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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万里海行

果不出燕武所料,贾文轩一行进入迷雾重重的海域后失去了目标,急速向西追赶,眼见即将着陆,却始终不见燕武一行的踪影。贾文轩心知中计,但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徒呼负负。

燕武一行转而向南,此时洋流自北而南,顺流而下,船行甚速。天空渐渐明朗起来,放眼望去,在远处海天交接之处,一轮金色的朝阳已经喷薄而出,万道霞光映红了漫天的云彩,整个海面上也是金光一片。迎着早晨的海风,甚是凉爽,全身就像是爬满了无数的精灵,在调皮地撩拨着你。从暗夜走进黎明,从死亡走向生存。摆脱了贾文轩的追逐之后,燕武云夕以及众姐妹全都欣喜不已,有的叫着跳着,庆祝终于逃离灾难。

早晨的太阳完全露出海面时,燕武一行转而向西。

紫英道:“宫主,大哥,咱们上岸之后去哪里啊?”

云夕道:“咱们先要治好大哥的失忆症。”

紫英看着云夕,道:“宫主……”

云夕道:“咱们做事不能半途而废,那日要不是贾文轩的搅扰,只怕此刻大哥的记忆早已恢复了。云夕言出必行,不论如何,一定要治好大哥,无怨无悔。”

众女闻言,心有所感,俱各黯然。

燕武道:“现在我反而不想找回记忆了!那也许痛苦不堪的回忆,倘若找回来,不反到害了自己么?倘若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倒落得个自由自在,有何不美?上天让我忘记过去,或许就是告诉我要学着重新开始……”他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心中何尝不想找回过去,因为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一个直觉:有一个人在焦急地找他。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这种感觉近来越发的强烈。但是尽管如此,他又怎能忍心看着云夕为了给他治病而牺牲自己?他决不能接受如此残忍的结局,他宁愿一辈子浑浑噩噩。

船行越发地迅速了,两岸连山飞速地往后倒退,急逾奔马。前方的海面上,白浪翻涌奔腾,看得人暗暗心惊。

正当船急速前进之时,突然在前方数十丈的海水中隐隐显出一点暗黑色,似是一块异物。燕武站在船前,发现了那异物。船在眨眼之间又朝那异物靠近了数丈,这下燕武看得清楚,那暗黑色的异物却原来是一块巨大的礁石,可怕的是,那礁石正对着船行的方向。

燕武心惊不已,大喊一声:“前方有礁石,大家小心!”此刻掌舵转变船行的方向已然不及,燕武危急中不及细想,倏地双掌齐挥,朝着礁石猛地拍出。七玄斩掌力何等刚猛,此时燕武又已服下上古神鲨的颌下灵珠,内力浑厚无比,虽然内伤未曾全复,掌力却已势不可挡。这道排山倒海的掌力一触及那礁石,立即发出“嘭”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只见黑色的礁石化为无数碎片,直飞上高空。

众女见燕武除去了礁石的威胁,俱各放下心来。哪知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的巨浪如山林立,只听得“哗”一声巨响,巨浪铺天盖地打在船身上,小船哪那承受如此巨力?一下子被掀翻在海中。船上众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已是身在海浪之中,全身湿透。

海中风浪甚大,小船几个翻滚,霎时被大海吞没,消失在白浪之中。燕武一行十人也瞬间被浪涛冲得七零八落,四下漂浮。虽然十人均通水性,但此处波涛汹涌,巨浪一个接一个打来,又处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当真生死难料。

燕武被巨浪掀落海中,正鼓劲游到船边想要把船扶起,忽然又一个巨浪扑打过来,一下子把他甩出去十几丈远。燕武随着前赴后继的浪潮径直飘向远处,完全无法自主。燕武水性极好,在水下屏息几时辰浑不当回事。但在这茫茫的大海之中,任你再好的水性,只怕也难逃一死。燕武又想到云夕以及众姐妹,想到他们的处境也是危险之极,生死难料,不禁悲从中来。

