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孺子又何必担心?孺子救过奴婢,奴婢不过就此提醒一下孺子而已。孺子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吧?”抱珠仍然不动声色道。我一时也看不透她。只是她说的句句在理,我竟然无话可说。
如今梁氏视我如眼中钉,离姐姐虽待我极好,但毕竟相交不深,同仇敌忾只怕现在还做不好。颜姐姐虽说是自己人,然而不得殿下圣眷,根本就帮不了我什么,而我自己——。前路茫茫,渺不可测。我不禁陷入深思,抱珠什么时候退下,我也没有察觉。
硝烟滚滚地战场,北风萧瑟,残刀断枪,一片狼藉。孤独的天与地,一个人影也没有。思羽?思羽?你在哪里?我在空旷死寂的战场上寻找。可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是风在耳朵凄厉地刮着,漫天风沙,遮天蔽日。思羽?思羽?我大声呼喊,回应我的,只有风,只有那凄厉的风。我伤心欲绝,却听到一个男从的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我心中暗喜,可是仔细一听,并不是思羽的声音,而是,而是太子!我猛然惊醒!只见太子的脸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
我忙坐了起来,正欲行礼,却觉得一阵头晕。太子忙按住我,道:“身子不好,就不必多礼了!”
“殿下怎么会来这里?”我不禁问道,刚才梦中的呼喊不知道太子有没有听见,我心下忐忑。
“自你病了,我一直心神不宁,便和殿下一道来看看你,不想你却在梦中尖叫,真担心死姐姐了!”离姐姐一旁关切道。
“是啊!敏儿你可好些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呢!皇后娘娘还派安尚宫来过。”颜姐姐也是一脸担忧。
“有劳姐姐费心了!小敏没事!”我早已是大汗淋漓,离姐姐正欲为我擦汗,不想太子却把汗巾接了过来。我自然躲避,不想他却按住我不让我动,眼中毫无怜惜之色。我虽极不情愿,却不敢地分表露,抬头看见离姐姐神色一黯,心中一紧,却不能怎么样。
这时思嫣领着太医走了进来,太子见太医进来了,脸色一沉道:“你来得正好,敏姬到底是什么病?怎么越治越严重了?”
太医惶恐道:“回殿下,敏孺子仍是心情郁结所致,这心病不除,药石也无能为力啊!”
听太医如此说,不禁让我提心吊胆。颜姐姐不悦道:“胡说!敏妹妹才这么小,能有什么心事郁结于心,想是你医术不精,胡乱推诿。”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啊1”那太医无不冤枉道。
“想是孺子太思念夫人的原故吧!”思嫣解围道。众人不禁望向她。她便往下说道:“孺子自入宫以来几乎夜夜不得安寝,皆因入宫时一直宠爱孺子的夫人惹了风寒,卧病不起。孺子甚是担心,所以闹出这个病来。”思嫣这谎倒圆得合情合理。
“原来是这个缘故,怪道我经常见小敏眼下淤青,只怕是这个缘故了。殿下不如派人到马府探视,以全小敏的心愿,以免她日日为此挂心。”离姐姐道。
太子点点头,向我道:“本宫派人去瞧瞧,若你母亲还在病中本宫便让宫中的御医去医治,你就不必忧心了。”
“奴婢谢太子殿下!奴婢并无大碍,若为此让太医为夫人诊治是极不妥,还望殿下恕罪。”我又羞又愧,更怕派人到府探问对了出来,只怕令太子起疑,忙道。
“嗯!好吧!你安心静养,本宫得空再来看你!”说着站了起来,对颜姐姐道:“敏姬需要静养,那些闲杂人等就别让她们进幽兰殿打扰!你是东宫的老人了,也该拿出你的气性来!”
颜姐姐忙应了声诺,太子所指自然是无事就爱兴风作浪的泥姬了。我才病了一天,那泥姬便在殿外指桑骂槐,不想这事太子竟然知道了,还责怪颜姐姐,我于心不忍道:“原是奴婢无用,殿下莫怪颜姐姐,颜姐姐待奴婢已是极好的了。”
“你不必多想,就安心养着吧!”太子哪容我辩解,携着离姐姐往外走去,颜姐姐恭敬地送他们出去。我心里更是愧疚了。
太医为我诊了脉开了药抱珠跟着去取药了。思嫣一旁陪着我道:“原本还以为殿下并不在意孺子,可如今,孺子病了,太子在旁守了一夜,离姬的百花宴也没有参加,可见孺子在太子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啊!”
“你还有心情说这些?”我不禁有些动怒了,思羽尸骨未寒,她却只关心那些争风吃醋的事情,思羽可是她的亲哥哥啊!我寒意阵阵,不想理她。
“思嫣何曾不悲痛欲绝?哥哥可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孺子虽然入了宫,与家人不能团聚,可是仍然有人念着你,想着你!可是我呢?从此思嫣就孤身一人了!”思嫣说着,豆大的泪珠滚了下来。
我心中一酸,强忍着泪道:“我知道你伤心,思羽,是什么时候——”我简直不敢问,那是一个让人痛窒息的名字。
“上战场的第一天,那时你还没有入宫呢!”思嫣拭着泪道。
原来已经一个多月了,难怪我夜夜惊梦,你是在怪我吗?思羽,今生是我负你,来生,来生吧!来生无论是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都跟你走。
次日清晨,我起了个大早,整理好妆容便到长秋宫来了。阴皇后有些惊讶,同时也开心我精神还好。嘱咐我要好好静养。倒是晨省时众姬见了我,无不惊讶,尤其是泥姬,眼中快要冒出火来。
出了长秋宫,离姐姐约我到御花园里走走,不想泥姬追了过来,抢在我们前头,笑道:“马敏!你可真是好手段啊!小小年纪却学得这争宠献媚的手段,是你死去的娘教你的吧?”
我气极,却不想与她争执拉着离姐姐便要走,不想她却拦在前头,不依不挠道:“难道不是吗?看你的样子只怕还没有长全吧?就争着要侍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