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运回到地下室后,偷天貂依旧直愣愣地躺在阴湿的牢房内。
天运提起门边的油灯,屏住心神,轻轻地打开铁门朝里走了两步,在依旧不见偷天貂胸口的起伏后,便在自己衣领上拔了一戳狐毛,朝他的鼻子洒去,狐毛静静地粘在了他的鼻翼上,并没有飘散,看来偷天貂的确是没了气息。
就这么死了?
确认了偷天貂不是诈死后,天运直接来到他的尸体前,此时他腹部的衬衣已完全被鲜血染红,但鲜血没有继续扩散。原本天运打算直接将他一把火烧了,但他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伤能让自己一拳就打死了一个天尊。
在解开偷天貂的衣衫后,只见在其右肋下捂着一块被鲜血染红的棉布,揭开后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出现在天运的眼前,之前用细线缝合的伤口已经裂了开来,在反卷着的暗红色皮肉下可以隐约看见白色的脂肪。天运皱了皱眉头,提着油灯打算站起身时,突然发觉伤口内闪出一丝光芒,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犹豫了一下后,天运屏住呼吸。。
东西并没有想象中的深入,其实也就是藏在伤口的表皮下,天运手上几乎没占血。东西在偷天貂的衣衫上擦拭了几下后,对着油灯发出闪耀的光芒。这是一件足有手掌般大小的菱形晶体,通体呈黑色,尽管表面光滑琉璃,但里面却布满了浓郁的黑色。天运知道这是一块命晶。
命晶通常出自于魔兽的体内,只有在残酷的自然界生存了上千年的魔兽才能凝聚命晶。一块命晶的通透度越低说明里面的命力越纯,而当这头魔兽的寿命达到一定的程度时,浓郁的命晶内会凝结成灵宝。对于每一位天师来说,要是有足够多的命晶,那自己的修炼便能事半功倍,如果这块命晶中还存在灵宝,那更是馋涎欲滴。
按照尚家的经济实力,命晶自己倒也见过不少,但像手中那块纯黑色的却重来没见过,而且印象中的命晶即使再好都是能隐约能看透的,而这颗不管自己如何凑着油灯都完全看不透!此时的天运已完全被心中的震撼怔住了,因为自己的手中握着的是多少天师梦寐以求的至宝啊,这么浓郁的命力下怎么可能会没有灵宝!
反观眼前的尸体就有些可悲了,其实致死的并不是天运的那一拳,而是拳头击中了皮肉下的命晶,然后刺穿了心脏!不过此偷也算是艺高胆大,竟然将如此至宝藏在自己身体中。。
自己也不知道坐在地上咧着嘴傻笑了多久,天运终于站起身,晃了晃手中的油灯,最终还是打消了毁尸灭迹的打算。这里毕竟是密不透风的地下室,以后万一有人查到这里发现了烧尸的气味也是件麻烦。
天运将铁门关好后走出地下室,此时天色已完全昏暗了下来,在看到孙石依旧没醒后便带上门走出武馆,朝自己的家跑去。。
这时候,在宋家的府邸内,正是一片歌舞升平。
在喧闹的客厅内,宋青山正坐在餐桌的主位上,在他左右两边,分别是赤虎团团长郝英和唐家族长唐正淳。此时三人正在一杯杯的互敬着美酒。
“宋族长真是龙涎城中的实在人啊!”郝英的双颊已微微泛红。
“这是宋某应该的,”宋青山又干了一杯后说道,“龙涎城虽然是个小城,但还是鸿运帝国诺尔克省的土地啊。平日里受到省城的那么多照顾,我这顿薄酒又算的了什么呢。”
“对对对,郝团长为了整个省劳神费力,我们能享受这每天得宁和也有亏了您啊!”唐正淳也举起了酒杯赞叹道。
“好说,好说,哈哈哈哈。”原本以为来到这穷乡避壤,必定是份苦差事,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当了把英雄,此时郝英心中也甚是畅快。
“唉,”宋青山突然叹了口气,神情黯然了下来。
“宋族长,何事忧心吶?说出来给郝某听听,给你琢磨琢磨。”
“这龙涎城算是个民风淳朴的地方,但还是有一些商家仗着自己有点势头来鱼肉乡亲,败坏风化啊!”宋青山垂着头一脸无奈,“虽然我和唐兄身为天尊级别的天师,但无奈依旧势单力薄,想想这些平民每天受到的欺压,这到嘴里的美酒也变得苦,苦啊——”
“特么的我最恨的就是那些奸商恶贾,仗着天高皇帝皇帝远为非作歹!”郝英狠狠地拍了下桌面,“要是以后有机会让我逮到,我定帮龙涎铲除了这祸害!”但转眼间,郝英便退去怒意,举起了酒杯,“来来来,咱们今天先喝个痛快!”
