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对皇后的做法表示赞赏:“还是你想得周到,就照你的意思办吧,对了,哀家年前新得了一串紫檀木佛珠,据说有静心安神的效果,阿渊患有心疾,回头你一并给他送去。”
皇后笑道:“有母后这份关爱,阿渊的心疾定能好上大半,那媳妇就下去安排了。”
太后淡淡一笑,在皇后走远之后,她的面容瞬间冷了下来,睨着战战兢兢的宁氏,冷淡道:“看来你的确该多向古人学学,自省方面明显做得不够,以后没事就不要来哀家眼前晃了,守好自己的本分最重要。”
这话已经很严重了,其中深意更是让人不敢多想,宁氏泪眼迷蒙:“太后……”
周太后起身朝内殿走去,贴身嬷嬷连忙去扶:“哀家有愧,要向佛祖诵经百遍,你回去吧!”
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出身,即便容貌惑人,但在端庄大气的皇后面前立刻就被比了下去,还有这眼皮子忒浅,堂堂逸王侧妃竟然会吝啬嫡子的置装费,说出去她都为赵烜感到丢人!
周太后跪在蒲团上,一边拨动佛珠一边诵经,心中怒火还在烧,这点银子都要克扣,那在其他方面赵渊过的是什么日子?
可怜那孩子进宫几次都没向他们诉过苦,还亲力亲为地准备礼物尽孝,反观他们这些长辈,本是顺手的事,却做得太少。
宁氏等于是被太后赶了回来,回王府的一路上都失魂落魄的,一时担心自己在太后那里失了心,一时又怕赵濂被定罪,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瘫倒在床上,浑身发软吐字含糊,只一径儿地让人去喊赵濂。
下人们吓坏了,宁氏是逸王的心头肉,她若出了事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难辞其咎,但又不敢违逆宁氏的意思,急急忙忙去把大公子请了过来,然后随时准备去通知逸王。
赵濂心知宁氏今天进宫,本就在等消息,急急忙忙赶过来一眼看到宁氏面无人色地躺在床上,顿时吓了一跳:“母妃您怎么了?”
宁氏伸手握住赵濂的手,哽咽出声:“阿濂,母妃对不住你,怕是惹太后厌弃了!”
赵濂心中一沉,冷静地问:“母妃别急,您慢慢说,您不是进宫服侍太后去了,怎么会惹太后厌弃?”
宁氏从小跟在周太后身前,对她的喜恶一清二楚,按说要讨好太后很容易。
宁氏于是颤抖着声音把之前的事说了,最后委屈道:“二公子从来不让我插手他的事,我一时间也就把他给忘了,没想到正好皇后问起来,我一大意就落下了把柄,太后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想我呢?那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要禁我的足,我倒是无所谓,可怜我的阿濂,母妃不仅没帮上你,怕是连累你也要见弃于太后和皇上了……”
宁氏说着又开始掉泪,一双桃花眼泛起红肿,显然悔恨万分。
赵濂听完心里忍不住生起一阵阵烦躁,见母亲哭又不得不按捺住脾气,耐心地问:“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去太后那里,您不是说过太后并没有让皇后等嫔妃去晨昏定省吗?”
宁氏一边抹泪一边道:“说的就是啊,这也太凑巧了,一开始太后对我还挺满意的,谁料皇后突然就过来问起了这置办春装的事,二公子手里财产无数,哪会稀罕我为他置办的衣裳,可这话我又不能当着太后的面说,只得认了错,等皇后离去太后就让我回来了。”
赵濂皱着眉头,心里烦躁无比,他这个母妃唯一的好处就是在太后跟前有几分脸面,此外家世背景一无所有,现在连太后跟前的体面都没了,也就只能倚仗赵烜的宠爱了。
可是赵烜的宠爱对他争夺世子之位助力并不大,关键还是要看皇上和太后,赵烜总有一天会老,到时候他和弟弟妹妹靠什么过上好日子?
母子俩正相对无言的时候,正在勤政殿办公的永平帝就收到了皇后贴身婢女的回话,说事已办妥,要他不要担心。
永平帝很满意,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两件事,一是有周太后这样一位母亲,当年被先帝忽视的时候依然不卑不亢,如今做了太后,他成了皇帝,也不多插手朝堂之事,更鲜少妇人之仁,安安生生地做个皇家老太太,平日里也是忙着礼佛念经,盼着儿孙健康懂事;二就是有陈皇后这样一位识大体的妻子,她非常善解人意,每次办事也异常妥帖教他满意,让人完全挑不出错,对嫔妃皇子公主们也一视同仁,从不苛待,堪称国母表率。
要说遗憾,大概就是太子才能有些平庸缺乏魄力,赵烜这个皇弟也太不给力,让他每每想到百年之后的事就感到发愁。
暂时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赵濂之事,永平帝打算搁置几日,先缓缓再说。
可赵濂却不敢等下去,他比宁氏还多了几个心眼,皇后出现得太过巧合,很难不让他去想这会不会是永平帝的意思,会不会永平帝已经对他有看法了,连太后那里的路子都一下子给堵死了。
此时,赵濂越发意识到自己的势单力薄,往常他仗着赵烜的宠爱以为世子之位拿到手的几率有八成,如今看来五CD嫌多。
不能一直等下去,能除掉的人已经除了,现在除了崔赟抓住的樵夫一伙儿,他没有任何把柄落下,大理寺关押的人他是不敢动,但这件事绝对不能定案,要想成为逸王世子绝对不能戴上一个残害兄弟的罪名。
赵濂急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把宁氏安抚住,就匆忙回住处写了一封信,让小厮送出去。
他原本嫌弃那人出身低又是大老粗,非常瞧不上对方,一直鲜少来往。现如今,他正需要帮忙,不如就试试他的手段如何!
赵渊并不知道他几次入宫探亲的行为正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更因为相信自己的舅舅,并没有太过关注赵濂之事,与楚青里外配合,各自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