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殿下问起,赵太医应该知道该怎么说了吧?”我心里虽然也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把太子推出乐诚殿。
“微臣明白!”赵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道。“那微臣这就去给孺子煲药!”
“有劳赵太医了!抱珠替我送送。”他虽为太医,但我也不敢怠慢。
抱珠回来,看着我道:“赵太医显然是太子的心腹,孺子让赵太医去做这样的事,太子不会知道吗?”
“放心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怎么说,什么时候说,这些老狐狸比我们还清楚呢!也正因为他是太子的心腹,太子才不会怀疑。”我很笃定。
“可孺子的身体——”抱珠不免有一丝担心。没有子嗣,这后位可是难上加难啊!
“赵太医这种老滑头为人处事讲求一个稳字,像助孕催产之事他定然不敢做。李泽广正在照料如姬,多少得有个忌讳。看来我只得另觅良医了。”
“是要传信给孺子的哥哥吗?”抱珠会意,这良医只能在民间寻访了。
“不可!”我想起了夫人的话,她必然不会同意。“传信大鸿颇郭况,让他来找吧!”
“孺子真的打算启用郭氏的势力?”抱珠有一丝迟疑道。
“马家势微,没有强大的朝中势力,我如何在这后宫立足呢?”我反问道。况且我也得履行对沛太后的诺言。
“柳姬身后有梁氏及舞阳长公主,阴良娣身后有阴氏及阴皇后,孺子若能得到郭氏一族的支持,加上太子殿下的宠爱,也算得上是势力敌。”抱珠一下子便看穿了目前的形势。
“不过细想一下,梁氏的势力远比不上阴、郭两家,而舞阳长公主也远不及皇后与太子可左右后宫,柳良娣似乎又弱一等。可阴良娣与孺子你都没有子嗣,所以目前来看,柳良娣似乎又更胜一筹。”抱珠又道。她把东宫的形势都看得透透的,由不得我不服。
“你说得对!所以无论是我还是阴良娣,我们都想尽快怀上孩子。而柳姬一定会全力阻止。”知道自己与对方的需要,很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柳姬倒是容易对付,可阴良娣——”抱珠一语中的。
难对付的不是阴良娣,而是阴皇后,她若是从中作梗就是太子也无辙。“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了!寻访名医的事情让郭大人忙快办吧!”
“诺!”抱珠忙应了一声。
“如今柳姬称病不出,打的是什么主意?”今天柳姬向阴皇后告假,协理东宫的大权落在限良娣手中。故抱珠有此一问。
“以退为进,还能有什么主意?眼看又是重阳节,秋冬交替之际,宫中事务繁多,阴良娣刚接手想要担起大任,岂是那么容易?只要一出纰漏,柳姬就有借口收回协理大权。”柳姬这一招想必阴良娣也想到了。
“原来是趁乱打劫!孺子何不趁机来个反客为主呢?”抱珠笑道。
“我们此时也不宜锋芒过露。倒不如乘此机会救出元姬为好!”我从北宫回来也有些时日了,既然元姬是无辜的,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可是四王子无母,不是很好吗?”抱珠停了一下,问道。
“夺他人之子,我实在心有不忍。况且代儿已经有意识,即使我代为抚养也终不及元姬,倒不如成全这对可怜的母子。”我说道。人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一步,不愿死心。我才承宠不久,也许我真的可以怀孕生子呢?我不愿过早给自己判决。
“孺子说的也有道理!可当年的旧案的线索已断,要翻案恐怕不易!”抱珠道。
我冷笑一声,道:“这说白了就是几个女子之间争风吃醋的事情,这案子翻与不翻,全在于一个‘情’字。只发这个‘情’字用对了,事情自己就好办了。刚好这几天清静,可以好好想想。”我说着,坐了下来。
“蒹葭那边有消息了吗?”她那天来送谁?不查清楚我总是放心不下。
“蒹葭本就是洛阳人,父母早死,被卖到一个乐访做舞姬。十三岁时已经进入宫廷,苦练三年,就在那年中秋一舞进了东宫。身份来历没有什么疑之处。不过有一点却非常可疑!”抱珠已经把她查得清清楚楚。
“什么?”
“她每次承宠之后必然要喝避子汤。”抱珠的消息让我大吃一惊。
“什么?你确定那是避子汤?”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后宫的女人挤破脑袋想要怀上一儿半女,可她竟然不想要孩子?她为什么不要孩子?
“药渣已让太医检查过了,确定无疑!”抱珠做事谨慎,道。
我还是不能理解,突然想起一事,道:“太子这段时间天天歇在乐诚殿,这药渣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里抱珠才意识到事态严重,我们的脑子里都蹦出一个词,私通!蒹葭与谁私通?这种事情若是让太子知道,只怕天都要被掀下来。我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发现这样的事情真叫人震惊。
“你继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一定要查出那个奸夫是谁!”我自己都觉得害臊,这个蒹葭也太不知检点了。不过现在也没有证据,我只得按捺着性子。
现在搬来乐诚殿,平日无事我便把太子读的《孙子兵法》、《策论》之类的书卷来读,以便与太子对话时能有共同语言。其实这很多书我都已经看过,如今也只是温故知新而已。即使是同一本书,不同的年纪,不同的心境,读起来收获也大不一样。正如古人所说“书读百遍,其意自现”。
不经不觉,已经到了二更天了,我在案边睡意袭来,不禁奇怪太子为何还没有来。
“孺子,睡吧!殿下今晚应该是不会来了。”抱珠铺好床道。
我这才想起日间与赵太医的话,虽然如此,但我心里仍然很不是滋味。“他倒是挺听太医的话!说不定早就巴不得去别的宫里了。只是碍着情面不好意思说罢了!”其实我不是在生他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
抱珠一笑道:“孺子若真是那么舍不得,不如奴婢去前殿把殿下请过来?”这个丫头没大没小,竟公然调戏我。
“还请什么?早跑到别的宫里去了,去哪里请?”我赌气把卷子一掷,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