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做了…”
“老师？”
“那家伙，吴刚他大概是威胁了李玉小姐才会造成如今这种局面的吧。”陈心的声音很低沉，也很无奈，“不过也对，这就是那家伙惯用的王牌，虽然卑鄙，但是却可以称得上威力十足。”
“可是，事到如今陪审员们应该明白，本案没有那么简单的吧，他们应该会不会受到吴刚他的左右。”
“是吗？”
郑向的话明显没让陈心放心，他脸上的担忧之色愈发浓烈起来。
审判长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惊讶之色，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意料。只是，即使是早有意料也不代表了他不会遗憾。在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审判长缓缓说道：“既然被告人已经认罪了，那么本次庭审也是时候迎来终结了。”
“可是，审判长！”
郑向明显还不死心，只是审判长伸手制止了他的行为后，再度说道：“那么，现在暂停庭审，并开始进行陪审员投票环节。请各位根据庭审以来的所见所闻，做出公正公平的评判。”
“真的是，这个法庭可真麻烦，和普通法庭一样直接定罪不就好了。”
吴刚嘟囔了一句，似乎在吐槽这个在他看来多此一举的环节。
当然，庭审不会因为他的话语而改变，三位观看庭审至今不发一言的陪审员，终于在此刻发挥了他们的作用。
随着审判长的木槌敲下，三位陪审员的窗口也显示出他们的答案。
第一个面板显示出了，有罪。
第二个面板再次显示了，有罪。
第三个面板的结果不必说，还是有罪。
“什么，怎么会这样？！！！”
郑向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只是因为被告人的认罪就化为乌有。难道自己先前所说的东西，那些陪审员都没有听进去吗？
“这就是法庭，”看着弟子捶胸顿足的样子，陈心轻声解释着：“无论辩护律师做了多少的假设，举了多少的可能性，只要被告认罪，那么一切就完了。毕竟不管什么样的陪审员，他们对于案件的了解就仅限于法庭。如果被告自己认罪的话，你有什么理由让他们相信被告其实是无罪的呢？”
郑向当然明白陈心所说的道理，只是事到如今就这样结束，他无疑是不甘心的，“可恶，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倒也不尽然，不过这就要靠你自己了。”
陈心突然转变的语气令郑向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这里是虚拟法庭，完全不同于正常法庭的全新法庭啊！这是我这种传统的律师根本无法想象的，充满着奇迹的舞台。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逆转吴刚手里的王牌，那就只有靠这虚拟法庭的力量，靠你如何运用着虚拟法庭的可能性了！”
“这个虚拟法庭的，可能性，吗？”
陈心的话，让郑向不由陷入了沉思当中。
“看起来之前还得意洋洋的辩护人，如今也陷入了丧家犬般的境地了啊。”
吴刚双手环抱于胸前，得意洋洋地抬起了头。而辩方的沉默，也让审判长暗叹了口气，无奈地拿起了木槌。
（就这样放弃了吗？）某个声音在郑向的心底响起。
（被告人，李玉小姐真的有罪吗？审理到了现在也该明白了吧。）郑向有些迷茫地抬头看向李玉，还有她那已经放弃了一切，认命地闭上眼睛的模样。
（既然你已经认定无罪的话，那身为辩护律师该做什么吗？）
“三票都显示有罪，看起来没有什么好争议的了。”
审判长的话依旧在继续，而郑向的内心还在迷茫着。
（是的，我是明白的，被告人是无罪的，所以我的内心才会有如此汹涌的怒气，这股怒气想要让我做的事情是……）郑向看着自己跃跃欲试的左手，咽了口口水，眼底深处的迷茫与决然共同闪动着，似乎在进行最后抉择。
审判长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淡，只见他缓缓地道出了最后的话语：“那么本庭宣布，本次庭审的最终结果是……”
（现在是时候了，我要将这股怒气全部都通过我的指尖，将它宣泄出去！！！）
“反对！”
这一刻，全场皆惊。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伸出食指，高喊反对的身影，甚至本该出言呵斥的审判长此刻也带着惊吓与希冀的眼神凝视着年轻的辩护律师。
大家的内心中仿佛都升起了一丝渴望，他们都想看看这位被逼入绝境中的年轻人，下一步的行动究竟是什么。
“辩护方，申请进入最终裁决！！！”
法庭先是沉默了一段时间，随后有人咳嗽了一声。
那人明显不是故意的，所以在咳嗽后马上低下了头。不过那声咳嗽却如同一个信号般，激起了在场众人的窃窃私语。他们聊的主题大致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最终裁决到底是什么？
这并不怪他们法盲，而是他们对虚拟法庭的了解很大一部分还扎根于眼前那神乎其神的虚拟成像上，至于具体程序什么的，说真的就是不少学习法律的人都不一定了解。
毕竟，即使是明珠这种地方，虚拟法庭至今也就开庭过十次而已。
“最终裁决，那种东西是什么，没听过啊？”最终，还是吴刚最先开口，大声询问出了这个不知名的新程序，“比起那个，还是快点宣判被告人有罪吧。”
“…………”
审判长出奇地沉默了，既没有宣布被告有罪，也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谜样的沉默让吴刚心生不妙，不由有些急躁着催促道：“审判长，你在犹豫什么？快点宣布有罪判决啊！”
“最终裁决，是辩护律师在虚拟法庭的最终手段。”
这个时候，张默检察官开口了，用沉稳的语气向在场众人解释着辩护方的行为，“在被告人被判有罪的最后时刻，辩护人有权向陪审员询问缘由，并有着将其推翻的机会。当然，是否进行最终裁决必须通过审判长的同意，所以此时的审判长正在考虑是否同意辩护律师的请求。”
在张默的解释下，吴刚大致明白了辩护方的意图，不由皱眉道：“那岂不是说只要辩护律师想的话，那这场庭审永远也不会结束了吗？”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张默微微地摇头否认着，“正所谓权限越大，束缚也就越大。辩护方确实拥有最终裁决的权利，但是相应的，如果辩护方无法在最终裁决中找到什么问题的话，那么本案就会盖棺定论，再也不能更改了。”
“这样的话倒还说得过去。不过审判长，我想你也该不会同意这种无聊的提议吧？”
原本审判长正是摇摆不定的时候，只是吴刚的话反倒激起了他的反感，也让审判长终于下定了决心。
在不满地看了眼吴刚，审判长随后拿起小木槌郑重道：“最终裁决并非是什么无聊的决定，而是辩护方的合理请求，本庭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拒绝的。而且，辩护方做出这种决定，想必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郑向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是的，审判长。”
“好的，那么本庭宣布，开始最终裁决阶段。”
审判长一边说着一边敲下了木槌，这也表示最终裁决已经不可更改的意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