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望向方骐，神色温和。
“想不到方家方骐也在此”
“太子再次才是意料之外”
那方骐兀的拉过苏瑾，苏瑾神色颇有些不虞。
“这··美人儿可是··太子殿下的新欢，当真绝色”
“我对美人儿一见倾心，不知太子可否割爱，额···将美人儿让给我”
言午神色愈发温和，垂眸一笑。
这问题问的当真巧妙，却又非得在这戏厅中发问。
若他答不愿，势必将他推与沉溺美人，沉迷与酒色中的名声。
若他答愿意，又坐实了他沉迷戏文，金屋藏娇的事实。
既得了美人，又毁了名声。
倘若他今日之事出了苗头，他日勤王必要造些子虚乌有之事抹黑他的名声。
那些古板的老臣也免不了产生隔阂。
更甚者，苏瑾会被作为勤王手中的棋子或因此事而被赵云锦暗杀。
不过是看出他对苏瑾的在意罢了。
倘若，并不在意····
他轻轻掸了掸月白的长袖，正欲回答。
身旁的苏瑾忽然被搂过，传来熟悉的调笑声。
“哈···小娘子，你可是我的··”
“沈公子说笑了，苏瑾只不过一戏子，当不得....”
她声音宛若清冽的玉石，冷冷淡淡。
明明是极美的唇形，说出的字眼却如同利刃。
嗤啦划破一切表面的浮华和旖旎，以及心中的暗潮涌动。
沈墨疏有着片刻的怔愣，回过神来，
他双手撑在木质的雕花壁上，一步一步将苏瑾逼至墙面。
他身子逐渐靠近，墨发垂至苏瑾面颊，只一眨眼睫羽便会扫动在苏瑾面上。
近在咫尺的距离，无处躲藏。
温热的呼吸混着辛凉的苏合香气，扑面迎来。
沈墨疏勾唇一笑，笑容瑰丽。
“哈····小娘子可是说笑了··嗯”
“我可是当真对小娘子喜欢的紧呢···”
“小娘子说戏子入戏，一生天涯，不过戏子无情，可是...”
她只是默默垂眸，并未答话。
“小娘子这可是默认了，嗯~，谁言戏子无情，一生天涯···”
“那我便予小娘子一个家如何，哈···”
苏瑾仰头，伸出手拂过沈墨疏的鸦发，眉宇清冷。
“戏子无处为家，沈····”
他蓦地伸手堵住苏瑾的唇，吐息温热，字句温柔，声音轻缓。
“若是，我娶了小娘子呢”
他的脸在透过红帘的烛火映照下，不同于以往的风流，是一种别样的温润。
“你说，可好”
苏瑾墨色的眸中映着大片的烛火光辉。
终是默默的推开沈墨疏，只余下长廊尽头的素色身影。
“沈公子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呢”
“苏瑾，信不起···”
她声音低浅而不可闻，透着几分无奈与苦涩。
“纵使信了···又当如何”
身后的沈墨疏立在暗处，神色不明，只见得一头披散的墨发。
同那半开半阖的雕花折扇。
层层红帘，暧昧旖旎。
“倘若，此话当真呢”
又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
他沈墨疏，哪里会爱上一个戏子呢。
怎会呢。
哈······
戏楼里依旧夜夜笙歌，红颜花旦，青衣流转。
苏瑾日日在这台上唱着，名气愈来愈大。
曲曲绕绕的走廊上红帘纷飞，自那日之后，她便在也未见过沈墨疏。
或许是见过的罢，在那官家小姐之中。
神色温和，笑容风流。
又干她何事。
纵使再怎么喜爱，终究是将苏瑾看作一个玩物，而非共度一生的良人。
娶了苏瑾，不过是个笑话。
大抵，笑笑便也过去了。
她蓦地瞥见月白色的云锦长袖，浅浅流光。
身后是熟悉的嗓音。
“苏姑娘，可否一叙”
她回头一望，来人月白玉冠，清雅俊逸，是言午。
“甚事·····言公子”
“我想要请苏姑娘来给家父的生辰唱戏，不知可否”
“你的父亲，便是当今的天子吧····”
她语气平淡，如同一泓清泉，却带着无法言喻的距离感。
“言公子，这些事情并非是我所决定的，你还是去找赵老板罢”
“苏姑娘····”
“你所在意的，于我无妨，我所在意的，大抵你永远不会知晓”
“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言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