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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崩 溃

一年又一年,时光轮回,再次开学,生活依旧。樊华换了大学以来的第三个男友,这回更神奇,是外校的一个体育老师;卢慧分手了,分手后的她反而脸上多了几分神采;狄美丹和乔佳伟还是老样子,这对情侣总是这样,平平静静,不吵不闹,大家都很羡慕她们,书瑶却觉得他们平静得有些奇怪,好像总有什么地方不大正常。

周末,她们懒得下楼,就叫了送外卖的,是一个六十对岁的老大娘,大口喘气的送上六楼。大家有些愧疚,说以后可不能这么懒了,四个人把画图用的二号图板放在凳子上,围坐在一起吃着饭,聊着女孩子们喜欢的八卦。

“你们说田老师都三十一了,咋还不谈恋爱,他咋想的啊?”樊华说的田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田野,是个典型的事业男,一边带着设计课,一边还和朋友开了个设计院。

“他那么忙,哪有时间啊?”

“美丹说得对,忙的连女人都顾不上看一眼吧。”卢慧笑着说,她笑起来很美,天生的美人胚子。

“哎,卢慧,你不也正好分手了吗?要不考虑下,田老师人不错,长得也对得起观众,师生恋,我看行!”

“讨厌!樊华你就爱满嘴放炮!谁像你啊,还跑去勾引人家老师,你的口味真是越来越高了,先是普通跳舞的,后来是学生会主席,现在连老师都不放过,你可是大小通吃啊!哈哈哈…”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你还别说,田老师真不错,过来人肯定心胸宽广,懂得疼老婆。樊华,你是不是要好好考虑下?”

“哎呀,书瑶,连你也拿我开玩笑!哎,你还不打算和王龙复合吗?我觉得你们没什么么原则性问题,应该还能好。”

“再说吧,我心里有点乱,不想想那么多了,边走边看吧。”

女孩子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就那么嘻嘻哈哈的,让她们忘记了烦恼,也忘记了失恋的痛。

开学一个月后的一天,妈妈打电话说弟弟这几天很反常,突然比过年时变得活泼了,每天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一会儿说要去外地打工、一会儿又说要开全国连锁的的蛋糕店,总是情绪很高涨得样子,妈妈担心他是不是有了什么问题。

“妈,我看书斌是输了那么多钱受了刺激,这几天估计缓过来了,想开了,这应该是好事吧,别担心了。”

“但愿吧,我和你爸真是操碎了心!”

书斌从小性格活泼,做事大大咧咧,这么大的事这么快就过去了,还真是没心没肺啊。哪像自己,像个闷葫芦,什么事情都压在心了,不发作也过不去,就那么一直压着。隔了两天,书瑶不放心,又给家里打电话问弟弟的情况,妈妈说他这两天好像更奇怪了,经常无端发脾气,老是坐立不安。

“妈,还是带书斌到市里检查一下吧,别真的有了什么毛病。”

“唉,家里这段时间正是羊和骆驼都下羔的时候,我和你爸也走不开啊,等忙过这一阵儿吧。”

“要不,我请假回去带他去医院。”

“还是别了,你那么远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再说你都大三下半学期了,设计课那么忙,你还是忙你的吧。”

书瑶想着五一长假快到了(2006年还没有取消五一长假),一放假就回去看弟弟的,要是他没事,就帮家里干几天活。可是五一的前一周,妈妈打电话说书斌总是半夜起来说要干活,但又干不了什么,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就扔下不管,现在已经到了市医院,确诊为躁狂症需要要住院。书瑶从没听说过这种病,她不敢怠慢,赶忙请了假赶回去。她了解到躁狂症是一种精神病,是人经不住压力,精神崩溃的一种表现,需要先住院治疗,好转后长期吃一种抑制神经的药。

“大夫,你一定搞错了,我弟弟他不可能得神经病!”

“各项检查都做了,已经确诊了,不会错的。”

“大夫,你再给查一遍吧,他才十九岁,怎么会得这种病,一定是搞错了,是不是和别人弄混了?”

