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外的空坪上停着徐大伟的车,我走到车前,他没有在车里面。他一定是去了车间,可是这会我哪也不想去,我掏出手机,“大伟,马上来停车的地方,我有事要回去。”他在那边答应声好,我就把电话挂了。
“田总。”徐大伟脸上带着笑容,一路小跑地跑过来。我朝车呶呶嘴,示意他开门,沉重的挫败感压在心头,我连话都不想说了。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痛苦,一路上不时地望下后视镜,我没理他,一直看着车窗外。
为了这次竞聘我做了多少工作,明里暗里得罪了多少人,可是结果呢?为了让工厂走上正轨,我拉下脸去借来30万,费尽心机买进新的设备,却只得了句还不错,我这何苦?
他忽然放慢了车速,说:“要不去看看吧?”我望着他的背影,脑子一片空白,他也认为我神经有问题?“今早徐总打电话来交代说,等田总忙完就送田总去医院检查检查。”内心滑过一丝凄凉,我想哭,就没有个理解我的人吗?“你也觉得我该去看医生?”我虚弱地吐出这句话,泪水涌上眼眶,我忙低头擦掉了。
“当然该去。”我的心颤了下,成者侯败着寇,一点没错。“田总有了还这么操劳,去检查下放心些。”
我怔住了,原来他们关心的是我的肚子,我一阵欢喜一阵难过,如果不是孩子柳翰还会关心我吗?“哦,明天再说吧,我现在累了,想回家休息。”说完我闭上眼睛。这时候要孩子,我不是前功尽弃吗?
刚打开门,让我意外的是柳翰在家里。
“回来了,一切还好吧?”他关掉电视,转头看我。
“你不都知道了吗?”我冷冷地看着他,“苏大厂长难道没有向您汇报,所谓的竞聘不过是一场闹剧?”他皱了皱眉,“田丽,你讲点道理好不?这次竞聘是你要搞的,”
“没错,是我要搞的,你想嘲笑就嘲笑吧,装什么世外人。”
“我装什么世外人?”他有点火了,“本来这竞聘就不用搞,你不就是想换血吗?”
“换血?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明白。”
“我明白个P!”我气得粗话都出来了,“我需要换什么血?换我自己的人还是我的亲戚朋友?”我面带讥讽地说:“我是一个人到山东来,可没带着家族团或亲兵团。”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口气软了下来,“我开公司以来,都是谈好待遇就上班,从没搞过什么竞聘,不一样很好?”
“不一样。你这种管理方法只适用于初期创业,现在是稳定发展期,得……”
“我是学经营管理的,不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一句话把我的火又给撩了起来,“你的管理好,为什么产品会出问题?工厂会出问题?”我的话还没有落音,他已经是双拳紧握、腮帮紧咬,怒不可遏,我有些害怕地缩缩脖子,他不会打我吧?
“我没有你田总有本事,行了吧?”他瞪了我一眼,转身拉开大门,冲了出去。
我后悔地咬咬嘴唇,想着是不是去追他回来,就听到门外一阵马达声,柳翰开车出去了。该死,这下我也生气了,想起他才前说的每句话,我越发生气,“砰”地用力关上门后,我觉得还不够,又去把手机关了,电话拔了。做完这些,我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小孩在赌气,不觉笑着把电话线插好,把手机打开。
闷闷地在客厅坐了一会,我的心思又回到竞聘上,这次竞聘真像柳翰说的那样完全没有必要吗?不,没有竞争就没有压力,就算是走过场,至少也要让他们明白他们是经过比较后才被公司聘请的,为什么会连过场都没走就到了结尾?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我把这几天做过的事情回想了一遍,每一件事都是必须要做的……头似乎要爆炸了,我揉着两边的太阳穴,又回想了一遍,苏阳、财务、刘全顺、舒雨青、余霜……我烦躁地站起来又坐下去,坐下去又站起来……还是想不出哪不对,“该死!”我低声咒骂了句,摸出手机。也许,旁观者清。
“余霜,我,”挣扎了很久我才叹口气,说:“我失败了,彻头彻尾地失败了。”说完这话,我的心灰败到了顶点。
“啊?失败?田丽,别急,先做个深呼吸,再告诉我怎么了。”
我把上午竞聘的情况详细地说了,说到最后,我的眼眶红了,“……我以为凭我的能力可以改变一切,可是结果呢?我只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被人从头耍到尾。我算什么?我什么都不算,我,我……呜。”
“别哭,别哭。”
张鹏?那他刚才一定听到我哭了,我又羞又气又恼,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我正想挂掉电话,那边传来了余霜急切的声音:“别挂电话!田丽,他有话对你说,你听听,或许对你有帮助。”
“田丽,你是老板,那个姓,姓什么来着,”余霜似乎在边上提醒了他,“对,苏!姓苏的是你们请来管理工厂的。工厂是不是搞竞聘是他的事,他说搞就搞,他说不搞就不搞,你是老板你只需要看结果就可以了。”张鹏说得又快又急,“所以我个人认为这次竞聘不算你的失败,只能算是姓苏的管理方法不对。”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明白我错在哪了,环境和位置变化了,可是我的心态却还没有调整。
“我懂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