙关,发力抵抗的同时不断细微调控着刀身的角度,用“引”字决里卸力、引导的技巧将荆平的长刀偏斜开来。金属刀刃摩擦出点点火花——他成功了!

这就是以弱敌强,若不能完全闪避攻击时可以采用的第二种手段:在格挡中使用巧劲妙招,削弱对方的力量判定以拉近差距。

尽管漂亮地化解了这一击,莫凡的生命值依然掉了一小截,那是内脏震荡造成的伤害。而且他不得不在没能化解掉的余劲推动下后撤一步来调整平衡,但在此期间落地的荆平已经再度扬刀攻了过来。

莫凡心中暗道不好,虽然自己天赋异禀,维持子弹时间的长度远超常人,但自从这次兵刃相交开始,自己已经无可避免地陷入了恶性循环——格挡攻击会让自己陷入力量对抗的劣势,而力量对抗的劣势带来的轻微僵直则让自己丧失了闪避下一次进攻的机会,只能再度用格挡应对。力量对抗的绝对劣势也带来了内力值的快速消耗,又与荆平对了三招之后,莫凡的内力值已经降到了27/50,将将处于警戒线之上。若再格挡一次,莫凡进入属性削弱状态会让力量差距进一步加大,到时候再高明的卸力技巧也没有用处了。

另一旁,铁如山看上去还需要个五息左右才能赶到。

死局。

莫凡不由得有些绝望,尽管大脑已经在全力运转,却依然找不到破局的手段。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荆平的背后。那人挺剑直刺,剑锋直指荆平必救的心脏要害,以围魏救赵之策为莫凡赢得了一丝关键的喘息之机,正是张小侠。

致命要害受到威胁,荆平不得不放过莫凡回身应对。他怀着恼怒的反手一刀将小侠的剑锋震开,然后刀锋径直刺进了小侠中门大开后无法防守的上腹。从刀锋没入的深度来看,受到重创之后的肝脾大出血足以让张小侠在数秒内死亡。

理论上张小侠这个必死之人已经没有了威胁,但他自己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慢了一步未能护住腹部的左手没有停顿,顺势一把抓住荆平的刀锋,右手也弃剑抓住刀背,像要拥抱这柄夺取自己生命的武器一样将其紧紧抓住不放。

而莫凡看到的却不是扭转战局的胜机,而是自己任务失败的宣告。他咆哮一声,手中兵刃携带着愤怒与懊悔向荆平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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