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到了七月,闻之襄阳王拥兵自重,意图谋反,为不起战祸,宋仁宗派下颜春敏出任巡按,巡视襄阳,又命白玉堂随身护卫前往,欲剪除襄阳王羽翼。不想一入了襄阳城,便是危机重重。这城中,江湖人聚集,高手不少。府衙之中,白玉堂设下层层守卫,怎料刚过了几日,颜春敏官印被偷,白玉堂一怒之下,硬闯冲霄楼,深陷铜网阵,万刀穿身,壮志未酬身先死。展昭一到襄阳,闻之噩耗,悲满面,多时相处兄弟情深,怎意料,开封一别,是永诀。
那一日,七月十五,中元节,黑云遮天,无月无星,阴风阵阵,襄阳城中,鬼声四起。一座高台,在城中架起,高台之侧,全城百姓围绕,皆被蛊惑一般,划开手腕,将血滴入地下。连着开封府人全无幸免,恍然失魂。高台之上,一个黑衣男子站在那里,高高在上。
眼看异变,唯有展昭清醒,这变故,该是妖魔。眼看高台,巨阙剑出。未尽身,那男子手一挥,展昭真气一散,落到了地上。男子已到眼前,这男子俊美异常,一身邪气,“没想到,还会有人清醒。你是什么人?”
“展昭。你又是什么?”展昭提起一口气,站了起来。
男子邪邪一笑,“我将会是天地的主宰。血染地脉,魂魄贯穿,千年逢魔日,我已经等了一千年了。就用你的魂魄来祭魔。”男子一把掐住了展昭的喉咙,忽一道灼热送手中传来,男子不得不放手。皱眉一看,只见展昭胸前一物隐隐发光。
“彼岸花。。。你怎么有彼岸花?”男子划开展昭的衣服,露出玉佩来。
“自然是有人给我的。”展昭硬是站了起来。
男子眼中满是戾气,“不可能。彼岸花是地府之物,凡人怎么可能有?还是给你的不是人。”
展昭露出一丝微笑,“她是。。。。神。”
万朵彼岸花从地下浮起,形成一个屏障,护住了高台周围的百姓。男子惊惶而起,飞上高台,“是谁?”手中幻化出一把长枪。
“凭你,也敢在凡间作乱。”一声冷如冰,半空之中,颜洛现影。黑色宽袖华服,墨玉冠冕,额间一朵红色彼岸花,绝色美貌,绝情眼眸,彼岸帝君。
男子愣愣看着颜洛,“你。。。你是。。。仙子!我等了一千年,终于又见到你了。”
一记红光,直朝男子胸口撞去,男子不躲不移,硬受了这一道法力,“仙子,我是白玉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当年地府之中,彼岸花海的那一只九尾白狐。”
一千年前,又是彼岸花凋谢之日,阴阳错,颜洛镇守地府,在那彼岸花海中,发现了一只受伤的九尾白狐,那时觉得无聊,就养了两日,后来那白狐不知怎的不见了,她也没有去找。岂料,救命之恩,这白狐铭记,只道自己是被地府仙子所救。
“你入了魔道。”颜洛手中再次聚起法力,并不为所动。
白玉微笑,“我那日要离开地府,不想意外落入焰池,在其中得到了魔王之力。仙子,和我一起恢复魔道,做我的王后。”这只白狐倒是痴心妄想。
一把弓箭在颜洛手中出现,拉弓弦,一枝白色羽箭对准了白玉。
“你杀不了我的。就算是天上的神也杀不了我。我身上有万魂万魄。魂魄之力,无人可破。”这才是白玉有恃无恐的所在。
一丝轻蔑,箭飞,直透白玉的命魂之处。白玉一口鲜血喷出,“你。。。怎么可能。。。”
“我没说过,我是神。”颜洛神色依旧。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白玉团团困住。几道身影落到了颜洛身边,恭恭敬敬的行礼,“见过女帝。”是天上的神,“城四围妖魔皆已伏法。”
曼陀罗华浮起,一道道的魂魄从白玉身上飞出,每飞出一个,白玉便痛苦一分,却无一丝反抗之力,眼看着颜洛,白玉硬撑着开口,“那你是什么。。。你又是谁?”
