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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文莲姑巧戏楚王 二圣人施法聚仙

话说文莲姑领了师命,与武涯一同使素色云界旗镇住周国东面宋国,使离地焰光旗镇住南面荆楚,使真武皂雕旗镇住北面晋国,西方教亦使青莲宝色旗镇住秦蜀,自此四诸侯之国,灵宝镇压,得了上天气运,逐渐强大,先后继齐国桓公之后亦出了些有名霸主,晋文公重耳,秦穆公任好,宋襄公兹甫,楚庄王熊侣,各个能征善战,依次称雄,史称春秋五霸。天子衰,诸侯兴,周王室日渐衰弱,权威不再,先有齐君尊周天子九五,号令诸侯,不失礼乐,怎奈岁月流逝,君臣之道日渐消退,从前礼乐征伐天子出,如今却掌握诸侯手中,至楚庄王称霸时更是流露逆位之迹。上清道人依旧周游四海之内,广布道义恩德,一日忽觉大周都城外火光艳艳,洪气冲天,于是飞上空中,拨开云头望去,只见楚国之兵雄踞洛邑郊外阅兵。上清道人曰:“汝等且看,楚人先祖乃颛顼大帝,亦是上古火神祝融之后,今挥师讨伐东北陆浑,高举离地焰光之帜,旗火相得益彰,如鱼得水,四海之内犹入无人之境,自恃强大,目中无人,逆反之心昭著。”文莲姑知师尊重礼乐、倡仁爱,最见不得欺君罔上,谋逆造反,曰:“弟子愿前往教训一番。”武涯心动愿随,上清道人曰:“楚人命中有霸,武涯冲动,恐出手结果其君主性命,有违天意,文莲姑乖巧谨慎,可行之。”文莲姑闻言,朝着武涯耸眉眨眼,笑曰:“此番只可动嘴,不可动手,汝去之无用。”武涯不悦,曰:“吾且在云中视汝如何动嘴。”

文莲姑架光来至京都天子大殿,正值周定王与众臣商议,王曰:“楚国熊侣大军,陈列都城郊外,实乃示威,将天子置于何处,意欲何如?众爱卿何人愿代朕出城责问?”文武百官盖知楚庄王乃南蛮之人,不尊礼乐,勿说责问,即是出城犒劳,若言语失当亦或遭割舌之刑,故无人愿意领命。定王再三追问,无人出列应答,文莲姑隐在半空视之,无奈摇头,怎想这天子朝中皆乃胆小鼠辈,竟无一有勇善言之人,气愤之下,施了个法,化作一道白气钻入一大夫窍门之中。大殿之内一片寂静,只可闻得天子急促喘息之声,瞪双眼怒视群臣,忽一文官出班躬身行礼,曰:“臣愿意为大王效劳。”众人观之乃大夫王孙满,俱是惊奇,定王拍掌大悦,赐御酒。王孙满再次叩拜,带随从数人便往楚军营地而来。探马来报楚庄王,天子遣官吏慰问,庄王命见,王孙满见楚王,命随从赐上御酒,曰:“楚军千里而伐陆浑,舟车劳顿,天子特差吾赐上美酒数坛,以犒三军,以显仁慈。”楚庄王端坐不起,甚轻之,曰:“楚地美酒可满溢江河,周国之酒吾不习惯,寡人乃南蛮之人,知识匮乏,对中原甚是不解,王大夫此次而来,正借机请教。”王孙满曰:“请赐问。”庄王曰:“寡人知夏、商、周三朝皆有一宝,唤作九鼎,甚是奇妙,焚香诰天,惊动天神,可镇国运,不知真否?”王孙满曰:“九鼎神器乃大禹王采九洲之金所铸,威震海内,所拥之人乃九五至尊,真命天子,今正伫立洛邑皇宫之内,无人撼动。”楚庄王闻之,立而怒曰:“无人撼动?不知这神鼎分量何许?汝切莫夸大其词,吾楚兵戈戟折断之尖亦足以铸之。”王孙满曰:“统治天下在于德而不在于鼎,穷兵黩武只是一时之威,岂能长久,商纣昏庸无德,暴虐无道,鼎大而轻,故周取而代之,如今周势虽衰,但亦德善道明,蛮人如何撼动?!”庄王闻王孙满称其蛮人,恼羞成怒,曰:“来人,将这巧舌之人拉出,割舌示众,以展军威。”军士将王孙满反手绑缚,推搡欲出,王孙满浑然不惧,骂曰:“非礼天子使臣,楚君不畏天谴?若自行掌嘴,亦或可恕。”