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了几声,将残留在喉咙中的鲜血吐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精致的下巴,但他现在动弹不得,所以无法擦拭掉那些鲜血。
他自小极爱干净,那些血虽然是自己的,可这般染了他一身,他哪里受得了。
银色的眸子看向少女,眼中意思明了。
少女看着那双银眸,漠然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不耐。
但她还是帮他擦掉了不断滑落至脖颈的鲜血,不过用的是他的袖子。
都如今这般了,他也没计较什么了,那个冷漠的少女肯帮他擦干净,他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多谢”
只是普通的道谢。
你帮了我,所以我跟你说一声谢谢。
只是这声多谢,是谢她此刻帮了他,还是谢下一刻她所要面对的未知事情。
少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漠然。
她抬起右手放在少年的身上,清冷的声音第二次响起,“我不会做无谓的事情,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声音落下,少年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余一滩血迹。
枯木林前剩她一人,但她没有起身。
少女伸手将一旁干净的霜雪扫向那滩血迹,动作缓慢,没有丝毫急着毁灭证据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
身后一道声音传来,听声音应该是位三十多来岁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着那道背着他蹲着的白色身影,那大片血迹被那道白色的身影挡住了不少,可他还是隐约看到了一些。
想起那个恐怖的少年,虽然重伤了他们的头领,但他自己肯定也伤得不轻。
头领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他被派到了山上察看。
如今找不到那恐怖的少年却看到了一个举止怪异的少女。
她为何扫雪掩盖那些血迹?为何会有血迹?虽然不见那少年的身影,但这少女明显很可疑。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少女却依旧蹲着身形,行动不变,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般。
男人见此,神色微凛。他抬剑横于胸前,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而小瞧了她,因为他没有忘记,那个恐怖的少年也是只有十来岁。
在他离少女只有十几步距离的时候,少女总算将那滩血迹完全盖住,她站起来,转身望向来人,脸上一片漠然。
男人见她起身,脚步不由放慢了几分。见她转过身,脚步立刻停住。当他见到那张清丽脱俗的面庞时,他差点一跟头栽了下去!
他立刻把剑收回,调整身形,对少女恭身行了一礼,道“见过落期表小姐,方才不知是表小姐在此,多有冒犯”
落隐一众是属于商家的势力,商家的第十二代嫡系二女,也就是现任商家家主的二妹妹正是花府的二房姨娘,便是花落期的生身姨娘。
作为一名强者,即使是愿为商家效力,他也用不着因为俗世这些繁文缛节而对花落期这般恭敬。
他敬畏她,自然是有别的原因。
这京中谁人不知花家有女七岁修炼入地隐,八岁破中镜,九岁更是连破两镜凝出了祭空黑夜,成功踏入强者的行列!如今她十出有三,已经是祭空上镜,成为能独当一面的真正强者!
虽然她后来的四年里修炼速度明显下降,但这在世人的眼中,依旧是逆天的存在。
两年破镜,这哪怕是最早出名的皇室天才墨予太子,也没能做到这般,更别提她九岁连破两镜。
比起她的嫡姐花悦容,那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年此事一经传播,世人无一不被吓倒,那些被世人颂称绝世天才的少年们听闻此事,无一不去与她战上一场,但最终,无一获胜。后来花落期不耐于每日总是有人来扰她清修,一拳将次日所来的挑战者打个半死不活,之后再无人敢来。
男人这般恭敬的原因自然是敬畏于她的实力,他今年三十有余,不知差点死了多少回才堪堪破了祭空之境,而花落期今年只有十三岁,便已经是祭空上镜,比他连高出了两个境界!
他能不尊敬,能不恭身吗?!
而他称花落期为表小姐,自然是要提醒她不要忘记她和商家,还有这一层关系。
这自然也是商家提醒他们的。
花落期也知道对方的来历,对于那声表小姐,她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