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地走了出来,阴皇后正迎面冲了上来,我欲行礼,不料狠狠的一记卫辉掴了过来。脸上火辣辣地痛,嘴里一阵腥甜,我强忍着把那股血吞了回去。
“你好大的胆子!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居然知情不报!你是想害死本宫的儿子吗?回头我再来收拾你!”阴皇后素以宽厚仁慈为信条,今天竟然亲手掌掴,居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也不知道桓大人是怎么跟她说的,但她的样子怒气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甚了。
我怕她进去惊忧李泽广反让他施展不开手脚,忙跪到她跟前,拦住去路道:“娘娘!奴婢不这样做还可以怎样做?若是殿下病危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些手握重兵的功臣会怎么样?那些元在封地的蕃王又会怎么样?就是陛下知道,他又会怎么样?介时的局面娘娘认为自己可以控制得了吗?”现在这种环境只能先声夺人。
“那现在呢?万一太子有何不测,你担当得起吗?还有陛下!现在这个局面有多么被动,你一个小小宫嫔竟然敢干涉朝政,你是不要命了!”阴皇后气极。
“不是还有宪王吗?有他在,即便出现最坏的局面也足以应付!或许在娘娘心里哪一个儿子继承大统都无所谓,但在奴婢心里只有太子殿下才是不二人选!”阴皇后气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宫中最好的太医都在乐诚殿,他们一刻都没有停止为殿下治疗。奴婢做的只是封锁消息而已!奴婢在做些决定的时候就已经赌上了自己,仍至整个马氏一族的身家性命!奴婢别无所求,只望可以看着太子殿下醒来。娘娘要怎样责罚奴婢,奴婢都毫不怨言。”这几天的担惊受怕,委屈不安全部都发泄出来了。
阴皇后气怔一旁,没有再言。的确,即使出现了最坏的结果,阴皇后还有一个王子在京城,他可以顺理成章地继任大统,而她仍然是尊贵的皇太后。而太子若是命该如此,她事先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不过是让旁人有可乘之机罢了。
“你!你放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阴皇后气得发抖。“本宫的儿子,本宫会不心疼吗?你封锁消息不让本宫知道,谁知你安的什么心?你倒敢来指责我?”阴皇后怒叱。
“奴婢还能有什么企图?奴婢的一切都在太子殿下身上,奴婢对殿下的心可昭日月!若不是娘娘以仁慈为名,对东宫的争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后宫的争斗岂会越演越烈,以至一发不可收拾的田地?娘娘忌我独宠,借梁氏来打压奴婢,岂知这不是在伤太子殿下的心?殿下今日的病,娘娘也难辞其咎!”想到自我得宠以来,阴皇后对我的态度,若不是她不管不顾,梁氏岂敢如此毫无忌惮?
“你!”阴皇后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娘娘请保重!如今这偌大的宫城都唯娘娘马首是瞻了,还请娘娘多疼太子殿下一点儿!”我说着,又拜了下去。“大臣们都在殿外候着呢?难道娘娘真的愿意看到他们如此胁迫你的儿子吗?再不稳住他们,那明天,这大好江山好底是姓什么可真说不准了!”阴皇后是跟着光武帝一起打江山的女人,她的心意自坚。虽然不问时政,但对朝堂之事也颇为通达。她盯了我良久,缓步走出殿外。
我要维护我夫君的江山,她也要维护她夫君的江山,由她出门,再稳个十天八天不成问题。我暗松了一口气,这个脑袋从些是要挂在九尖上了。
我虚弱无力地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走进内室半步。与其说是虚弱,不如说是害怕。我害怕走进去;我害怕看到他还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我害怕他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看我!
“孺子、孺子?”思羽轻轻地摇着我。“快到内室看看,殿下醒了!”
“醒了?终于醒了?”眼小簌簌而下,可我去无力站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黑,思羽的话就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孺子、孺子,你醒醒!你醒醒啊!”
不可以!我不可以晕过去!我不可以让他担心!他刚醒来,正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可以睡,我不可以!这还远远没有到可以放松的时候!我努力挣扎着,眼前的一切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思羽的声音也变得真切。
“我没事,扶我起来吧!”我使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站了起来,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思羽支撑着。
阴皇后已经坐在子丽身边,李泽广在回复她的问询。听到子丽已然无碍,我终于放下心来。
“此次你们保住了太子,功不可没!可是知情不报,却是罪无可恕!”阴皇后脸色虽然缓和了过来,但显然怒气未消道。
两位太医吓得忙跪在地上连声求饶。我忙跪了下来道:“回娘娘!这都是奴婢的主意,他们只是听命行事,还请娘娘明鉴。这一切都是奴婢的过错,还请娘娘责罚!”
阴皇后冷冷地望着我,沉吟良久,道:“罢了!你们好好服侍太子殿下,等太子好了,是罚是赏由他来裁夺便是!”太子一直是由两位太医诊治,现在刚醒,正是用人之际,不宜责罚。而我,想必她也明白我在子丽心中的位置,所以也不便在这个时候处罚我。
“以墨!”阴皇后唤道。
“奴婢在!”安尚宫恭敬地上前一步。
“你就留在乐诚殿代本宫好好照顾着太子!”看来她还是不放心,把安尚宫安排在乐诚殿里。
子丽才醒,她把安尚宫安排在乐诚殿只怕会引人怀疑。不过我的意见阴皇后是听不进去的了,也不便再多说。
子丽身体还是相当虚弱。我让多寿找几个妥当的宫人小心服侍着。他虽然已经醒来,但是这个消息还不能透露出去。
“孺子还是回房歇息一下吧!这几天您也没有吃过一顿好饭,睡过一个好觉。孺子若是把身子熬坏了,殿下又该怪奴才们了。”阴皇后走了,我仍然坐在子丽的床边侍候。多寿在一旁劝道。
“是呢!孺子!若是连孺子也病了,殿下的病只怕好得更慢了!为了殿下,孺子还是先回房休息吧!”思羽也一旁劝道。
我望着子丽,他这次真的是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