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内务,带孩子,与子丽商议朝政,批折子,日子过得很忙碌而充实。清宜几次来到温德殿请求我的原谅,我都没有理她,现在她又跪在温德殿外。秋日的里日头虽然不猛了,但是这样跪着也实在让人心疼。
“都说事不过三,贾贵人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估计也瞒得过赵、阴二人了。”抱珠望向清宜跪的地方,像是动了恻隐之心道。
我已经抱着炟儿隔着帘子望了许久。“她跪了多久了?”虽然心里早就原谅她了,但也只能狠心让她跪着。如果日后炟儿长大知道我这样对待他的生母,不知道会不会怪我呢?
“快有一个时辰了!”抱珠低下头道。这苦肉计也是时候收场了。
“清宜这孩子就是心实!她这刚生完孩子才多久?跪了那么些时候也应该会要晕倒了吧?”既然要演得把戏份做足,我要的是一击即中!
抱珠会意,出去劝了一回,清宜仍然不走,依旧跪着。炟儿昏昏欲睡,我轻轻地把他放在摇篮里,轻轻地哼着不知名的曲儿,手慢慢地摇着。炟儿长得跟子丽有几分相像,看着他,就像是看到小时候的子丽一样。想当年阴太后给子丽唱着童谣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这是我的孩子,我要好好教育他,教他如何做人,如何治国,如何平天下!正哄着炟儿,紫绫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道:“贵人!贾美人晕倒了!”
“什么?”假装非常震惊道。“还不快扶她进来,快宣太医!快去!”紫绫闻言忙冲了出去。抱珠在一旁笑着,希望清宜地这些苦不会白受。
我让李泽广好好调理清宜的身子,温德殿我还是不太让她来。松紧有度,作为垂钓者,我得有耐心。
“贵人,窦采女求见!”抱珠道。
“她来做什么?不见!”想来是因为窦林的事,我可不想见她。想当初我马家败落,他们窦家第一个跑来退亲,虽然我也没有看到窦家人,可那副嘴脸真叫人恶心。如今窦林被诛,窦融也经常遭到子丽训斥,家势大不如前,她才死皮赖皮来求我,有什么用呢?
“贵人、贵人,马贵人!请你行行好,救救我哥哥吧!”窦采女突然闯了进来,一叠声哭着跪在我的面前。把我怀里的炟儿都吓哭了,我非常恼怒。
宫人们见状慌了,忙上前拉她。我知道一时半会是打发不了她的,只有让抱珠把炟儿抱下去,屏退了宫人,道:“采女好不通情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哥哥犯了法,陛下要惩罚他,你顾惜你的的哥哥,大可以去求陛下,你来求我做什么?”
“贱妾知道过去是贱妾不晓事得罪了贵人,还请贵人大人不计小人过,替贱妾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贱妾的哥哥罪不至死,还请贵人行行好,救救他吧!陛下对贵人一向言听计从,贵人就行行好,救救贱妾的哥哥吧!”窦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伤心。
“他的罪至不至死不是本宫可以裁夺的,你有什么事就求陛下吧!”子丽正要打击这班外戚功臣,窦氏在朝中威望甚高,子丽正好杀一儆百,我这个时候去劝,我不真嫌自己恩宠过盛哪?
“贵人我求求你!你若愿意救我哥哥一命,我什么事都可以为你做!我求求你!”窦采女往日的气焰荡然无存,可怜兮兮地在我面前哭道。
“本宫还真没有什么事可以劳烦窦采女的,采女请回吧!”我冷冷地下逐客令。
“贵人!贵人!”窦采女面如死灰,死赖着不走。
“采女好糊涂,你一向与阴贵人交好,为何不去求她?她最近颇得陛下恩宠,况且她不行,长乐宫里不是还有一位吗?你出面不行,还不会从娘家找人?再怎么都是自家人,总比我这个外人强些吧?”我暗指的是涅阳公主,女儿出面相信阴太后不会推辞。
一语惊醒梦中人,窦采女恍然,连撇下我便走,竟然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她刚走,抱珠从帷幕后面走出来,不解道:“贵人为什么要教她呢?”
我冷冷一笑道:“你知道陛下为什么那么孝顺,却在立后这件事上咬住不放吗?”我不答反问道。
“那是因为陛下非常宠爱贵人,而贵人德才兼备,放眼整个后宫也只有贵人配坐这个位子了。”抱珠非常坚定地道。。
“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淡淡一笑道。“陛下固然宠受本宫,但男人嘛,始终不会太在意名分这种东西,只有我们女人才会计较。”
“那另一半原因是什么呢?”抱珠不解问道。
“如果阴氏一族再出一位皇后会怎么样?”我问道。
抱珠想了一想道:“阴氏一族随先帝打下江山,功不可没,又是外戚之家,在所有的功臣中地位更显尊贵。如果再出一位皇后,那更是地位超然,尊贵无比。”抱珠一愣,似乎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不错!如果再出一位皇后,这大汉江山怕有有一半要姓阴了!陛下英明又岂容这种事情发生呢?”我淡淡一笑道。
“那这跟贵人教窦采女向阴贵人求情有什么关系呢?”抱珠还是不解道。
“这历代有识之君最怕就是后宫干政。窦林一案是家事更是国事,如果太后在这件事情上说了话,你认为陛下会怎么想?”
“太后干政陛下即使不高兴也不会表露出来,可这样对阴氏一族更加忌惮,为了保证刘氏江山不动摇,就更不可能立阴贵人为后了。可是贵人您不也——”抱珠终于明白了过来,我这样做是为了让子丽更加忌惮阴氏,可新的疑问又来了。
我淡淡一笑道:“你一定想问那为什么本宫却可以出入乐诚殿批阅奏折,商议朝政呢?”抱珠点点头。“因为本宫从未因为自己的事情求过陛下!”即使是我父亲的事我也深深埋在心里,因为我知道一旦开口那往日的一切就无可挽回了,我必须要忍。
“那贵人打算一辈子不求陛下吗?”抱珠知道我的心思道。
“这事,只怕只能指望炟儿了!”往事如烟,我突然有点出神。那是要漫长的等待,我不希望它来,却又希望它快点来,以了却我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