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永和闵水秀等我和柳翰领了结婚证就回山东了,说是先回去准备办喜酒用的请柬、待客用的物品等等,柳翰是在他们走后下午走的,“济南那的一批货出了点问题,我去看看。”他不舍地吻着我的脸、我的唇,“忙完,我立刻来接你。”
我点点头,他不走我还真有些害怕,我们结婚证都领了,万一他要那个……我现在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我不想把我生命中最宝贵的就这么随便地交付给他。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柳翰先是说三天后就来,可是三天后他说先得回趟山东,我算了下日子,明天就是张厚烽的生日,他没有来也好。
本来我打算穿那套银灰色羊毛呢套裙的,可是在出门前我改变了主意,我换上那套大红的晚礼服,这是有次为了宴请外宾,李德特意叫人从上海给我买的。
“表姐真漂亮。”田嘉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吧哒着嘴说。
“丽丽,你这是准备去哪?”妈瞧眼我有点低胸的前襟,皱了皱眉。
我审视着镜中的自己,“一个老总的生日Party,请我参加。”我边说边戴上耳环,时间已经不早了。
“我也去。”田嘉刚想把一片薯片塞进嘴里,听我说有Party立刻把薯片扔回袋中。
“不可以。”别说她现在一身休闲服不适合去,就是平常我也不敢带她去这种特别讲究礼仪的上流宴会。
“早去早回。”妈似乎不放心,想了想又说:“要不你就带你表妹一起去?”
“妈!”我烦躁地站起来,都说了不可以,妈跟着瞎掺和啥?
张厚烽的生日宴会比我想象的还要隆重,紫云大酒店的大门口、五楼的电梯口、宴会厅的大门口都摆满了花篮和金线绣的指示牌。
我刚踏进宴会厅,灯光忽然暗了下来,接着一束亮光打向舞池正中央,张厚烽引着一位穿粉红色短裙的红发女孩走到舞池中央,宴会厅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和笑声。
“田小姐,请走这边。”负责引导就坐的小姐做了个请的动作,我冲她笑笑,跟着她走到主宾席边上西席的侧位,我暗暗有些吃惊。
“田丽,可以请你跳个舞吗?”李德走过来,伸出右手。
“李总好。”我微笑着把右手放到他的手心,舞曲很优美,是我喜欢的《康定情歌》
在与张厚烽擦身的那瞬间,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嫉妒,然后我发现和他跳舞的竟然是柳夏!
柳夏高高地昂着头,她胸口上的钻坠在五彩的灯光下很炫目。我知道她看见我了,可是此刻她的眼中除了张厚烽,已经没有其他的人。
一曲终了,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有很多人端着高脚酒杯朝张厚烽围拢过去。
李德对我表示谢意后松开了我的手。我从远处看着如被众星拱月包围着的张厚烽,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邀请我——追女人对他来说就像猎人追捕猎物,没有捕到猎物前,猎人是亢奋的;等捕到了猎物,这种亢奋就变成了炫耀,我暗为柳夏惋惜,像张厚烽这种猎艳高手是不会真心对她的。
我淡淡一笑,如果再让我选择,我还是会选择辞职,我是人,不是猎物,我转身朝宴会厅大门口走去,我来过了,他也知道我来过了就够了。
“田丽,”楚砜端着一个高脚杯拦住了我的去路,“怎么要走了吗?”
他不是到深圳去了吗?我礼貌地冲他笑笑,“好久不见,你好吗?”
“好,怎么不好?”他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说:“本来我以为有机会再与你共事的,”他瞄眼远处的张厚烽,“没想到……”我心里暗道不妙,正想找个借口离开,舞池又响起音乐,是约翰•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
楚砜把高脚杯顺手搁在服务生的托盘上,“我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念及以往他对我的照顾,我点点头说:“当然。”
在经过最初的擦脚和适应后,我发现他跳的舞好得出乎我的意外,“没想到你的舞跳得这么好。”“那是你以前没有给我机会。”他语带双关地说。
我莞尔一笑,没有接他的话,以前他都把我当神敬着,却不知道女人骨子里却是喜欢被当成最心爱的人来爱着。
我们的配合在曲终时赢得了满堂彩,张厚烽边鼓着掌边走过来,“田丽,你人漂亮,舞更漂亮。”他直接把右手搁在我腰间,“下曲该我了。”我有些不快活,可是又不好发作,我侧耳听下音乐,是凯伦•卡本特《YesterdayOnceMore》,可惜了这音乐,我暗叹口气。
灯光渐渐暗淡下来,我不安地瞄眼主宾席上的柳夏,她正嫉恨地瞪着我,“不用看她。”张厚烽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话,我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往后大跨一步,拉远了点我们间的距离。“哎,”他两眼复杂地看着我,“如果你需要的只是那个红色的本本,我可以给你。”我心头大震,张厚烽才说什么?他愿意给我婚姻?“我一个人也寂寞够了,也该有个家了。”
我浑身发软,我知道我心动了,我只是个女人,没有高尚到视钱财如粪土。
“女人要的只是一张纸吗?”他略带讥讽地问。我又被震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几乎是全身都靠在他的怀里,我慌乱地往后退了退,“你害怕了吗?”他嘿嘿笑了两声,突然松开我的手,“谢谢。”他朝我礼貌地欠了欠身,转身朝主宾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