“再查你出钱啊?你这姑娘,不相信医院就别来,在家里呆着。”中年医生戴着眼镜,看似文质彬彬,说话一点儿都不客气。

“大夫,我不是不相信医院,我是不相信我弟弟得了这种病!要不你们再会诊一下,求你了,大夫!”

“你这姑娘怎么回事啊?这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哪有那么多闲功夫给你会诊!我看你也是神经病!”

“你…”

“算了,书瑶,咱就听大夫的吧。”

“有一种进口药非常贵,但是效果好,你们用不用?”

妈妈和书瑶相互看了看,“多贵?其它药能代替吗?”

“用这种药配合其它药物治疗,一天要一千多,而且合作医疗不能报销,国产的药倒是也能用,一天三百多,但效果我就不能保证了,你们自己决定吧。”

“我们商量一下。”妈妈的眼睛黯淡了,书瑶给爸爸打了电话,说了医院的情况,爸爸沉默了几秒种后,坚定地说:“用!”

书斌办了住院,一天要输很多液,样子很痛苦,还要日夜都有人陪着,怕他突然拔掉针头自己跑了。怕妈妈太累犯了病,他们在医院旁边开了十五块钱一天的小旅馆床位,晚上让妈妈过去睡,自己则又一次租了五块钱一晚的弹簧床日夜陪着书斌。有了上次给妈妈陪床的经验,她对医院里的一切已经不陌生了。她常常开导书斌,让他想开一些,可是他好像什么也听不进去,没办法,只好一天天的输着液。书瑶干着急没办法,嘴上起了好几个水泡。半个月后,五一长假也结束了,书瑶必须回学校了,因为设计科是没有补考的,只是记平时成绩,一旦挂科,只能重修。医生说弟弟病情基本稳定了,在住几天就能回家吃药了。

回到学校后,她放心不下,天天打电话了解书斌的情况。五天后,弟弟出院了,检查加上住院二十天,又配了一年的药,一共花去四万多!他们家一年不吃不喝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啊,只能再去借!想着妈妈低三下四和亲戚借钱的样子,书瑶心里难受极了!本来这学期开计算机辅助设计,老师让大家尽量每人买台电脑,画图方便一些,可现在她怎么开得了口!她只能起早贪黑奔波在各个机房之间去抢占座位,完成自己的设计。

王龙来找她,希望俩个人还能够和好,俩个人一起去了公园。

“这么久了,我们也都冷静了,我向你道歉,别再生气了。”

书瑶对他笑笑,没说什么,算是原谅他。其实她一点心情都没有,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还哪有心思谈恋爱,只是他一点都不知道而已。但他既然那么大老远请假跑来,还主动道了歉,她也就不想再追究什么了。

“你原谅我了?”王龙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那以后就别再和罗宇阳联系了,我们忘了他,就我们两个,好么?”

“你非得扯上他吗?!你到底是来和我和好的,还是来警告我不要和罗宇阳联系的?你非要吵架是吧!”书瑶听他这么说,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好像他就是一个死穴,每点必中!

“你看看你,这是怎么了,一提你那个前男友就急!”

“你不提他会死啊?!”书瑶扯着嗓子喊起来,惹得路过的人都转过头来看他们。

“我看你就是忘不了他!你一辈子都忘不了他!”

“你说对了,我就是这样的,永远记着他!你满意了吧!”其实书瑶已经很久没有和罗宇阳联系了,也不会时常想起他,只是王龙的话让她很气愤,她故意和他对着干。

“够了,党书瑶,够了!”他一拳打在树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我们这是怎么了?”

看着血慢慢的从他手上流下来,书瑶愣住了,她有点震惊、有点害怕、也有点心疼,他是个温柔的男子,总是那么清风细雨,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她没在说什么,拉着他去医院包扎,之后他便坐当天的火车返回了学校。

在无边的黑暗里,书瑶感觉自己的心游走在奔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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