言毕,悄悄手指一弹,飞出一只花脚黑身细蚊,径直飞来,叮上庄王面庞,疼痒难忍,一时间庄王以己手拍之,犹如掌了自己一掴,王孙满大笑曰:“汝既然知错,吾定在天子面前美言,天子仁慈,必当宽恕。”庄王甚怒,命推出斩首,话音未落,忽感天旋地转,脑瓜甚是疼痛,犹如炸裂一般,捂头大叫:“痛煞吾也。”王孙满威严而曰:“以下犯上,不尊天子,汝可知罪?”庄王头痛欲裂,心中自思如今天子未曾失德,问鼎之语真乃触怒天颜,故服软求曰:“寡人知罪,寡人知罪。”王孙满笑而不语。楚庄王言出瞬间,头痛突止,吓得其朝天子行宫拜服,三跪九叩,俯首称臣,不敢怠慢,后待王孙满为上宾,亦赠金银珍宝,以敬天子。文莲姑假借王孙满之身,戏弄楚庄王,使其未敢起谋逆之心,庄王此后尊天子得天命,举天子旗号东征西讨,兼并小国无数,更是战败强晋,雄霸中原,可惜其内心篡位之意始终不灭,黑蚊毒素久藏于身,霸业初成便暴病而死,可怜其尸骨未寒,楚国贵族却争斗四起,国力崩塌,外诸侯乘机讨伐,至此荆楚苟延残喘,不复昔日之盛况。真乃:三年栖鸟一飞冲天,荆楚君王一鸣惊人,邲战克晋称霸中原,东征西讨以武立业,可怜枭雄自大忘本,问鼎惹祸隐染重患,王业初成爆病而薨,尸骨未寒子孙相残,敌国复强报仇雪恨,盛况难现遗憾万年。

文莲姑戏弄楚庄王,使其不得不诚服天子,但天下大乱,兵戈四起乃人间趋势,上清道人虽重礼乐,倡仁爱,亦不愿违天命,只管在凡尘教化众生灵,广布道义,师傅收徒,徒弟再收弟子,周而复始致使信仰者不计其数,有名有姓门徒三千有余,精通者以骊山老母为首,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者足足七十二仙,虽不及当年截教万仙朝贺,但亦初显盛况。上清道人云游至“道德宫”拜见玉清道人,见道友宫门依旧冷冷清清,身边只有玄都大法师一人服侍,曰:“道兄,隐居深山,不谙世事,乃逍遥也。”玉清道人曰:“道兄,周游列国,万仙景仰,乃尊贵也。”二圣人对视而笑。上清道人曰:“吾二人红尘之事即将了却,不多时便回那三十三重天,何不择选时日,召开个神仙大会,凡有缘者汇聚一堂,各抒己见,畅言心中大道,做一番计较,亦不辜负吾等下界一遭。”玉清道人曰:“计较计较,何时能了,了断了断,大道循环,就随道友。”上清道人曰:“吾观那吴越之地,风景秀丽,人杰地灵,临近大海,人人固守养真,敬天礼地,霸者将出,是个好去处,不如在那召开大会如何?”玉清道人许之,带着玄都大法师随上清道人一同驾云前往东夷。武涯见师父与师叔一同出山,许久未曾相见,甚是激动,上前拜在面前,玉清道人抚其头,曰:“涯儿武艺法力精进不少,只是道行未见长进,幸有聪慧红颜作伴,也躲了不少灾害。”文莲姑在旁听玉清师伯如此打趣,不禁脸泛红晕,娇羞起来,武涯不知其意,只觉得文莲姑较常扭捏些,曰:“妹妹此乃吾师,汝之师伯,都是自家人,怎的害羞起来。”文莲姑叫声师伯,转身不语,气武涯不懂人情。不出片刻,圣人来至吴越鱼米之乡,落下云头,上清道人见此处风景甚好,真是个:煦日夕照桃花红,清风拂面杨柳飘,小舟泛游西子上,悠悠歌声耳畔绕,山清水秀环成抱,微微粼光荡心肠,欲问何处得闲雅,姑苏江南好地方,此情此景让人忘却烦恼,真是个自由自在,修真炼气的好居所。上清道人大为欢喜,将手一扬,挥出一道仙气,顷刻间于这群山环绕,秀美西子之上开辟一座仙府,瑞气腾腾,祥云皑皑,水云之中,人间天堂。上清道人笑曰:“玉清道友,汝视吾这黄庭观较道德宫何如?”玉清道人曰:“更胜一筹,更胜一筹。”二圣人携手笑谈走入大殿,分别坐上堂蒲团,顿时升起千层红气,万丈霞光。千层红气冲玉府,元始闭门悟大道,万丈霞光遮帝宫,昊天御旨神归巢,三皇望之焚香诰,女娲闺中自思量,幽冥阎王跪拜首,四海龙王躲避忙,上有老君云头望,下有镇元依树瞧,三山五岳众仙聚,只因命运盖道行。

