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梦方醒,几乎就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前因后果。脱口答道:“那是什么?那就是爱。”不理会被雷得外焦里嫩、目瞪口呆、莫名其妙的女老师(才旦卓玛),拉开架势深情开唱。
“可能记忆掉进了大海,可能有些往事回不来,可能岁月会偷走等待,爱了很久也许会分开。我们一起喜欢着现在,我们曾经被别人取代,我们都有类似的遗憾,所以一起漂流在人海。挥不去的阴霾,让我为你掩埋。哭了一晚你的样子,从此都种在我的脑海。月亮下的对白,单纯的像小孩。你有好几次问我,那是什么?这就是爱......”
开始,才旦卓玛还残存着一点点万一的幻想,此时,听到酣畅淋漓的“这就是爱”,五连发;如万雷轰顶,魂飞天外。一则,因为图谋了几千年,转眼翻做画饼,心灰欲死;二则,歌词虽完全不明白,却不知为什么,心里却酸酸涩涩。
那还不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而且莫名其妙,糊里糊涂。一曲唱罢,蜃楼珠一声哀鸣都没有,纷纷扬扬化为粉尘。我一眼看到如同木雕泥塑的才旦卓玛,只觉心畅意舒,似乎再无任何事能难倒自己。
心念一动,随口问:“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四千多年心血,白白浪掷。”她了无生趣,喃喃自语。我无悲无喜,淡淡道:“为上位者,只需有一颗百折不挠、千锤百炼的强者之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顿了一下,直视其目,“似此,失了算计,就如丧考妣,济得何事?终日蝇营狗苟,难为大器。汝等殚精竭虑,不过困吾等一时耳。吾欲去解围,汝欲从之,抑或阻之?”
“大魔王阁下,你恢复了?”她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问。“吾功力远未复原,你不妨出手再试试?”我不在意地答。她闻言,睁大眼,认真仔细地打量我;我若无其事地看着她。
良久,她又问:“大魔王阁下,你有把握?”“单论战力,此时吾应还差。不过吾并不惧。”我平静无波,理所当然地答道。而可怪地她也毫无疑问,“抱歉,我乱的很。需要仔细想想,再定何去何从。”
我不置可否,动念间,冲天而起,足下以出现了一柄淡黄色御剑。微一转折,旋即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才旦卓玛见此,废然长叹,呆呆出神。
我御剑于空,周围景物风驰电掣般向后飞退。仿佛对于一切,只要我愿意,就都纤毫毕现地出现在眼下,或神念中,巨细无遗。心知此次,收获极大,心灵修为已经高达不可思议的境地。怕是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四禅境。
狂奔数月,远远见到了战场。外围数千妖魔,以一种奇异方式进攻着一方雾蒙蒙的空间。我们的巨舰飘忽不定,在他们背后骚扰。不过,巨舰上火力很强,一打一大片,令对方无法不分心防御。
原来,我方巨舰见大队被围,却还能稳稳防守;就当机立断去精灵族请援手。不数日,就载了四百次神弓箭手、四百次神魔法师回来。四千多年来,里面守得稳稳当当,外面策应也是热热闹闹;精灵族援兵轮换了已经几百轮了。
联军虽占地利,次神级高手众多,却因一则不能直接攻击大阵,而只能依托大阵而对内攻击;如此本应占尽上风,却被巨舰的反击弄得狼狈不堪,欲进不得,欲罢不能,最后陷入反而进退两难境地。
二则,本以为被围一方,惊慌失措之下,应该伤亡惨重,坚持不了一时半刻的。岂不知,人族精英们至今也是无甚损伤,战力完整,斗志高昂。联军倾尽两族主力,却仍旧落得个进退维谷。
我远远望去,觉得形式毫不危险;只是暂时远远没有脱困的可能。但我也毫无袖手旁观的理由。随即冲至正中高空,
聚力高唱:“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丈长,眼光万里长......”
