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兮染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如山涧清泉般清冽美好,“阿笙不必担心,只是累着了。”
顿时间,沐笙双眼一酸,泪在眼眶中打着圈圈,明明身上受了伤,偏偏还要这样说让她不要担心。
她怕自己的开口说话会带着哭腔,便没有接着他的话回下去,环住他腰肢的手微微用力。
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钻进她的鼻尖,刚刚发生的事像是戏般一幕一幕地倒映在她的脑海中,最终停止在阳光下的他向她伸出手。
她是怕的,不是怕自己会死在刺客手中,而是怕他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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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厉柯驾驶着一辆豪华精美的马车款款而来。
车上有食物,水,衣裳,一应俱全。
沐笙把自己被树枝划破的衣裳换下,挑了件月牙白兰花娆枝襦裙。
她一动不动坐在马车内,目光锁定在眼前的茶盏上,脑中闪过青宁的话。
“这次想置我们于死地的是闫门之人,他们向来不与我们打交道,没想到第一次打交道就是想整死我们,太可怕了!”
“闫门的人行事如同鬼魅,这次正大光明的杀人也算下了血本!”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既然闫门平日与烈云阁没有交道,行事又如鬼魅一般,那它为什么会在皇命急宣时对他们下手?闫门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踪的?究竟是哪出了错?闫门与幕后推手究竟有什么关系?
无数个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沐笙伸手替自己倒了杯茶水,唇齿逸香,倒是好茶!
祁兮染姿态优雅的进了马车。
沐笙挑眉一笑:“处理好了?”
为了避疑,加之路途不远,离京都这般距离,想来不会再有刺客来袭。所以他们决定不让烈云阁的人护送回京,简简单单的带着几人便可。
祁兮染坐在沐笙身侧,头靠在她的肩头,“嗯”了一声。
沐笙知晓他累了,不再言语。她略微低头,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休息。
沐笙突然想起皇帝祁阳的急召,言:锦安王祁兮染,若两日后午时未归,以逆贼相待。
祁兮染为了他元国的安宁付出了多少,他就这样不分是非,不明真相草草下旨,真是令人心寒。
祁阳本不知道祁兮染沐笙身在何处,不过是随随意意的传旨到锦安王府,让府中下人代为传旨。
他的目的明显是要置祁兮染于死。
如果接旨的人不知祁兮染究竟在何处,那么锦安王府便会无人生返。
好狠的一招!
可为什么祁阳会毫无预料的对祁兮染下手?就算他怕祁兮染夺了他的位,也不应该在外交时下手!
思绪愈发混乱,柳叶似的眉头一皱。
玉清身在宫中都不晓得祁阳的心思,那么这位元国皇帝藏得太深了!
或许他对祁兮染早有忌惮,现在有了一个充足的理由。
是什么理由?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了,索性自己不想了。
沐笙的手心朝下,搭在祁兮染的手背上,嘴里喃喃道:“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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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抵达山庄时已经过了期限的一天。
现在距离祁阳规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