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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啼啭黄鹂惊妾梦(中)

“咦?那不是离姬吗?她们在干什么?”思嫣望向池中道。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才发现莲中有一只小船。小船静静地在池中,离姬与她的待女待月一人手持银瓶,一人正小心翼翼地拔来一片荷叶,往瓶子里倒露珠。离姬穿着一袭玄青色长裙,头发松松地搀着,晨妆未理,别有一番妩媚风流。而她的待女待月及船娘穿着草绿色的衣裙,三人在莲叶中穿行,荷衣一色,不细看,还真不知道莲叶间有人呢。只见离姬的动作娴熟,顽皮的露珠在她的手中都顺从地滑入银瓶之中。

“她们采露珠做什么?神神道道的”思嫣不解地问,语气中颇有不屑。离姬是我们新晋的家人子中最得宠的一位,而且是专宠,其他姬妾都被晾在一边。也难怪思嫣不服气了,在她心里,太子应该宠我才对。可是她又如何想到离姬抢去了我的风头,反而让我在宫中有个喘息立足的机会呢?

“不得胡说!”我神色一敛道,我不妒忌她,自然也不得让思嫣妒忌。“只怕是采露烹茶呢!离姬果然出尘不俗,如此慧质兰心,这宫里也只有她了。”我无不羡慕道。这样一份雅致,这样一份闲情,需要一颗热爱生活的心。

“孺子有什么可羡慕的?我们也可以采,我这就回宫拿瓶子来1”思嫣不服气道,她就是争强好胜。

我一笑道,“岂不闻东施效颦?你我若如此做了,那才是宫里最大的一个笑话呢!”

思嫣想想,也似乎有点道理,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孺子说得是。只是这离姬手段也太厉害了,太子殿下明明是喜欢你在前,可是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夺了去,孺子你也应该学着点!”

“从不曾拥有,何言夺去?你也不必把这宫里的女人都当作敌人,毕竟我们都是殿下的姬妾,相处的日子多着呢!”我们沿着荷堤慢慢地绕回宫去。

“正是因为都是太子殿下的姬妾多才要争啊!殿下只有一人,姬妾却有一群,即使之前在府里,夫人们不也是争风吃醋的吗?”思嫣越说越口无遮拦。

我脸一沉道:“这话,以后就不要再说!”

思嫣见我如此,知道我是真生气了忙道:“诺!”

宁静的清晨让人的心也不免安静下来。转过一卒假山,却见离姬等人正在上岸,除了那银瓶之外,还采了不少的荷叶、荷花。我见躲不过,便在边上停了一停等她们上来。相与见礼,离姬笑道:“敏妹妹真有雅兴,一大早便到这清荷池边散步。这太阳还没有出来,荷花的香气最是浓郁芬芳了。”

我一笑道:“妹妹哪有姐姐这等情致?只是有择席之疾,睡不着罢了!”自知憔悴的脸色瞒不过人,倒不如自己先说出来。“姐姐采集露珠是要用来做什么呢?”

“哦,不过是想借荷花的清香烹茗,此时天时尚早,不知妹妹可愿到我宫里一同用膳品茗?”离姬微笑相邀。

“姐姐雅约,妹妹求之不得。只是妹妹身份微贱,怕难入姐姐高眼。”离姬相邀倒令我有些意外,不过我也早想与她结交,正好在这深宫之中也多一个可以说话解闷之人。只是我身份特殊,而梁氏姐妹宫中根基深厚,只怕会连累于她。

离姬一笑道:“若新息侯的千金还道是身份微贱,那其他人还能活了?妹妹又何必妄自匪薄?”

“那早已是昨日黄花了!如今我不过是一个不小宫嫔罢了!”我淡淡一叹道。

“我又何尝不是呢?”离姬一笑,拉着我的手便往她宫里走。

离姬的枕霞阁小小巧巧,院中的花草错落有致,摆设得宜。看来离姬自进宫来倒是花了不少的心思。而院中的两株秋水海棠此时仍然开得如火如霞,很招人喜欢。我不由得多望了两眼。

“这里本没有名匾,我入宫后,见这两株海棠开得极好,远远望去就如天边红霞,所以回禀了太子殿下,便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这秋水海棠倒正应了姐姐今日的荣宠呢!”我见离姬眼中难掩得意之色,便顺其意道。

离姬轻轻一笑道:“我刚入宫那天便在刚才的池子里遇见太子殿下。殿下——”离姬说着,不禁有些出神,脸色润红。从她那甜蜜的神色可以猜出这是一场令人心动的相遇。她回过神,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脸涨得通红“让妹妹见笑了!”

“那是姐姐的福气,妹妹恭贺姐姐。”边说着,便进了主殿。离姬把我拉进内室。内室的一应陈设都极为精致,正如离姬本人,无可挑剔。

她拉着我到铜镜前按我坐下,我慌了起来,不知她是何意,连呼不可。她笑着把我按在镜前,笑道:“我见你脸色憔悴,让我帮你好好装扮一番,不然,你这样子如何去长秋宫请安呢?”

我暗暗佩服她心细如尘,也难怪太子对她一见倾心了。“那就有劳姐姐了。”

“自家姐妹你又何必如此客气?我比你年长,以后我就叫你小敏吧!”离姬亲切一笑道。

“嗯!”我心下感动。好久好久没有被宠爱的感觉了。虽然在马家我最年幼,可是我的那些姐姐有哪一个是省事?反而因为父亲的离世,让我当了家。全府上上下下一百多人,都任我调度,哪有时间疼爱自己呢?

离姬从梳妆盒里拿出一盒粉,打开盖,只见粉粉一盒且芳香馥郁。“好香啊!”我不禁叹道。

“这是我亲手调制的蔷薇粉,质地细腻,芬芳怡人,搽在脸上,不用胭脂,也能让脸蛋粉红粉红的,犹如刚饮过酒一般。所以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一点醉。”离姬边给我上妆边道。

“也只有姐姐能有这般心思了!姐姐真是多才多艺。”我不由得暗暗叹服。

“在眼睛的周围淡淡的涂一层,这样就看不出来了!小敏还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呢!”离姬为我上妆完毕,细细的打量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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