歌声未停歇,阵内已欢声大作。我趁势大喝:“吾大魔王回来了。”短短七个字一出,眼见得我们内外火力齐齐变强了一截,对方应对慌乱了少许。趁他病,要他命。我继续演练战歌。
“誓奋发图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子,比太阳更光。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这次,只隔半句,下方就已应和起来,随即巨舰上也一同响应。巨舰肯定开足了音响,不过效果差强人意。
随着歌声汇聚,我方士气节节高涨,对方越发萎靡不振。人心就是如此奇妙,我到来之前,由于双方各自坚持己方信念,局面均势。联军战力强些,心思不太定;我方实力弱些,但却坚信“大魔王”的归来。
关键是,开始并无所谓。后来,联军战力越发增强,毕竟他们是地头蛇;一度也曾取得些优势。不过,无法破局。随着巨舰的给力牵制,随着时间推移拉长,联军军心就变得微微不那么坚定不移了。
原因一,我们一方还真不怕长期围困。若换凡人,几年就死得很挺了。我们呢,早已随身储物戒指中都备有打量消耗物资,无论是饮食的还是战斗的;只是几千年还尽可坚持得住,再多几千年就危险了。
其二,时间越长,尤其还是久攻不下;难免就会怀疑己方的成功可能性的高低了。再则,大魔王之威名,那是妇孺皆知啊。虽然见其简单被擒,当时略微诧异;可几千年过去,沉重的不安越发浓厚。
此时,情况自不必说。外表还不明显,不过数千次神高阶妖魔,几乎人人心里都在暗自盘算。妖族为首的三名妖帝气急败坏地大声叱喝,竭力鼓动打气,不过显然已经无济于事,为时已晚了。
场面优劣一目了然,我方反击力度越发猛烈,对方招架功夫越发绵软。我忽然发现,那方空间似乎已经若隐若现了,
狂喜高呼:“大阵要破了。”里外都响起阵阵欢呼,对方气势立趋谷底。
其实,大阵的威能本来就已经到了寿终正寝之时。我双手分别凝聚水球、火球,忽觉很轻松;就试着用阴阳诀,合在一起试试;居然意外的很顺利,很快就凝成了一颗极其怪异的“太极阴阳球”。我大喜,急忙下降,去接近。
在“怪球”大到接近极限时,急忙脱手抛下。只听“轰隆隆”一声剧震,当场炸飞四五个次神,轻重伤一二十位;地面出现一个巨大、狰狞的深坑,大阵烟消云散。
大二俩哥率一群御剑飞行的,如狼似虎的众人气势汹汹杀出,眼看一场大屠杀就要上演。此时,隐在不远处不知作何打算的才旦卓玛、轩之世,惊得浑身颤抖、面白唇青、冷汗淋淋。
“张宗主、银主神,二位,且听我一言如何?”忽然,全场所有人耳中传来极其平和而又清晰的一句话。大哥看了那方向一眼,举手大喝:“且住。”我们上下齐齐停手,对方也慌忙停住逃跑的步伐。
对方后面似缓实疾,几步间走来一位面容慈和的高大老者。走至近前,也不回头,对后面畏畏缩缩的三名妖帝淡然而不容置疑地下令,“你们三个,过来跪下。”三人低头弯腰地过来,齐称:“妖皇大人。”
妖皇面似寒冰,“不想死,就立即先给人族使团跪下认错。不然老夫马上亲手灭了你们。”语声明显带着冰碴子。三人闻言,犹豫再三,最后垂头丧气地跪成一排。“我们鬼迷心窍,不合受了奸人挑唆......”
“罢了。”大哥厌恶地截断他们,却并未说别的。“理由确实就别说了。”二哥接茬,“先说怎么办吧?”斜眼望妖皇。妖皇满脸涨得通红,“哎,”长叹一声,几欲落泪。“一言难尽啊,二位老弟。”
“没关系,普拉蒂尼老兄,我们还有些时间。”大哥何等老奸巨猾,阴阴逼迫着。“兔崽子们,都在后面给我规规矩矩跪好喽。不想活的就别跪。”妖皇普拉蒂尼瞠目大喝。
数千妖魔次神,犹豫不过一息,就呼啦啦全体跪了一地。普拉蒂尼闭目忍了二三息,才勉强开口,“我若说不是我主事,你们想必一定不信。”见俩哥并不答言,就满面痛楚地接着问:“两位你们的要求?”
俩哥心里暗赞,这老家伙真识相,不白活。二哥接口:“尊敬的普拉蒂尼老兄,您的难处,不必多说,我们也都能理解。可是,”故意面露难色,“这次也太......”摇摇头,“不然先议怎么处理魔族?”
闻此言,数百魔族心里就是一凉。周围妖族首先目光仇而凶狠地瞪视他们,似乎在防止他们逃走。妖皇心里那个苦啊就没法说了,无奈默默点头。“全杀了,有伤天和。”大哥及时接上。“不然由贵族监管他们吧?”
妖皇看看明显松了一大口气的,包括三妖帝在内的所有属下,心里万念俱灰,只有再次点头。“老兄,别怪老弟不给你面子,实在是......”大哥再次装为难。“就是多做些补偿吧,大哥你看行不?”二哥知机应和。
“老兄,您说呢?”大哥恭敬地问。“好吧。”此言一出,妖皇似乎立即变老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