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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那一天

商洛在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梦到无数的流星坠落大地,地球将被摧残的面目苍夷,亿万生灵痛苦的哀嚎无尽无绝,人间终将变成炼狱一般的存在。

噩梦每一次的出现都会让醒来的商洛头痛欲裂,生不如死,还好,在商洛九岁生日的那一天,噩梦终于不再出现。

那一天,是他离开孤儿院的日子,是他被一对善良、富有的夫妇收养的日子,是他有了正式名字的日子,也是他颠沛流离生活的开始。

那一天,商洛终于在养父母真诚的微笑里,感受到了一丝亲情的温暖,他有了自己的父母,父亲姓商,母亲姓洛,商洛的名字因此而得。

同样就在这一天,商洛也感到了如坠深渊般的寒冷,他悲惨的失去了刚刚感受到的温暖,回家路上,一场车祸夺淬不及防的发生了,夺取了那对始终微笑的夫妇的生命,他们还来不及听商洛叫一声“爸爸、妈妈”。

那一天,商洛脑部受到重创,陷入了深度昏迷,但他久久不醒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一部突然呈现在脑海里的《大衍归一诀》。

等到商洛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再一次成为了孤儿,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不知道已经过了多长时间,只知道自己身处的不是车祸现场,只知道自己很饿、很渴、很冷、很害怕。

就是这一天,商洛正式成为了一名流浪者,骨子里的骄傲和被噩梦淬炼的坚韧神经,让他要比同龄人成熟的多,他不愿意去乞讨,不愿意屈服于命运,他开始学着做一名拾荒者。

也是那一天,饥寒交迫的商洛开始有意无意的修习《大衍归一诀》,他把这当做了养父母留给自己最后的礼物,自此,那个噩梦再也没有出现在商洛的生活里。

……

……

弹指一挥间,十年已过。

商洛已经十九岁了,常年坚持修炼《大衍归一诀》,他不仅精神、体力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他也修炼出了传说里象征内功的真气,并且对古玩玉器有着莫名的直觉,再加上艰苦卓绝的自学成才,所以,十年拾荒生涯里,他也算是捡了不少漏,如今,一表人才的商洛,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不少的存款,还在古玩界有了不小的名声。

……

……

入夜,商洛醒来。

他在洗漱间看着镜子当中那张俊俏的脸,满心的苦涩,不由的想到那一天。

那一天,商洛接了一份报酬丰厚的工作,陪客户到英国收购古玩,顺利的完成工作后,商洛本想独自一人在大英博物馆游览一番,没想到,却碰上了西方传说中的黑暗生物——吸血鬼。

那一天,已经算是古武高手的商洛依然不是老吸血鬼的对手,无奈被擒,优雅的老吸血鬼顶着满头一丝不苟的银发,保持着迷人的微笑,足足用了十三滴本命精血,才将商洛成功转化为吸血鬼。

也许“13”这个西方代表黑暗的数字让老吸血鬼很高兴,有了谈话的兴趣,他告诉商洛,说他一直在研究让吸血鬼不再害怕阳光的方法,而,商洛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也正是这股味道吸引着老吸血鬼,让老吸血鬼认定了商洛会是一个很好的实验对象,这才转化的商洛。

那一天,刚刚转化成吸血鬼的商洛,被老吸血鬼绑在楼顶等待太阳的升起,也许是等待新生,也许是等待死亡,当然,对于商洛来说,只能体会到恐惧的味道。

最终,修炼《大衍归一诀》有成的商洛,关节时刻,体内的真气融合了象征吸血鬼的暗黑能量,成为了一名不惧怕阳光的吸血鬼。

那一天,优雅的老吸血鬼很高兴,也很沮丧,高兴的是自己亲手转化了一名血族历史记载的寥寥无几的“日行者”,沮丧的是商洛体内那股关键时刻迸发的能量根本不是自己可以理解的。

商洛在老吸血鬼放松警惕之下,也或者是老吸血鬼本就不愿意禁锢已经变成同族的商洛,反正,商洛成功逃脱,返回了华夏。

而那一天,成为了商洛心中不可磨灭的痛。

不是因为变成了吸血鬼,而是那种面对老吸血鬼时毫无反手之力,任人鱼肉的痛苦。

自从九岁成为拾荒者以来,商洛就像一只在黑暗中猎食的黑豹一样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时刻保持着警惕,绝对不让自己成为刀俎之下的鱼肉,但是这一次,老吸血鬼的强大让商洛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

……

门铃响起。

成为吸血鬼的商洛五感灵敏了无数倍,不用开门看,就知道是当初自己偶然从小混混手中救过的林雪儿,一个雪中仙子一样的花季少女。

商洛没有开门,也没有应声。

门铃继续响了数次后,商洛听到了林雪儿离去的声音,他甚至可以听出林雪儿临走之时那一丝的哀怨。

商洛叹了一口气,不是不喜欢林雪儿,不是不愿意见她,而是害怕伤害到她。

从英国逃回来,已经三个月了,商洛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子,一个是为了躲避老吸血鬼有可能的追捕,毕竟老吸血鬼就像是一个疯狂的科研人员,他怎么会就此放弃自己这样的一个实验对象?

