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朗语索綝曰：“吾有一鉴，可以现纤尘蛛络。然其背有铜绿，不能见之。”
綝深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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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胡崧和毌丘续走过的崤函道龙门一段，已荒无一人。
刘曜在潼关设卡，远来的行商，要么选择以市价的一半将物资发卖给田崧。要么改道井陉，北上汉土。否则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天旱乏粮，诸王又不供公室，长安米价已经飞涨到一两二斗的天价。
虽说是市价的一半，田崧也要以一两银子一斗的价格收购米粮。
刘曜北据蒲坂，窥视崤函道。此时，长安的象征意义，已远大于战略意义。他抢先占据潼关，就是为了防止石勒横征暴敛，损害大汉的民心。
只是长安城内，又完全是另一景象。当日驿馆中的糙米，也端上了天子的餐桌。
担心天子食不下咽，膳房将糙米熬成米汤，又从内苑杀了只雉鸡。司马邺端着眼前的肉糜，久久不能下咽。
麴允劝道：“陛下还请稍安，臣再去找些膳点。”
少年天子苦笑：“麴尚书乃国之大臣，些许小事罢了。只是朕都只能吃糙米，长安尚有二十万户，该如何是好？”
索綝说：“陛下勿忧，圣旨命南阳、琅琊二王勤王，不日便至，扫除贼虏。”
司马邺低头喝粥，没有应声。他不是傻子，当日索綝拒绝移驾后，又派兵士守卫宫墙，严禁宵小进出。
听听，“进出”。他眼里还有天子吗？
他自然不会相信什么“不日便至”，景文叔无意北上勤王。景度叔那边呢？
夏至以来，章城门已有三月未启了。
南阳王来信说：“陛下垂拱四海，臣不敢以西鄙之贱物，污大臣之清目。向所贡者，叔侄之私耳。”
索綝大怒，欲杀南阳王使者。麴允好言劝解。司马邺虽然想见南阳王使者，也只得同意将使者驱逐。
麴允、索綝各赐了一碗粥，便罢朝回家。
从北阙开未央宫，索綝便骂个不休：“这些藩王，目无天子。不供大宝，不勤王事。一个个乱臣贼子，我倒要看青史要如何记载！”
“噗嗤。”一官员快步走过，毫不掩饰的笑了。
“吉朗，你给我站住！”
那官员头也不回：“下官草字元明，索巨秀大人恐怕认错人了吧。”
“吉～元～明～”索綝咬牙切齿。
吉朗转过身来一拜：“下官要回去擦镜子，就不打扰大人办公了。”
“镜子，什么镜子？”
吉朗一笑：“我家有面镜子，高七尺，能照见屋子角落里的灰尘蛛网，却不能照见自己背面的铜绿。”
“吉朗！”
“哈哈哈。下官有事，恕不远送。”吉朗再不看他，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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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蛙不足以论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语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语至道者，束于教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