宋青松和唐正淳互视了一眼后,赶忙一脸笑意地端起酒杯。。
等郝英晃着身子被副官搀扶进内房休息后,宋青松和唐正淳也相继进入了书房。
“哼!这头老狐狸!”唐正淳一脸愤恨地说道。
“别急,我反倒怕他不贪。这次可是个好机会吶。”宋青山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
“宋兄是想用他来对付尚家?恐怕有点难度啊,毕竟他们家做事也算严谨,抓不到什么把柄即使是省防军也不能任意妄为吧?”
“老夫自有妙计,总之尚家这次恐怕是逃不过此劫了,呵呵呵呵。”宋青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倘若真的如此,记得把尚天运这小子给我留个活口,我要亲手将他折磨成废人!”唐正淳此时的容颜因为愤恨已完全扭曲。在龙涎城要数谁最护犊子,那唐家族长敢排老二定然没人敢排老大。昨日看到自己的孙儿衣衫不整地回到家,非但没有任何责怪,而且立马请了数十位郎中查看身子是否着了凉。。
“孩子嘛,多点磨砺是好的,但也要叫他们懂得什么叫有仇必报,不然都像林家那群活死人一般活着有什么意思,唉——只可惜尚家一倒,那么多遗留下来的生意却免不得给林家占了分便宜咯。”
“哈哈哈哈”
。。
孙磊武馆内,紧闭房间中站了一大排人,除了天运外,还有他的爷爷和两位伯伯,都一脸凝重地沉默着。唯一比较显眼的是在油灯下泛着油光的大光头,正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床沿上,正坐着把头包的严严实实的孙石。
“爸,您消停会儿,别晃了,晃的我头疼。”
“你这臭小子就是平时偷懒才被打成这样,你特么的本来脑袋就不好使,要是再被打坏了怎么办?难不成相让我伺候你啊!”孙磊立马指着孙石一顿臭骂。尽管是如此说,但孙磊刚才一回到家看到自己儿子被打成这样,立马冲进地下室冲着偷天貂一顿老拳,待天运他们再进去的时候,尸体已经完全不成人形了。。
“孙磊,你也别激动,我们得想想如何处置这事。”尚不悔谈谈地说道。
“有什么好想的,直接剁成碎片喂狼得了。”孙磊挥了挥手,一脸烦躁。
看着所有人一筹莫展地沉思,天运向前一步说道,“其实尸体倒好办,最好的地方我觉得还是孙叔的地下室,掀开几块石板挖个坑把他埋了,我想没人会发现。”
“天运这个办法好,过几天我再找几个人把地下室上方打通盖个茅坑,让他直接遗臭万年!”
“现在的问题是,当初抓到这个贼的时候很多孙叔的学生也都在场,这事要是宣扬了出去。。”天运皱着眉头说道。
“的确,这倒是个麻烦,”天运的大伯尚子良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侄子,以前只当他是个意气用事的孩子,没想到他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其他人看向天运的目光中也不约而同地流露出这种想法。
“他们敢!哪有弟子出卖师傅的?”孙磊歪着脖子一脸的不以为然。
众人叹了口气不禁都摇了摇头,这世道人心难测他怎么那么有自信呢。过了片刻后,天运的二叔尚子贤突然惊喜地说道,“半个月前,咱们府邸不是有个叫阿福的仆人辞职回老家了嘛,咱们就说是因为他犯了错被我们逐出尚府,在饥饿潦倒下偷了武馆的包子,那小子本来就来龙涎不到一个月,又一直在厨房洗菜不外出,应该没人能认识!”
“这个说法好!”众人都满意地点了点头。天运看了看冲他眨了下眼的二叔,不亏是生意人,这么生活化的琐事都能记得。
在安排好所有细节后,尚家四人一起走出了武馆大门,走在后面的尚天运摸了摸怀里硬硬的命晶,终究还是没把它说出来。。
第二天,孙磊一大早便在武馆的大院内,宣布了前些天抓到小偷的处理方案,简单的说就是昨晚查明身份后连夜驱赶了出去。。
众人一听原来是尚家的厨子也就一笑了之,里面也有好几个却暗自叹了口气,他们大多都是十五六岁,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年龄,原本还想着如果真是那个省防军口中的窃贼,那就有热闹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