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舰慢慢飞离燎原城,就像离开格兰德那样,闪再次踏上了未知的征程,原本以为燎原城会是他停靠的港湾,结果只是临时的住脚点,他近乎于丧家之犬般被赶了出来。
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感情可言,只有利益才是维系一座座天空之城高飞的本源。
漫行在舰舱的走廊间,经过红蝶房间的时候,他下意识的轻轻推了推门,门并未上锁,他自然而然的就看到正在冥想的红蝶。
随着富有韵律的呼吸,红蝶饱满的胸脯上下浮动着,纤纤腰肢挺拔如柳,神情庄重而神圣。闪欣慰一笑,慢慢合上了门,红蝶是个十分勤奋的姑娘,自从她得以冥想,总是这般夜以继日的提升自己。
此情此情,他又难免轻叹,原力涡旋破碎的他,已经没有冥想的必要,无论他捕获多少原力尘埃,总是立刻就逸散出他的身体。
尤其当南十字的天空大陆,浓郁的原力尘埃几十倍于格兰德时,他更是有一种面对宝山却无从下手的无奈与哀叹。
心下胡思乱想着,一不留神他就撞到了人。
“抱歉,我没注意。”他急忙致歉,却发现对方竟是赵炎儿。
此时的赵炎儿仍旧一身红装,过膝的裤袜显得她纤腿笔直修长,看起来似燕子一样轻巧。不同的是她的发髻不再高高挽起,而是笔直垂下,直到腰际,宛如瀑布流苏。
她的眉宇间尽是忧郁,呆呆的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燎原城,一时竟忽略了身旁的闪。
闪禁不住一呆,这样气质的赵炎儿和他印象中的判若两人,竟勾动他心下砰砰乱跳。
“咳……炎儿小姐……”他不由轻咳一声,将失神的赵炎儿唤醒。
“嗯?”赵炎儿懵懂的侧了侧脸。
“额……我刚刚不小心撞了你一下……”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一向大大咧咧的他,竟然有些拘谨!
“喔……没关系。”赵炎儿的心思显然不在这,只是轻轻点头,又将目光转向舷窗之外。
闪尴尬的笑了笑,决定还是悄悄离开,不打扰对方的好。
然而就在他抬步之间,却被对方叫住,“你说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啊?”闪先是一愣,随后脱口而出,“人活着还要为了什么吗?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能活着本身就已经是种奢望了。”
“活着本身就是种奢望?嗯……”赵炎儿沉默了,她不会明白闪的感受,锦衣玉食的她哪里懂得格兰德的残酷?
“你看起来心情不好?”闪向前几步,同赵炎儿并肩站在一起。
“我很有可能……再也无法回到这座养育了我的城市……”云雾白茫茫的一片,很快就将燎原城的景象彻底掩盖,这一刻的赵炎儿是那么的无助,眼角弥漫着晶莹的泪花。
“为什么?怎么会!”闪急忙道。
“父亲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他撒手离去,长老会的人不会对我心慈手软。”
“不是还有赵将军吗?他不会不管你的。”闪忙着安慰。
“届时恐怕一叔都自身难保,又怎能分心他顾?”
闪表情沉重,没想到燎原城的内斗竟然严重到这种程度,看来上层大陆的生活也不平静,反而处处都是更加凶险的漩涡。
“我本想一直陪着父亲,直到他行将离去,陪他走完最后的路,尽我仅能的孝心,可惜……”赵炎儿竟再也止不住泪,泪花大颗大颗的砸落在地,滴答如雨,看得人心生怜惜。
“你……”闪本想安慰,可手臂刚刚抬到对方肩膀,却又落不下去。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一阶格兰德的卑贱住民,怎么能轻易触碰燎原城的大小姐?他只能叹了口气,将手臂收回。
“或许事情不会如同你想象中那么糟,以前的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要烂在格兰德,可现在不也经历重重磨难,成功离开了吗?城主他吉人自有天相,哪天痊愈了也说不定。”
“别安慰我了,那是不可能的,父亲的伤一辈子都不会好。我只是后悔,后悔以前贪玩,闯下许多大祸,还不思进取,父亲一定对我很失望吧,才会在生命的最后一段,将我赶出燎原城。”这才是最让赵炎儿心碎的原因。
“不会的,城主不会是那样的人!”虽然闪和赵玺城接触的并不多,可是直觉上他认为赵炎儿的猜测根本不成立,“把你送去南十字军事学院,我倒觉得是对你变相的一种保护,如你所言,长老会的人如果一心夺权,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你呆在燎原城反而危险重重。所以城主才会将你送出争斗的漩涡,这不正是父爱的体现吗?怎么可能是对你失望呢?”
“你是说真的吗?”赵炎儿眼睛微微一亮,止住哭泣。
“别忘了,送你离开是城主和赵将军共同的决定,以赵将军对你的疼爱,他怎么会让你受委屈呢?”
“真的是这样吗?!”赵炎儿越想越觉得闪的分析有理,她的心情竟慢慢好了起来。
“身为一个外人,我不了解你的往事,我倒是觉得如果你真的想尽孝心,那就把今后的事情做好。你若实力强大了,他们不也不敢轻易动你了吗?”
“对,你说得对!”赵炎儿擦了擦眼泪,“谢谢你。”她转过脸,些微红肿的眼睛慢慢绽放出笑容,像雨后初晴的彩虹,激的闪心下一荡。
“额……没什么,别客气。”这一刻的闪忽然有些拙劣,竟不敢直视赵炎儿的目光,慌忙的挠着头发,眼神游离的打着哈哈。
“我会好好努力的!”赵炎儿握紧粉拳,重重许下誓言,“你也要好好好努力,就算成不了一个强大的战士,也可以是一个成功的军事参谋,我觉得你可以的!”
“哈哈……我尽量吧……”闪有些僵硬的笑了笑。
“加油!我去冥想原力了,有什么事你找我就好。”赵炎儿一句说完,就一溜烟的跑走了,经过开导的她已然重新振作起来。
看着身轻如燕般蹦跳离去的赵炎儿,闪也被感染的莫名一笑,这个近似同龄的姑娘,毕竟不是他这样经历无数磨难而早熟的苦命人,但好在聪明,一点就通。
“军事参谋……”看着舷窗上隐约倒影的自己,闪慢慢收回了微笑,对从小就立志成为一个伟大战士的人来说,军事参谋这类的词汇,对他无异是一种羞辱,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老师啊,我究竟该怎么做?”
年轻的少年孤单的站在舷窗之外,他开导的了别人,却解不开自己的心结。