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皇上出宫了。”柳如烟看着眼前的宫女,不由得捏紧胸前的翡翠玉石“皇上身边的小德子有告诉你皇上去哪了吗?”
“回娘娘,好像是浔阳。”宫女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回复。
“浔阳?”
如烟突然记起父亲曾嘱咐她千万不能让皇上去浔阳,不然柳家和她都会完的。然而她并不担心柳家会倒台,毕竟当初新帝登基,柳家是后面的一大助力。但父亲曾说过那人被他送到了浔阳的柳家老宅。如果皇上去了那里只是游玩,没有见到那人还好。如果见到了,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如果皇上侥幸带回她回来了,那么现在前朝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的。而那人没有殷实的母家,单就皇帝无尚的宠爱确实可以后宫独大,但自己父亲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大业再一次的伤害那人。她不是善女,但她不愿看自己父亲一错再错,让自己爱的人受到伤害,如果不阻止皇上,那么他就会……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骚动。
“什么人在东苑宫外闹事”如烟厉声问道。余音未落,一男子便缓缓走了进来。
来人面如冠玉,目若星辰,俊逸出尘,温文儒雅,手执一把玉骨配扇,身着翠青长衫慢慢踱步而来。如果没看见门外一群倒地不起的护卫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位儒雅风流,风度翩翩,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
“如烟,我来看你了”
邢裴音神色轻佻的看着柳如烟,笑嘻嘻的问她,“那皇帝小儿微服出访,怎么不带上你呢?”
宫女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并轻轻的为他们带上门,守在门外,不让其他人打扰。
殿内
如烟躺在贵妃榻上偏头看向一边,也不回答他,只道:“你怎么进来的”
裴音面色难看,走上前想要抱抱如烟,却被她起身避了过去。
她直视着邢裴音厉声质问“你这次进来又要干什么!”
裴音一副很受伤的看着如烟,“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绝情,当初你我花前月下,私定终身时,你还一副非君不嫁的气势,为何如今对我躲躲藏藏,甚至春节宫里接你母亲进宫你也称病不见。”
为什么?如果不是我无意听见你和父亲想要篡位,暗中计划让我偷偷为你们传递手信,我何必连母亲都躲!只要我不见你们,我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你们谋反的事,就不会感到一种罪恶感。
柳如烟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温柔体贴,温文儒雅的男子不由出声问道,“裴音,我怎么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看透过你。”
当她以为他是一名普通的书生时,却在首战大捷的军队里看见了他的身影,而且还是在整个军队的最前面。
身穿玄铁制的明光铁铠,头戴红缨盔帽,腰间别着一把佩刀,骑着汗血宝马,气宇轩昂的从她眼前慢慢走过……
当她以为他会向父亲提婚时,等到的是他从战场带回一个女人的消息。在她大婚那天,她以为他会劫亲,等到的却是他驾着白马将她护送进宫。当她快要忘记他,放手时时,他却突然站在她面前指责自己背叛了他们的爱情。
后来她知道了,他救回的是邻国的公主,而他将她送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只为了谋反。在他眼中,江山胜过美人,而她敌不过这如画江山……
裴音眼色凄然的看着她,“你怎么会怎么问,我爱你,从未变过,我做的这些只是为了给你最好的。你不是想当皇后吗?我能给你,但那皇帝永远不会。”
最好的?
如烟只想看着眼前自以为是的男人大笑。
她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当初她所希望、期待的那个人,却亲手打碎了她的奢望,将她交给另一个人,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如今他竟然敢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真是可笑至极。
“为了我?”如烟满目凄然的看着他,“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你说你懂我,可我觉得,你从来不曾懂我!”
如烟面色狰狞的走上前,歇斯底里的,“你所认识的柳如烟在你将她送入宫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柳如烟不再是你所认识的柳如烟了!”
十里红妆,万人空巷,举国欢庆……
她得到了天下所有女人所痴想的,却失去了她所想要的……
为什么他就是不懂,如果自己爱的君王,又何必在七夕偷偷去虹桥假装和他偶遇,又何必在他病重时去国寺虔心吃斋念佛一个月,又何必将自己第一次的绣的荷包送给他。为什么自己做了这么多他却仍然不能懂她。
看着已经走远点邢裴音的背影,她不由心生凄然。站在一旁的小宫女突然觉得自家娘娘好可怜,当初她作为陪嫁陪着小姐一同入宫,在柳府她就隐约的猜到小姐和邢公子的事。本以为邢公子和小姐是天造姻缘,却没想到会是如今这般。
最痛彻心扉的爱不是天人相隔,而是明明互相深爱却只能装作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