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一次检查
王可心再次回到病房，林敬羽躺在床上休息，张嘉军在他身边。王可心把李医生说检查的事情说了一遍，想带林敬羽过去。
张嘉军表示同意，但是林敬羽立马坐起来反对：“不要，李医生是女的！白给她看，我不干。”
“什么叫白看啊，她是医生，见的多了。你怕什么？”王可心说。
林敬羽接着躺下耍无赖：“我只不过是腿疼而已，干嘛要查那地方啊？”
“做个全面的检查也没什么不好，难得李医生这么忙还要给你免费做检查。你看看你那一包意见。”张嘉军帮林敬羽盖好被子说。
“她是女的！她是女的！她是女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林敬羽喊道。
“在医生眼里只有病人和器官。哪儿还分什么男女啊？”张嘉军又说。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试试啊。看你还什么医生病人。”林敬羽干脆把被子蒙住头不理她们。
王可心上前一步一把把被子拉开说：“都多大了，不许耍无赖，今天下午四点，你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不。”林敬羽看着王可心声音小了很多，真是天生的克星啊。
王可心心里很乱，已经没有任何耐心去好言好语的哄着他劝着他：“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得去。自己好好想想！不然谁都不会管你，”
说完，一屁股坐到病房的沙发上，不再理他。
林敬羽看了看王可心，又看了看张嘉军，一脸蒙圈。
张嘉军也只能冲他摊开双手，表示无可奈何不能他跟王可心求情。
时间一点点流逝，张嘉军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王可心一直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杂志，余光时不时看向林敬羽，时间越来越近，她越来越着急，但不说出来，她等林敬羽自己去检查。
此时林敬羽也是这样，他着急王可心不理他，可是又不想妥协让女医生看到自己隐私。他也是看向王可心，想说什么，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两个人都是爱面子的人，都不愿意主动找对方。
他怕王可心生他的气，以后不理他。因为他自己也知道王可心完全是为了自己好。他也有些不服气，只不过是腿疼怎么牵连检查那里。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得了什么重病，又开始害怕不安起来。
已经是三点四十了，谁忍不住谁先动。王可心原本的紧张变成了失望，这果然还是个孩子，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虽说长不大，但是林敬羽还是蛮懂事的。他摸摸掀开被子穿好鞋子走到王可心面前有些犹豫：“可心，我们去找李医生做检查吧。”
王可心听了有些欣慰，紧接着的是一阵狂喜，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嗯，好吧。”她没有把得意和开心表现出来，反而很冷淡站起身往李医生的办公室走去，林敬羽看着王可心一副冷淡的样子一声不敢吭，乖乖跟在王可心身后。
李医生下午已经没有什么病人，可能是因为性别关系，找她看病的人总是要比其他医生少一些。
陈子豪正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看到他们来了才直起身：“哎，你们来了。检查？”
“嗯。。是。”林敬羽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过来了，进来吧。”李医生从一个帘子里走出来。
看到李医生，林敬羽立马低下头。王可心回头看了看他：“去吧。”
李医生看着林敬羽害羞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她拉开帘子说：“敬羽，进来吧。”
王可心和林敬羽好奇，往帘子后面撇了一眼，里面一张小床，好像还有一个便盆，一个落地灯。剩下的都是一堆他们不认识的机器，林敬羽看着这些感觉眼晕害怕，一步也迈不动。
“怎么了？大男子汉有什么好怕的，进来呀。”李医生说。
“可以，，可以，，不脱吗。”林敬羽问。
林敬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有多脑残，王可心感觉和这个白痴待在一起会减轻自己的智商，一脸无语。
