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翠儿哗啦一声挥开墨绿的珠子,看清了屋内的狼狈。
凌乱的衣衫混着打碎的瓷片搅混了地。一滩滩酒渍和着顺风而入的竹香发酵着一室的旖旎。
圆塌上烛台横卧,酒杯仰天,封酒的红巾在桌上张扬,妖冶一室鲜红。
停了许久,翠儿才看向深蓝花账下半倚着看窗外花枝横错的我。
她轻轻走近,不说话却死死盯着我,像是非要看不出什么不同似的。
“我不是秋水,再望看真要看穿了。”我打趣她道。
“小姐。”简单的两个字,却被她有意加重了尾音,听得我心颤。
我还是一脸轻松的冲她笑。
“有什么话,先搀扶我起来换了衣服再说。”她果真没有多说什么,一件件有条不紊地为我整理好,翻折衣角,顺平褶皱。
待我一身利落地坐在镜前时,她怜惜地梳着我打着结的发丝,终于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小姐,你又何苦作践自己呢。”
我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模样,明明还是稚嫩的少女,却分明染上了与年纪不服的憔悴。
“丫头,你蠢啊。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吗?”悠悠的叹了口气,又继续到:“你啊,道行太浅,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说着,我朝她扬起了手腕,“不信你试试?”
我知她精通医理,说再多也不如把事实摆出来。
她紧紧捏着我的手腕生怕错过什么。我看到她的神色起先疑惑,继而惊喜,又有些隐隐担忧。
翠儿刚要开口说什么,羽儿那小丫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姐,你俩怎这久还不出来,思璃公子,连饭菜都做好了。”
等这小妮子进来时,我正慌乱的收回了手,她那骨溜圆的大眼睛转了转,疑惑的道:“你们刚干嘛呢,鬼鬼祟祟。”
“没事。早饭你送屋里来吧,我就。”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丫头的尖叫声给打断了。
“这屋子是招了贼吗,这怎么能吃的下饭。”她嗔怪的语气令我顿生笑意。
“小姐,我们还是到院里的石桌那里吃吧。那景色好,还干净,小姐不是往日最愿去那儿么?而且我都叫思璃公子将饭菜收拾到那去了,估计这时,差不多都已经收拾好了。”
我不愿他们折腾麻烦,如今却更不愿去那地“我有些累了,想上床歇会,没什么胃口,还是你们吃吧。”
“可你不才刚起身么”羽儿小声地嘟囔着,却知我犟得很,说出的话,除非错了,要么就不会改。也没开口劝什么。
“好了,你快去吃饭吧,小馋猫,再不过去可就凉了。”听完,羽儿有些哀怨的小眼神看向我,自己却屁颠屁颠地走了。我暗叹,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翠儿在我不注意时走向了那桌几旁的酒坛子。蹲下身子嗅了嗅,皱起了眉。
“下次且莫再对自己用药了。你这身子如今更差了。”
“这酒是当年爹爹埋的,不过是些催情的药,不打紧。”
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去,边走边说“我会找人照看好那些海棠树的。”
她果然,猜透了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