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天色大亮之后,白云山一共有五路人马在寻找赵渊和楚青。
一是赵渊手下的两个暗卫和侍卫长沈冰从崔赟那里调来的人马;二是那四个不知流窜到哪里的匪贼;三是赵濂及逸王府的府兵;四是崔赟及其侍卫;五是宁河光奉旨召集兵马剿匪并搜救赵渊。
白云山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首先,对于其他四路人来说,从明面上看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四个匪贼,也有共同要搭救的人——赵渊和楚青,于是,这次行动大家就有了两个目标,杀匪贼,救赵渊。
从时间上看,沈冰是第一波带人赶往白云山的,接着是赵濂,但是最先来到赵渊二人遇难的山崖前的却是赵濂,他躲过了沈冰等人,看到事先约定的信号,直接带人赶至山崖前,凑巧碰到还在那里观望的大胡子两人,当着众府兵的面质问:“你们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大胡子二人见形势不妙,转身就要跑,赵濂立刻下令围捕,当逼问出“赵渊落崖”的结果之后,他一怒之下将二人就地格杀。
看着缓缓渗入地下的深红色血液,在场的府兵忍不住抖了抖,没想到向来风度翩翩的大公子居然如此狠辣。
再看赵濂又是伤心又是气愤的样子,众人心道,原来大公子这么在乎二公子,如此也算替他报仇了。
一人上前劝道:“大公子节哀,匪贼已死,二公子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
“胡说什么?”赵濂双眼通红,怒气冲冲地训斥道:“我相信二弟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去山下找,我答应父王要把二弟完好带回去的!”
见众人不动,他气急败坏道:“你们不去,我去!”
说罢,竟是走到山崖边,想要寻找一缓坡下去崖底。
天色大亮,山崖边的情况一目了然,然赵渊两人摔落之处颇为陡峭,还有滑落的痕迹,再往下便是一片山涧,一眼看不到底,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
侧边倒是有几处缓坡,赵濂气势汹汹地就要沿着山坡下行,吓得府兵众人连忙阻止,开玩笑,二公子出事倒也罢了,若大公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落崖就等着陪葬吧。
府兵们立刻拿来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分工明确地一半到崖底寻人,一半留在上边等待,而赵濂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崖上空等,坚持要一起下去。
府兵们被大公子的执着所打动,不得不带着他一起顺着绳索进入崖底。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被沈冰的人发现,赵濂等人刚抵达崖底,沈冰已经借着高超的武艺火速赶来,也不用绳索,凭借高强的武艺顺着赵渊两人滑落的痕迹一点点寻找下去。
锐利的目光四处扫射,突然眼前一亮,就见不远处一丛甘蔗根部挂着一根蓝色绣银竹的布条,他呼吸一窒,这不是楚青的穿着?
他正要继续往下,却见下滑的痕迹到甘蔗处下方一点消失了,而这处正是一大块突出的山石,表面覆盖着土块砂砾和微黄的青苔,不可能突然没了痕迹。
沈冰攀在甘蔗附近四处搜寻,最后把目光定在甘蔗丛右下方两棵苍劲的大松树上,那两棵松树如两位坐化飞升的神仙,安然盘坐在崖壁突起的山石上,风雨不惊,万变犹定。
沈冰眼睛微微眯起,这两棵松树的树冠足够宽阔结实,树冠下遒劲的枝干也足够支撑两个少年的重量,他心中一动,卸去身上的内力,凭借自身力量轻轻一跃,很轻松地就落到了树冠之上,然后沿着树冠爬到树干的位置,惊见在两个华盖一般的树冠下竟藏着一个两尺宽三尺高的洞穴,还有风从中呼啸而出。
沈冰大喜过望,这洞另一头也是通着的,又恰好可容一人躬身而行,赵渊与楚青一定是钻到洞里去了。
然而,高兴劲儿还没过去,他的心就很快沉了下去,山体中两头相通的洞穴,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毒蛇猛兽,赵渊和楚青恐怕凶多吉少。
沈冰不敢多想,立刻命令侍卫们和他一起进入山洞,无论如何都要先见到人。
山洞距离山顶约七八米高,看起来还算结实,沈冰打头,身体下蹲缓缓前行。
刚进去,他就感到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除了腐朽的草木味还有浓浓的水腥味,而且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这洞是通往下方的。
洞里不见丝毫光亮,大概是常年受风力打磨的缘故,四周的石头又湿又滑,遇到陡峭的坡度,一不小心整个人就会急速下滑。
沈冰带着众侍卫心跳急一阵缓一阵地往下走,就怕在黑暗中遇到意外情况,又担心山洞最下面的情形,怕赵渊和楚青等不及他们去救。
下来的时候,沈冰算过这座山崖的高度,少说有上百丈,以他们这样的速度,若山的另一个出口就在崖底,恐怕要走上小半个时辰。
山洞里充斥着风声和众人骤急骤缓的呼吸声,没有人说话,只小心翼翼地跟在沈冰后面。
与此同时,赵濂带人在崖底四处搜寻,这里是个四面环山的山谷,面积不大,一眼可看清另外三面山壁上的植物,气温似乎要比山谷外高一些,到处是大片绿色植物,花草繁盛,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且轻风不断,四面都有出口,就是不知道通往哪里。
赵濂眉头紧皱,如果人死了他们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可是如今他带下来的人已经分散找了两刻钟,依然没有见到任何人影,难道那小子运气如此好,从那么高的崖上摔下来也能性命无损?
“大公子,有发现!”远处突然有府兵大喊,挥手向赵濂示意。
赵濂见那里有一大片湖水,心中一动,迅速带人赶过去,却见两个形容狼狈的彪形大汉正一瘸一拐地想要逃跑。
他脸色微变,想也不想便命令众人:“把他们拿下!”
两个彪形大汉腿脚像是受了伤的样子,跑起来一瘸一拐的很快就被人围了起来,他们毫不犹豫地朝赵濂跪下:“求求你放过咱们吧,我们兄弟这样和死了也没区别,什么都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