李医生听了林敬羽的问题有看着王可心的神态说：“你也可以了，其实第一次来检查的尤其是像他这样十六七岁的男生，也会问这个问题，比他还腼腆呢。”
“真是服了。”王可心说，她从病房开始就没有对林敬羽说一句话，但是对别人说话的内容都关乎于他，又与他无关。她怕她会心软，稍稍心软就会被林敬羽得寸进尺。
王可心走到帘子跟前，林敬羽也跟着他，她看着他。他却碰了碰陈子豪的袖子小声问：“是不是很恐怖啊？”
陈子豪摊开手摇摇头：“我又没检查过，不知道啊。”“啊？”林敬羽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我，，我怕。”
“有什么好怕的呀。”陈子豪站起身拍拍林敬羽的肩膀说，“我是不是需要给你做个示范啊？”
“啊？！”听到这话三个人一同诧异地看着陈子豪，陈子豪也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不过不是后悔的话。
林敬羽一把抱住陈子豪：“大豪，我喜欢死你了！”陈子豪扶住他从自己身上挣开：“哎哎哎，冷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gay呢！”
林敬羽听了立马放开陈子豪，拉着他走进帘子里，李医生也走进去准备拉上帘子对王可心说：“在外面等一下吧。”
王可心点点头，坐到办公室病人看病的椅子上。帘子并不是落地的，能看到小腿。也大都能开到他们动作的影子。声音当然也能听见。
帘子里面陈子豪下身脱得一丝不挂，站在李医生面前，李医生坐在普通的椅子上，刚好和陈子豪的腰一样高，李医生就像平常一样，该怎么检查怎么检查。林敬羽站在旁边看，心里却原来越紧张。
至于陈子豪，他心里比林敬羽平静许多，虽然给人家做示范，当模特。但是都是男生，没什么尴尬，再加上李医生是自己亲妈，也没什么可害羞的。
十分多钟又是检查，又是取液，陈子豪左不过刚刚检查完。好不容易换了林敬羽，他还是紧张的出了一身汗。
陈子豪穿好衣服，掀开帘子走出来。王可心从帘子的缝隙中看到林敬羽正在犹犹豫豫地解腰带，松了口气。
陈子豪看起来有些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从包里掏出两盒酸奶，一盒推给王可心：“难受死了。”
王可心拿过酸奶，问：“怎么了？不至于嘛？不就是看看摸摸而已。”
“什么叫看看啊，我现在感觉小腹被人掏空了。算了你是女孩子，你不会懂得。”陈子豪把酸奶打开一饮而尽。
“啊，疼。”帘子里传来了林敬羽叫声。
王可心本能往帘子方向看：“怎么了？”
“哦，没事儿！”李医生隔着帘子说。
这次跟陈子豪比，林敬羽慢了许多。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五点绊了，他脸色极度不好，完全一副隐私被侵犯的样子。
“检查倒是没什么问题，很健康的男子汉，一会儿我就拿去化验。这是第一次检查，难眠紧张，以后就好了。”李医生也走出来去洗手。
“还有以后啊？！”林敬羽表情像只刚刚被拔了毛的小狮子。
王可心站起身，扶着林敬羽没有说话。“我要回去睡觉。”林敬羽搓搓眼睛拉着王可心就想走。
“哦，那我们先走了！谢谢李阿姨啊。”王可心回头冲李医生笑笑。
王可心扶着他回到病房，张嘉军已经醒了：“哟？去检查了？还是可心能制得住你。”
林敬羽直接躺到床上鞋子都没脱：“好累啊，我小腹难受。”
王可心帮林敬羽脱了鞋子，整理好被子：“睡吧。”
“你还生我气吗？”林敬羽有些不安。
“我干嘛要生你气啊？”王可心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不去检查，你生我气了，所以才会不理我的。”林敬羽嘟嘟嘴。
王可心笑笑说：“大傻瓜，我要是不这么做，怎么让你乖乖就犯啊？别想那么多了，睡觉。”
林敬羽很快就睡着了，张嘉军问王可心：“他这两天就喝了一盒酸奶，怎么不让他吃饭啊？”
“他不想吃就别逼他了。省的越吃越吐。”王可心说，其实她心里更加无奈。
这一天晚上，王可心回到家里，彻夜难眠。
到了第二天，王可心有些头晕。她走到病房，看着病房里挤了一堆人，李医生刚刚说过注意探视人员，这是怎么了？
她走进去，里面有她认识的人，是林敬羽的妈妈和哥哥。还有一个老人，应该是林敬羽的奶奶，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儿，王可心不认识她。
她发现除了中年女人，大家脸上都是强忍着眼泪。他们比林敬羽还伤心，却要用伤心用力瞒着林敬羽。
“阿姨，致羽哥哥，轩哥哥。”王可心跟自己认识的人打招呼。