“吾,彼岸。”冷淡一眼,曼陀罗华慢慢绽放,白玉已经倒在了地上,满是痛苦,脑中却很是清楚,彼岸,那个魔王记忆中曾有关彼岸的传说。
彼岸。。。盘古开天辟地,三界六道尚未分明,天地之间,孕育出一朵红白相间色的花,千年之后,女娲造人,人有形无灵。那花化为人形,是为上古神,名唤彼岸。彼岸取白蕊成灵,化作人类魂魄,是为魂魄之主。
当时人类身体若亡,游魂便天地游荡,未有归宿。彼岸开辟冥界,以保魂魄,更设下黄泉之路,以彼岸花牵引游魂归冥界,引忘川水以洗涤魂魄之污垢,后来冥界渐成规模,彼岸身份特殊,不入三界,未定六道,则被称为女帝,长居于绝情殿中。而那彼岸花海,便是众生魂魄生长之处。
被取尽魂魄的白玉萎靡在地,颜洛未再看他一眼,“你们带走吧。”旁边的神将白玉一提,便恭敬的告退,回归天庭。
“传吾令,渡魂。”颜洛一声令下,四周鬼差出现,纷纷将众百姓被抽离的魂魄送回体内。
展昭目不转睛的看着天上的颜洛,君王威仪,女帝之尊,颜洛。。。是不是,从此后再无颜洛,唯有女帝。
“她是女帝。展昭,忘记吧。”望月不知何时到了展昭身边。
“不。。。我会永远记着。”此生此世铭记。展昭只是看着颜洛,细细的描绘过她的眼,她的唇,要将她的模样刻入心中。
望月低下了头,终究是不忍说,不久以后,她便会忘记你。不在言语,悄然退进了阴影处。
这一夜,对襄阳城的百姓是一个梦,可是展昭却是那么清楚。
魂魄飘飘,白玉堂已经是魂归九泉,有不甘有怨恨。。。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想当年年少轻狂,多少争强好胜,到如今,也是身无一物入黄泉。这是地府吗?置身于红白相间的花海,白玉堂满是疑惑。
“白玉堂,随我来吧。”一声传来,白玉堂一看,是一个白衣黑带的冷面少女。地府有女子?白玉堂乱想着,却身不由自的跟着她,穿过花海,走向一座宫殿,看着匾额上“绝情殿”三字,白玉堂愣了愣,这个绝情殿,好像在哪里听过。
明珠华帘,花屏层层,王位上坐着一个黑色华服的女子,绝美容颜,妩媚花印,冰冷眼神,彼岸绝情。“女帝,白玉堂带到。”勾玉禀报。颜洛眸光一抬,勾玉低头站在一旁。
白玉堂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红色花印,便跪在了地上。似曾相识的声音从从头上传来,“你命中注定早夭,不过,如今我可以让你回阳重生。”颜洛随手一划,白玉堂眼前空气中出现一影象,一个和白玉堂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身樵夫装扮正在砍柴。
“此人名为于义,三魂七魄不全,所以神志不清,待会就会跌落山崖而亡。你将附身于他,获得重生。”白玉堂满是惊喜,原来是老天也舍不得他死,竟有机会重生。
“你重生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上面的声音再次传来。
“多谢女帝。”白玉堂满是欢喜,刚才那女子就是唤的女帝,他跟着叫总不会有错。
“相识一场,不必客气。勾玉,带他去吧。”
相识一场?白玉堂疑惑,不待白玉堂询问,勾玉已经向前走去,白玉堂只能跟上,终究是忍不住回首一望,雪白王座,那座上女帝容貌是如此熟悉,她是颜洛。。。颜洛啊,原来是你。原来你是绝情殿的女帝。想要开口,可是是身不由己,只能一路随勾玉而去。
附身重生,他是孝子于义,虽然挂念众位兄弟,可是于义老母病弱,玉堂只能小心侍奉。何况他现在武艺尽失,一切都要重来。半年之后,了无牵挂的母亲辞世,白玉堂才踏出这个小村落,前往开封府。
重回人世,他感激颜洛相助之情,若非她,自己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她是女帝,身居高位,一言生死,如此简单。怪不得当初他问展昭,颜洛是不是仙女的时候,展昭只是不答。她在地府,那展昭呢。。。
踏进开封府,往事感概多,襄阳王已死,一切恢复了平静,不过开封府的案件却一样的多。府衙门口,白玉堂站了好一会。这个时候,展昭应该刚好回来。
果不其然,另一边,展昭带着两个衙役朝开封府走来,看着门口一个人,身影熟悉,近了再看一眼,“五弟!”展昭又惊又喜。
“臭猫!”白玉堂笑了笑。
展昭觉得不对,眉一皱,“你。。是白玉堂?”白玉堂的尸骨,被赵宝仪送了来,已经安葬在陷空岛,怎会又有一白玉堂。
“我当然是白玉堂。”死而复生,这种事,确实比较匪夷所思啦,“我脾气不好,地府不收,又把我送回来了。或许,应该说,故人相助。”
展昭眸光一亮,“你。。你见到她了?”
白玉堂轻笑了一声,“恩。。。颜洛。”
面对白玉堂的归来,开封府是热闹了一回,可惜卢方等人见白玉堂身亡,伤心不已,纷纷辞官归去,不在开封府中了。白玉堂算是扑了个空,只等明日,便立即回去陷空岛。小院中,展昭和白玉堂对饮。“恭喜你。这杯酒,算是庆贺你劫后归来。”
“好。”白玉堂痛快饮下,“我也该谢你。若非是你,我可不会认识颜洛。”
展昭笑容一敛,喝了一杯酒,“她好吗?”
白玉堂环抱着手臂,“我没想到地府是那么美,一大片无边际的花海,她的绝情殿就在其中,而她王服华冠,威仪美丽。”
展昭慢慢露出笑意,“彼岸花海,绝情女帝、、”手放在胸前玉上,等我百年之后,是不是也可以见到你呢?颜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