也不知被海水卷着漂了多远,海水渐渐平缓了许多。燕武躺在海水之上,不知身处何处,暗暗心惊。只见数只海鸥时而在天空盘旋飞翔,时而在天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旋即翅膀在海面上一点,又轻盈地飞向蓝天。燕武突然心念一动:我决不能就此死了!白鸥尚能翱翔在海天之间,视大海如无物;我一身武功,竟难道连白鸥也还不如?言念及此,傲气陡生。倏地潜入海中,暗运内力。上古神鲨是乃是极为神异的生物,而其所有的奇异之能全都凝聚于一颗小小的灵珠之内,自那日燕武吞服灵珠,灵珠的灵力已渐渐被燕武吸收。此刻燕武一运内力,灵珠的异能即被激发。燕武只觉得身体轻得有如棉絮一般;而置身水中也如同鱼儿如海,逍遥自在,丝毫没有束缚之感。燕武极是惊异,双足轻轻一蹬,这一下更是把他骇得不轻。只见燕武就像一支离弦之箭,在海水中一下子如闪电般冲了出去。燕武受神鲨灵珠之益,瞬间暴涨了一甲子的功力,此前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云夕不断喂服疗伤灵药紫金、碧灵二丹,此时伤势已然好了七分。仗着自身浑厚无比的内力,燕武直在海水中冲出去十余里才见变缓。这神鲨灵珠端的神奇无比!

燕武心想:我这样走法,只怕比船行快了十倍还不止!凭借这等功夫,回到陆地又有何难?忽然心念一动,身体挺立,足尖微动,跃出海面。落下来时,右足足尖在海面上向后一点,身体就像长了翅膀一般,往前直飞出去。燕武双**替点击海面,整个人疾逾奔马,霎时奔出十数里之遥。燕武又惊又喜,心想:这套功夫不仅在海底迅疾无比,在海面如同蜻蜓一般点水而行,竟似比飞鸟还要快,我如此往西而行,纵有万里之遥,也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到达。这功夫如此神奇,不如就叫它做“万里还行”罢。

想到与自己同行的那群女子,燕武不自禁地心中一痛:不知她们现下是生是死?只盼她们能够逃出生天。尤其是云夕,她对我情深义厚又恩重如山,倘能救得她一命,就是我这条命不要,我也心甘情愿。但燕武又何尝不知,掉落在这茫茫的大海之中,又不能如同自己一般幸运地吞服灵珠,能够幸而不死的机会是如何的渺茫?

燕武发劲向西急行,果然并不多时,只见海天相交之处隐隐横着一条黑线。燕武心中一喜,心知距离陆地已近,足上加力,忽得跃起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在海面轻轻一点,身体又即更加迅速地向前奔去。如此几个起落,陆地已近在眼前。燕武纵身一跃,已稳稳地落在地面。

行船多时,时时提心吊胆,此刻重履地面,心中不自禁产生一种劫后重生的感慨。此处似是一个海港,近海中泊着许多船,似是渔船,大小各自不同。岸上是一片连绵的小山,山上草木葱茏。山下却是几个偏僻的小村落。船上岸上有无数渔民正自忙碌着,忽见一人竟然从天而降,俱各惊异。燕武向一名老渔民打听得知此处原来是海州的一个小渔村。燕武心中惊疑不定,浑没料到竟然到了海州(今属连云港)。

燕武心中担忧云夕等人的安危,料想倘若她们能够上岸,也该在此地以南。当下更不怠慢,买了一匹好马,策马奔腾,径向南行。沿着海边一路向当地渔民打听是否见到云夕一行人。从午时直行到夜幕时分,始终打听不到任何消息。燕武自知云夕等人生还的机会实是渺茫,但他总不肯放弃这万一的机会。他自失忆以来,日日与云夕朝夕相处,云夕待他情深义重,生死以之。燕武心中,实已把她当做自己的红颜知己一般,他又如何能够接受自己的红颜知己就此离去?

到得晚间,新月初升。燕武颓丧不已,也不住店,也不打尖,只把马系在一个小村庄旁的竹林之中。自己坐躺在竹林之中的一块空地上,看着月亮发呆。

忽然,林中似乎有一个黑影闪过。燕武耳音极敏,虽在发呆,却察觉到了这极细微的声响,霎时警觉起来。忽觉身后有异,只道是有敌人意图偷袭,燕武更不迟疑,猛地挥掌拍出,正是一招七玄斩中的“风卷残云”。此时他受灵珠之益,内力何等强劲,这一掌直有雷霆万钧之力,绝非血肉之躯所能抵挡。燕武不欲伤人性命,因此掌力一发即收。只听得“嘭”一声,两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忽得相交,掌风激得身周的竹林晃动不已,竹叶相互摩挲,沙沙作响。两人俱各直往后退出三步,这才拿樁站住。燕武没想到他掌力竟也如此厉害,而且居然使的也正是这招“风卷残云”。心中惊疑不定,不知此人是何等身份,为何竟然使出和自己一样的掌法。

燕武正待出声相询,只听那黑影“咦”一声已朝自己走来,笑道:“臭小子,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你已将七玄斩练到如此地步?你方才若非出掌即收,只怕我已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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