“可心来了。”林夫人跟可心打招呼。
因为探视人员有限，李医生便把大家都叫到办公室去了，还有林敬羽的主治欧阳医生。
张嘉军也跟出去了，可能是好奇心和关心的驱使，他想听听医生和家属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王可心在病房里看着林敬羽问：“看你今天挺开心啊！”
“那是当然了！”林敬羽欢天喜地地说，“我妈妈，奶奶，哥哥，姑姑和表弟都来看我了。”
王可心拿起张嘉军早就买好的早饭，哄着林敬羽吃。他虽然一直想吐不想吃饭，今天还是吃了不少东西。
“原来那个人是你姑姑啊，难怪我不认识。不过奶奶我认识，我们小的时候她经常给我们买好吃的呢。”
“嗯，对的！你现在已经认识我姑姑了吧，漂亮吧？”林敬羽说。
“嗯，”但是王可心觉得好奇怪，为什么他姑姑没有一点伤心的意思。而且好像看表情有些不情愿。
十几分钟后，医生和家属的谈论也结束了，准备回病房。
林敬羽姑姑一副鸡嗓子说：“我说妈，你非要我带涛涛来干什么啊？这医院里都是细菌，万一涛涛病了怎么办啊。”
怪不得刚刚王可心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原来这个所谓的姑姑是被奶奶强行拽过来的。
“你来看看你侄子怎么了？哪儿来的这么一包意见？”奶奶有些不耐烦。
张嘉军也跟着家属们回来，在病房门口朝王可心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过来。
王可心看见后对林敬羽说：“我一会儿回来，你先自己玩儿会儿。”“嗯，”林敬羽点点头。
王可心出了病房，来到张嘉军身边问：“怎么样？听到什么了吗？”
张嘉军点点头说：“他们说先找配型，就是骨髓移植。还好林敬羽有个哥哥，配型几率比较大，如果他哥哥不行的话，就再试父母，考虑化疗了。”
“嗯，我知道了。”王可心听了点点头，“如果致羽哥哥要配型，他就脱不开身了，一直在检查，体检。军队这么森严，他爸爸肯定也回不来，这儿也没有别的男生可以照顾轩哥哥了？”
“我和子豪可以照顾他一下，以后再说吧。”张嘉军也表示很无奈。
林夫人中途把林致羽拉出来说着什么。
王可心两个人回到病房的时候，奶奶正在洗桃子，只有一个乒乓球那么大的青州蜜桃，很甜。
奶奶给了外孙子涛涛（敬羽姑姑的儿子，也就是林敬羽表弟）几个蜜桃，剩下的放在了敬羽的手里，敬羽姑姑名字叫林静娴，她看着不开心了：“妈，你怎么这么偏心啊？涛涛的还不如轩轩的一半儿多呢。”
奶奶很不耐烦地看着女儿：“你说你这点儿事儿都反应，轩轩这是病了呢。”
王可心看着奶奶偏向孙子，心里很羡慕。要是自己的奶奶也这么对自己那该有多好啊。
林敬羽看姑姑的样子，再加自己身体不舒服无心吃，便把手里的桃子都给了弟弟：“你吃吧。”
涛涛把蜜桃全部据为己有吃起来，林敬羽在旁边看着却很高兴。
“就是啊，这才有个做哥哥的样子啊。”林静娴说。
王可心看着她，心生厌恶。
林敬羽好不容易熬过了第一次检查，往后还有很多，未来是怎么样的，也没有人知道。只能愿他平平安安。
因为林静娴一直嚷着要回去，说什么医院不干净，会传染她的宝贝儿子。但是奶奶可能是太想自己的孙子了，才会从北京过来，所以她没有同意，而林静娴对潍坊人生地不熟，也不能自己走，她丈夫也是长期在外工作，所以只能带着儿子来到潍坊了。
涛涛也不愿意待在医院里，就拉着林静娴出去玩儿了。奶奶也跟着林夫人林致羽和欧阳医生一起。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三个人，林敬羽还对昨天的事情有所顾忌：“我不会还要给李医生检查吧。”
“怎么了？你还想着那事儿呢？”王可心笑着说，“你看看子豪都没怎么样。好好学学。”
林敬羽一脸不服气：“那是他亲妈，他当然不会怎么样了。”
“乖，不要在想了，乖乖地，只是检查而已。”王可心摸着林敬羽的刘海儿说。
“就是啊，你想那么多干嘛啊，现在亲人，朋友都在你身边，你好好养病，病好了我就带你去吃大虾。”张嘉军宽慰林敬羽说。
“我现在不想吃任何东西，只想吐，真是奇了怪了，最近我胳膊也开始疼了。胳膊肘。”林敬羽说。
“没事儿，很快就好了，止痛药尽量少少吃一点，是药三分毒，伤身体。”王可心说。
林敬羽看着王可心坚定的眼神，也坚定的点头，这都快成了他回答王可心问题的招牌动作了。
“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像现在这么单纯可爱。”王可心看着林敬羽心里自言自语着。
永远都要像现在这么单纯可爱，何尝不是林敬羽一直想对王可心说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