一个是想搞清楚自己到底算是什么,为什么已经变成吸血鬼的自己还同样具备人类的种种特征?

……

那一天,林雪儿就像当初约定的一样,定时来给商洛打扫家里的卫生,用以报答商洛的救命之恩。

商洛当然很高兴,毕竟长久的相处,两人之间已经产生了一些情愫,而且商洛也有把握可以控制住自己对鲜血的渴望,谁知道,林雪儿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顿时,鲜血的芬芳瞬间冲破了商洛构建的心里防线,商洛不由分说,抱着林雪儿就要咬破她的颈部动脉。

还是《大衍归一诀》让商洛恢复了理智,撕咬颈部的动作变成了轻轻的一吻,林雪儿虽然对商洛有了一丝情愫,但是突然间面对商洛如此亲密的动作,还是吓得十六岁的林雪儿推开商洛夺门而逃。

那一天,商洛没有去追,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该如何面对,心中虽然有痛的感觉,但也想着,也许就这样离开是最好的结局。

借由此事,商洛更加确定了《大衍归一诀》是自己的希望,是自己摆脱对血液渴望的希望,是让自己还能像个人的希望。

后来,已经不需要依靠进食来维持生命的商洛,忍者对鲜血的渴望,躲在家里勤加修习《大衍归一诀》,也许是融合了吸血鬼暗黑能量的原因,短短时日,商洛的修为突飞猛进,体内真气宏大无比,再配以吸血鬼的体质,他的武力值绝对不容小视。

并且,此时的商洛不仅基本上摆脱了对鲜血的渴望,而且借由吸血鬼体质在速度上的天赋,算是触摸到了一点风之意境,也算是几乎跨进了华夏古武描述的先天境界。

……

……

现在,面对林雪儿再一次的到来,商洛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雪儿,难道告诉林雪儿自己是个吸血鬼?再把她也转化成吸血鬼?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商洛只能装作自己不在家,任由林雪儿哀怨的离去。

商洛心里也不舒服,他安慰自己“总比自己控制不住伤害了她要好的多,或许,自己和她的缘分就这样结束也是对的”。

商洛开开门,拿起门口的便当盒,不用打开就知道,这是林雪儿亲手做的商洛最爱吃的红烧肉。

餐桌前,商洛极为优雅的细细品尝已经吃过无数次的红烧肉,吃的满脸都是享受至极的表情。

其实,如今的商洛虽然还可以进食人类食物,但已经再也吃不出来曾经的美味感觉,毕竟身为吸血鬼的他只会认为鲜血才是天下最为美味的食物。

此刻,对商洛最准确的形容,就是他不是在吃红烧肉,而是在体会一段最为纯真的情。

……

……

商洛走了,离开了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离开了曾经以为会生活一辈子的家,离开了这一段懵懂的情,离开了让自己初次心动的林雪儿。

商洛走的有点伤感,但更加的坚决。

他想到:像个科研疯子的老吸血鬼绝对是个威胁,既然不愿意让林雪儿知道自己吸血鬼的身份,不愿意转化林雪儿,那就远远离开,省的带给林雪儿不必要的危险。

同时,商洛也想到,既然西方传说的吸血鬼都是真的了,那我们华夏传说中的神仙鬼怪也一定会是真的。

如果,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不问缘由,坚决的消灭一切异类,那自己就会是他们消灭的目标,除非不反抗,否则,也将会带给林雪儿更大的危险,无论怎么想,商洛都觉得还是离开的好。

还是如果,商洛认为如果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了要被正派人士消灭,那自己还有一个心愿,无论如何都要在被消灭前尽可能的去完成这个心愿。

……

……

林雪儿再一次的来到商洛的家,久久没有敲响门铃,想到上一次商洛亲密的举动,林雪儿的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心跳也像是一个小鹿一般充满了活力,她甚至对自己上一次惊慌失措的逃跑而略有羞愧。

林雪儿努力平复心情,正要敲响门铃,却看到门前脚垫露出了一点钥匙的光芒。

林雪儿从脚垫下拿出钥匙,心中忽然有点慌乱,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急忙打开房门,房间里的摆设没有任何的变动,一切都还在,但是林雪儿却觉得有一种孤独的感觉。

她知道商洛离开了,虽然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样,但是林雪儿就是知道商洛离开了,或许再也不会回来。

林雪儿曲卷在商洛的床上,轻轻的闻着商洛些许残留的气息,莫名的留下眼泪,喃喃自语着:那一天,你救我之时,已经闯进了我的心里,如今,你离开的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但我知道你会回来,我会等着你,我会为你守护着这个家,直到你想家的时候,直到你想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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