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怎么忍心让别的姐姐们母子分离呢?”我突然想起了夫人的话,难道一切真是命中注定?
“建儿无母可是过于平庸,其他的王子也都有母亲在身边,况且都已经会认人了只怕日后与你不亲。奴儿(如姬之女)最为合适,可却是个女孩儿。这样,等下一个王子出生,我便让你做他的母亲如何?”太子不听,只顾着帮我挑选全州的养子。
“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我虽不怀疑自己会把别人的孩子视如已出,可是自己的孩子才去不久,我根本没有这个心情。
“嗯!现在说还为时过早,我们以后再说!”太子抚着我的发,说道。
“陛下龙体可大安了?”我见太子忧心忡忡,想来最近国事家事弄得她焦头烂额,真是难为他了。
“也没什么,现在好些了!”太子把我抱得更紧了。我仰着头,似乎看到他眼角闪着泪光。坚强如他,也有脆弱之时。我伸手轻抚他的脸,划过他的唇,他像个孩子似的,吻着我的手。我从未像现在一样依恋他,他似乎也是如此。
“从今天开始,小敏再也不会让子丽担心了。也许子丽答应小敏,不要为小敏担心了。”我憔悴得让我心疼,我不该让深爱着我的人因我而痛苦着。
“好!”太子轻轻地应着。他抱起我,四日相对,心却像在这暗夜里开出了花。没有狂燥绚丽,只有宁静地盛开。像是酝酿已久的酒,在最适当的时刻被打开了,芬芳而醇厚。
这一刻,我才知道我对这个男人的深深眷恋。我爱慕他,依恋他。我不允许他再悲伤,我不允许他再有一丝的不快,就像他不允许我再受到任何伤害一样。
子丽,往后的狂风暴雨就让我们一起面对吧!
这个皇宫总是那么安静有序地运行着,日子就是湖面般平静,没有人知道下面有多少暗涌流动。虽然答应子丽要开心地过好每一天,可是他不在眼前,我依然忍不住伤悲。我眼睛盯着竹册,可心却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漫无目的地游荡。
“孺子,看谁来了!”抱珠笑吟吟地领着三个锦衣华服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倒是难得有这样的笑容。
我抬头一看,忙扔下竹简冲了过去。来人竟然是夫人、长姐,和跟我年纪相仿的美丽少女。从眉眼上看应该是长姐的长女清宜。我兴冲冲地冲了过去,想扑在夫人的怀里。可她们一跪,恭敬地向我行了起大礼。
“免礼!”我忙拉她们起来。夫人不依,坚持把礼行完。道:“孺子虽然深得盛宠,可皇家的规矩礼仪半点都马虎不得。”夫人知我在宫中生存不易,对我的处境非常理解,不愿让我犯半点错。
我只得勉强受礼,礼毕把夫人扶了起了,夫人今天穿了件暗褚色碎叶纹长裙,滚着黑色的镶边,玄黄色的里子。梳了个堕马髻,斜插了一朵硕大的镂金芍药。端庄持重,简单得体。抱珠亦上前扶起长姐。长姐年三十三,皮肤仍然白皙细腻,光滑紧致。身着一件玄青色镂花长裙,雪白里衬,镶着红色花边。同样是梳了堕马髻,发髻稍高,斜插着三枝素簪。朴素淡雅,气馥芳华。
“这是清宜吧!出落得一朵牡丹花似的。”我止住内心的激动,笑道。清宜穿了件浅蓝色素裙,梳着百花分梢髻,插了枝蜻蜓嵌红石银步摇。清新粉嫩,如雨后春笋。
“清宜见过敏姨!”清宜嘴角含笑,甚是端庄大方。我长姐马姜嫁的便是胶东侯贾复的第五子。清宜是侯门千金,名门之后,举报手购足,甚是不俗。
“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差点没有认出你来!”我收里高兴,回头对抱珠道:“把前儿殿下赏的那对翡翠玉镯子拿来,给姨小姐作表礼。”清宜连忙谢恩。
“看!我说对了吧!敏孺子定然会非常喜欢清宜的。”夫人笑道。
我忙扶了夫人坐下,“夫人进宫,小敏竟然不知,小敏高兴得都不知所措了。”
夫人与长姐相视一笑,清宜笑道:“这只怕是太子姨夫给敏姨的惊喜呢!宫里头都在传太子殿下非常宠爱敏姬!”
“你听谁说的?”我有一些奇怪,清宜敏一次进宫,怎么会知道?
“领我们进宫的宫人。这事祖父也知道。”清宜笑道。
连前朝也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都是殿下的姬妾,殿下都是同等对待,并没有什么不同。”清宜聪慧,便不再多方。
“家里怎么样了?哥哥姐姐们可都好?还有堂史,小敏可想他们了。”我高兴得不知所以,连声问道。
“都好,都好!孺子不必挂念。”夫人说着,眼晴瞥向清宜,道:“清宜头一次进宫,不如找个人带她到周围走走,也长长眼。”
我估摸着夫人有话不方便说,便道:“抱珠是乐诚殿的掌事宫女,就让她带清宜四处走走。”抱珠会意,清宜忙告退着去了。
夫人拉着我的手,未语眼圈儿先红了起来。道:“我的儿啊!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委屈,知道你难过,我比你还伤心,比你还难过。太子殿下派了人来接我时,我别提有多高兴了。恨不得马上可以进宫看你。今天终于见到你了,你瘦了,脸都尖得没形了。”
我怕家人担心,强忍住眼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长姐也满眼含泪道:“母亲好生糊涂,我们进宫是李让孺子开心,怎么净提那些让人伤心的事儿呢?”
夫人连连称是道:“看把我急着,真是老糊涂了。我儿好好的。命里注定的事情,我们不与命争。过去了就过去了。”夫人连声安慰,可她不安慰还好,越安慰我越是抑不住伤心。长姐也忙在一旁劝慰。
“你还记得那个术士说的话吗?这也许就是命!你堂兄想了个法子,侯爷也非常赞成,认为此法甚好。你若同意,就照此实施,以补你无子之憾。”夫人终于慢慢说来。原来她们进宫还有另外的目的。
我隐隐觉得不妥,但既然是家人的主意,也许真有什么万全之策,道:“夫人但说无妨。”
“当年那个术士说你若抚养他人之子得力,便可让百民对你俯首称臣。想来这他人之子日后定然是大尊大贵之人,这个人可不能随意乱选。再怎么也得跟马氏一族沾亲带故还可以啊!”夫人说道。
提起这个话题我心里有一百个不乐意,想起那天太子的话,难道他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