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飞撒，升腾的酒雾与鲜血交融，腥甜的醇香弥漫开来，血肉割裂之声，骨骼破碎之声，近似钢铁碰撞般的刺耳声音，火花在长剑与利爪接触之处迸发，点燃了已然变成血红之色的酒雾。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啊！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一如既往的冷酷，一如既往的嗜杀，一如既往的……”燕森然近乎狂热地笑着，“……是个杀人魔。”
此刻，李健手中的那把因酒雾而延长的，仿若银线般的长剑已然贯穿了燕森然的身躯中心，在向自己的右手扩散的火焰当中，他的脸上仍是毫无表情，只是如同毫无感情的机械一般，用冷得非人的双眼盯着那本应死去的敌人。
“【同调者】……不，【通晓者】……吗？”
李健的声调如同死者一般，毫无起伏。
“不不不～我还没到那个地步……现在的话……嗯……”燕森然笑着摇了摇食指，口中的涌出的鲜血的量显然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人的体内全部鲜血的总量，那粘稠的血液让他的话语听上去含糊不清，“……用玄幻小说里的话来说，我是【半步通晓者】～大概吧（笑）”
鲜血不断涌出，在地上汇成了水泊，汇成了细流，汇成了河，汇成了深达两米的血色之海，这可以直接将人吞没的血色之海在到达李健的身边半米范围内，就如同涌入了太阳的表面一般，瞬间蒸发成了雾气。
这个现象极为怪异，就如同一个血色的，底面半径为两百米，高为两米的，上层表面不断翻涌的圆柱体，其中心处，有一个深达两米，直径为一米的凹陷一般，那模样，简直就是噩梦中的景象。
“啊……真不愧是能够在【缄默】的捕杀之下还可以从民国时期苟延残喘到现在都最大犯罪组织头领，单论个体实力，恐怕你可以说接近当世无敌的存在吧。”
血海边缘之处，无形的波澜泛起，另一个凹陷出现了，升腾的血雾就如同一朵血色的轻云一般，缓缓升腾至天际，让那洒下的月光染上一层血色。
李健背着恢复原状的刘刃，和善的笑容再度浮现在他的脸上。
“哦？……这倒有趣了，我记得这样的灵魂分裂技术，即使是在我的组织里，也是绝不能使用的禁忌技术，你们【缄默】的人，不介意你这样的存在吗？”
血海深处，浩荡的，宛若自虚空中传来的声音一般，燕森然那严重失真的声音响起，带动着那庞大的血海泛起一阵波澜。
“你才是吧……如此极端的【意志】，成为了【通晓者】的话，那可是全人类的灾难啊～”扛着刘刃的李健脸上，和善的笑容中带上了几分讽意，“收工啦收工啦～喂！爱砍人那个，赶紧滚回来！”
身在血海中心的“李健”听到了另一个李健的喊声，手中的长剑再次延长，那显然是超越正常规格的巨大长剑，被他用单手轻易地举起，接着，他转过身去，向着另一个自己的方向，对着身前的血海随意地挥下。
“【醉梦天仙剑·第五式】——”
斩舰刀般的巨剑瞬间就将血海四处一条口子，但对于整个血海而言，只是一个小小的裂痕罢了。不过，对于身高也不过一米七的李健而言，这样的“小”口子用来通行绝对够用了。
只见那“李健”的身形在那飞速合拢的裂缝中闪电般穿行着，在裂痕将要闭合之时，他就伸手向前方再补一剑，就这样，他就这么从血海中“杀”出了一条真·血路。
“好了，换班。”
终于，两个李健在血海之中会面了，背着刘刃的那个从兜里套出两颗口香糖，撕开包装放进了嘴里，剩下的包装纸就被他这么扔到了周身的血海之中，被飞速的腐蚀成了渣子。
而就在他开始嚼那两颗粉红色的，草莓味的口香糖以后，那个浑身浴血（全是血海中的血）的李健就开始虚化，渐渐地化作一阵轻烟，不，应该说是一阵泛着浓郁五谷香气的酒雾。
“嗯……不管闻几次……我都觉得……”被那酒雾环绕的李健已然是一副无奈的神色，“……酒这玩意儿还真是呛人啊～”
“呵……怎么，要逃了吗？”血海之上，一颗完全由血液构成的眼球浮现，凌空注视着那和酒雾合二为一的李健，“用酒雾做了个假身，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用真身去救人，看来你那【妙手回春】的本事比起杀人也不逞多让啊。”
“吸引你的注意力？开什么玩笑，我从拔剑以后，就没离开过你的感知集中点，打一开始您老人家就是在玩儿吧？”
李健用的是敬语，说的也是问句，但从那语调里，燕森然可没听出一丁点的他的尊敬和疑惑。
“唉……这年头，连我这种打袁世凯当权的那一辈生下来的老头子，都没人尊敬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血色的巨眼之上，鲜血逐渐凝成一个人形，数秒过后，完好无损的燕森然就这么站在了那足有火车头大小的巨眼之上，脸上挂着和李健一样的无奈笑脸。
“啊……所以说（嚼嚼）……既然我们都（嚼嚼）……大概能明白对方的想法（嚼嚼）……和算计，不如今天就这么算了吧（嚼嚼）……反正死境里也造成不了真正意义上的伤害（嚼嚼）。”
李健一边说着话，一边很没礼貌地嚼着口香糖，似乎是想尽快把口香糖里的甜味尝完。
“唉……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会不让你把‘灵体同调剂’吸收完呢，你大可以慢慢嚼那口香糖。”燕森然做了个咬东西的动作，“或者说，这玩意儿在你们那有别的名字？”
“……【灵体粘合性魔药】”
李健看着他，嘴里吐出了七个字。
燕森然笑道：“哦～原来叫这个名字啊。”
李健冷着脸道：“不，我骗你的。”
燕森然瞪大了眼睛喊道：“喂！”
李健还是冷着脸道：“顺带一提，那是我两秒内想出来的名字，不错吧～”
燕森然都惊了：“一点也不好啊！你丫一脸的不爽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真的啊！话说这么烂的名字你真的自我感觉很好吗？！”
李健换上了鄙夷的神情：“……哼，我谅你也不会理解就是了，您老人家的审美我实在是不敢恭维。”
燕森然彻底惊了：“谁的审美不敢恭维啊！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想说了，你那一身搭配是怎样啊？白大褂里配一件海绵宝宝图案的衣服你是要闹哪样啊，真亏你刚才喊那些中二技能名的时候不出戏啊！到底是怎样的直男审美啊喂！”
连珠炮似的吐了一长串的槽，燕森然的脸都涨红了，整个人真的像个老爷子一样喘气气来。
对此，李健只有两个字。
“哼……贫弱。”
燕森然的脸都不是红，而是肿了：“贫弱个毛啊！突然学起dio哥是几个意思啊！看在我岁数这么大的状况上就不能让我少吐几个槽吗！有心要玩儿我是吧！”
李健：“老爷子，你意外的很懂ACG知识嘛，dio爷都认识。”
燕森然：“所以说闭嘴啊！让我喘口气啊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