话说玉清道人、上清道人二圣散出红气霞光,三界之内有缘炼气者纷纷赶将过来。骊山老母率领宫中百余仙人驾云先至,拜见师尊,曰:“两位老爷在上,骊山小仙率众拜谒。”玉清道人曰:“骊山帝王气,大道自然正,无当即老母,吾教之大能。”上清道人心中喜悦,命老母坐其旁下蒲团,众仙叩拜毕,依次分列入席。刚言毕,一声鹤鸣,一道人便落下空中,未入观门便吵嚷,曰:“不知何方神圣,竟能假显圣人之像,将吾辈金仙,呼唤至此。”黄龙真人大摇大摆踱入黄庭观中,身后不远处亦有四仙相继而来,一道者急呼曰:“黄龙道友,不可造次。”可惜黄龙真人大步而迈,来势神速,道人追赶不及。黄龙真人来至大殿之上,只见中央上方坐着两位道人,顷刻呆在原地,虽不知来历,却见他们祥云托体,瑞彩照身,慈颜善目,不怒自威,实乃开天辟地之先人,玄门道法之祖师,鸿蒙之中破玄黄,八卦之中演五行。黄龙真人不禁跪拜在地,顿首叩头曰:“小仙不识大体,望圣人老爷恕罪。”后方玉鼎真人赶来,手中执一宝剑乃先天灵宝陷仙剑,入观见了圣人亦收豪光叩首行礼,此时随后三仙亦步入大殿,乃九仙山桃源洞广成子,手执一柄诛仙剑,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手执一柄戮仙剑,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手执一柄绝仙剑,三仙见圣人,顿感自身犹如蝼蚁一般渺小,不禁叩首行礼。上清道人命四仙仗剑立于玉清道人身旁,对黄龙道人曰:“修行者应当谨言慎行,如此大胆妄行,汝吃苦头还不足乎?罚汝执吾之幡于观门口迎接众仙。”黄龙真人叩拜谢罪,起身接过迎仙幡,诚惶诚恐提衣垫足奔至观门口。时有三位金仙降落云头,黄龙真人摇幡相迎,呼曰:“西昆仑南极仙翁、崆峒山元阳洞灵宝大法师、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前来拜谒。”三仙来至大殿,行礼毕,圣人赐南极仙翁蒲团而坐,二仙分列入席。不一时,黄龙真人门口大呼,曰:“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携弟子雷震子前来拜谒;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携弟子哪吒前来拜谒;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携弟子金吒前来拜谒;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携弟子木吒前来拜谒;普陀山落迦洞慈航道人前来谒见;九鼎铁叉山八宝灵光洞度厄真人前来拜谒。”至此除却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不知身处何方,余阐教十一金仙自封神万仙阵了却杀劫后亦尽皆聚首,众师兄弟近千年未曾相见,眉目传情,言语问候,甚是亲热,只是得了坐骑的三大士却郁郁寡欢、闷闷不乐。遥想当年,九曲黄河阵中,十二金仙命犯神仙杀劫,被那三霄娘娘削了顶上三花,消了胸中五气,法力道行大不如前,后各回洞府养气练神,吞吐精华,自此一聚却均有长进,再次成就那金仙道行,只是三大士不知何故,金仙瓶颈,实难突破,如今就连碌碌无为之黄龙真人,机缘巧合,得了上天恩赐,手摇迎仙宝幡,光景大不同前,叫他三人如何不丧志气,对同门亦是敷衍应答。