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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昔日旧途别新颜

“娘,我就是问问,没事的。”苏卿轻笑了笑,然后撒娇道,“要是太子敢欺负我,我就告诉太后去,让太后收拾他!”

太后对苏卿向来不错,遗憾的是在上一世苏卿入宫的第三年,太后也因病而驾鹤西去。

“乖孩子,今天你兄长休沐,你父亲也会回来的,你且回去换身衣裳,晚上老太爷摆家宴。你记得把这套白玉头面带上。”苏夫人对苏卿道。

苏卿应了一声,然后又跟着苏夫人聊了一会儿天,才跟着侍琴回到了自己的楚风苑。

“去查查看今天小姐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见苏卿跟着侍琴两个人走出了院子,苏夫人才冷声道,“就算是太子,也不能欺负了我的璃儿。”

苏夫人曾经也是上过战场的女将,嫁给苏将军以后虽然开始深居简出,但是那股从战场上染上的肃杀之气却绝对没有被时光腐蚀。

徐妈点点头,原本温和的脸上也带出了一丝冷意。

苏卿是他们老爷夫人和大少爷千宠万宠的掌上明珠,没道理受了委屈还要忍着的!

“小姐您回来了?”苏卿身边的另外一个大丫头侍书正在院子里指挥着几个小丫头打理院子里的花园,见苏卿和侍琴两人回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苏卿嗯了一声,缓步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房间里熟悉的摆设,沉默着在靠窗的梳妆台坐下。

房间里的陈设极尽奢华,一张沉香木雕琢的千工拔步床,两边垂着江南云锦纱。地上铺着波斯国进贡的千织地毯,一张红木绣美人屏风恰到好处的分开里间和外间的书房。

她坐在梳妆台的银镜前面,定定的看着镜中倒影的美人面。

修眉入鬓,桃目泛红,绝美的五官精致如画,曾被誉为风华绝代的京中第一美人。

只可惜人虽美,心却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京中开始流传出苏家嫡长女手段恶毒,嫉妒成性的谣言。以至于到后来,她即便是成为了皇后,依旧摆脱不了这样的名声。

事实上,苏卿虽然喜欢吃醋,也被家人骄纵得狠了,却从来不曾刻意伤人。

上一世那个小丫头被苏雪柔借着她的名义罚了以后去世,便是她心思恶毒的铁证。虽然苏家众人都清楚那个小丫头死的蹊跷,但是这种话却难堵悠悠众口。

想到这里,苏卿转身对正在为她梳头绾发的侍琴道:“侍琴,你待会儿去看看方才那个小丫头,底下人对待她一个小丫头只怕不用心,你去看着些。若是有什么异常,不必声张,回来告诉我便是了。”

侍琴微微一愣,随后点点头,将苏卿那头如瀑黑发绾成了精致的发髻,又将那套白玉的头面为她装饰在发间,端详片刻后忍不住道:“小姐真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这天底下,也只有太子殿下那般风姿的人能配得上咱小姐了。”

浓墨描绘般的发间斜簪着雕刻的与真花一般无二的白色牡丹,金色的流苏如牡丹吐蕊,旁边并着两朵浅色绢花,映着那张完美的脸,真真是国色天姿之绝艳。

“侍琴,你倒是惯会讨小姐欢心,不过这一次说的一点儿不错,小姐这套新头面新鲜精致,我瞧着那玉花像是真的一样。”侍书从门外走进来,端着一碗晶莹的银耳桂圆汤笑道,“小姐,这是小厨房里方才煮出来的,您要不要用一点?”

苏卿缓缓摇头,起身淡淡道:“晚上祖父在主屋那边摆宴席,我也要过去。”

侍书闻言,点点头:“大少爷和老爷也要回来了,这倒是好事。”

苏卿想到她的兄长苏长安和父亲,脸上也浮起一丝微笑。上一世的后几年,凤珺坐稳了他的皇位,就开始着手清理朝中的大臣,而苏家父子也被他派遣到北边长年镇守边关,直到临死前,她也不曾再见过自己父兄一面。

换了一身浅红色蜀锦长裙,又用脂粉稍微遮掩了一下有些泛红的眼角,苏卿便携着侍书和另外两个小丫头安平、安乐,坐上了一顶轻便小轿由几个婆子抬着往主宅的方向去了。

苏卿所住的楚风苑位于苏家大宅西边的最后面,外面有好几道门房和护院,将她的住所保护的水泄不通。

苏卿坐在摇摇晃晃的软轿里,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腕上的那只翠玉镯子上。

据说那是凤珺的生母生前留给他的遗物,让他赠与自己喜欢的人。苏卿听说了以后,软磨硬泡硬是从太子那里要来了这只镯子,当初得到这只镯子的时候,她也以为,太子是真心爱着自己。

但是如今看来,他当初喜欢的,究竟是苏卿这个人,还是苏家手里的兵权,苏卿已经分不清楚了。

她不愿意去回忆,越是回忆,便越觉得心脏仿佛被拧起来似的疼。当初那些欢喜,现在看着却是那么不堪。

她苏卿,乃是当朝大将军嫡长女,太后母家的长女,诗书礼乐在京城贵女中都是一等一的,曾几何时,却要向一个人摇尾乞怜他那少得可怜的爱情?

苏卿靠在柔软的金丝抱枕上,冷漠的看着手上的镯子。镯子是好翠,水头好也清透,那清澈的浓绿好像就要滴落一样。只是看着,却莫名觉得心灰意懒。

轿辇忽然停下来,外头传来了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长姐,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苏卿听到这个声音,眼底的神色越来越冰冷了。

就是为了轿辇外头的这个人,她与皇帝彻底决裂,在御乾宫大吵一架,惹怒了皇帝,被收回凤印,贬去冷宫反省。

将手里的拳头攥紧,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苏卿在轿子里沉默了片刻,伸手揭开轿帘,就看到轿辇外面站着一个娇柔秀美的少女。

少女的年纪与她相仿,只是身上的衣料与头上的钗环首饰都与苏卿完全不能相比。这时候苏卿才记起,虽然母亲不喜欢苏雪柔,到底也不曾在衣食用度上亏欠了她。苏雪柔却终日这般的打扮,落在旁人眼底,必然是因为主母苛待,才各方面都比不上苏家嫡小姐。

她一双翦水秋瞳柔柔弱弱的看着苏卿,身上的衣料在初春也有些单薄,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一朵任人摧残的娇弱花朵。

苏卿笑了,这幅可怜相果然楚楚动人,最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了。就算是凤珺那么自以为是的男人,想必也拒绝不了这样的可人儿,才执意接她入宫的吧?

和她娘一样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苏卿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在心中冷笑一声,终于是看出了她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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