黄龙真人自得了宝物,忽感天朗气清,悟性顿开,浑身有力,拼命摇动宝幡,扇得仙府金光、祥云、彩霞、瑞霭腾腾生辉,好的光景。“西方教准提道人携众弟子前来拜谒。”只见观门口梵音四起,现出万多莲花,生出另外一番光景,一班仙众落下云头,走将进来,玉清道人、上清道人下台相迎,准提道人行礼曰:“两位道友在此圣光普照,召开神仙大会,吾等来迟,见谅、见谅。”上清道人曰:“此间小会,竟令西方圣人大驾光临,幸甚、幸甚。”三圣人携手走上台,众仙站立两旁,叩首行礼,玉清道人坐于中间,准提道人、上清道人分列左右,西方教旁亦有孔宣、多宝道人、长耳定光仙、乌云仙、毗芦仙、****、法戒以及门徒百余之众。忽在仙众之中闪过一个身影,慈航道人甚是熟悉,定睛视之,此道人:头竖双抓髻,面挂笑脸迎,大腹便便宽僧衣,一根金绳腰间系,本是玄门十二仙,终于婆娑立佛心。慈航道人心中甚是疑惑,轻推身旁普贤真人,曰:“汝且往那视之。”普贤真人亦大惊曰:“那不是惧留孙道友,何时却成了那西方门徒。”转而亦流露羡慕之色,心中念道:“他原本与吾等皆受那神仙杀劫,如今却怎生道行、法力较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暗叹西方法门甚妙,十二金仙亦有发觉者,互相言语,赞叹鄙视,各有主见,交谈间数百炼气士陆续登观入席,有些乃自习上清道法之散仙,有些乃海外秘岛之野人。至此九洲海外、三山五岳、西方神仙数百众,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众仙入席坐定,只待主人言语,忽的门口黄龙真人摇幡呼曰:“海外散人,陆压道人前来拜谒。”言毕,只见一矮道人,身着水合袍,紧系云丝绦,手中提一葫芦,领着一白衣童子拜见,曰:“道友,陆压有礼。”玉清道人、上清道人、准提道人还礼,陆压上席入座。

上清道人命黄龙真人递上迎仙幡仔细查阅,知如今有缘之人尽皆到来,与玉清道人低语数言,不觉忽的从后堂现出一人,乃武涯也,此子自到吴越后便与文莲姑失了踪迹,时值此刻才现了身。武涯立于圣人身后,青竹抱于满怀,上清道人起身,白皂道袍大袖一挥,怀中青竹顿时漫天飞舞,纷纷裂开,哔啵之声,不绝于耳,犹如过节鞭炮之声,甚是热闹,众仙止了言语,抬头细看,只见庆云彩霞中开裂之竹,一条条落将下来,围成了圆,内三圈外三圈,上自三圣下至仙童皆是连通,摆在面前,上清道人又低手拨开内圈腾腾瑞霭,现出一潭碧波荡漾之水,此正是那江南西子,这黄庭观悬浮其上,以祥云铺地遮盖,此时圣人开雾,故可见也。文莲姑从衣囊中拿出一葫芦递于老师,上清道人将葫芦倒转,口朝下底朝天,只见那西子之水源源不断被吸入葫芦之中,半盏茶时,湖水浅了数寸,上清道人收了法宝,笑曰:“今日各位道友不远万里来赴神仙之会,吾与玉清道兄倍感荣幸,命徒儿找了些青竹、酒丹,聊表心意,青竹乃瑶池后院不老之竹,酒丹乃兜率火炉九曲之丹,配以凡间清秀之水,吾等一边流觞品酒,一边论道争鸣。”言毕,将葫芦抛于空中,葫芦中的水化了九曲酒丹,顷刻沿着青竹缓缓流淌,潺潺酒水,循环不绝,阵阵酒香,扑鼻而来,馋得几个好酒之徒,竟管不住嘴巴,忍不住拿竹叶舀了一口,滑入咽喉,化于腹中,绝妙之味不可言语,真乃是:青竹九曲西子水,玉盏琼浆瑶池液,无缘得参蟠桃会,凡间流觞亦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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